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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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迴轉到譙郡這邊。

管亥被梁習的兵馬,以及郭嘉的計謀折騰了一宿,真的是又困又乏,整個人都處於狂暴狀態,這個時候,他就一個想法,剁了那些彷彿老鼠一樣,一直在旁邊騷擾他的人,然後好好地睡一個好覺。

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多次應對最好的成績,也就是最後一次,讓那波人留下了幾具屍體,打仗哪裏有不死人的?這點損耗,簡直不痛不癢,管亥覺得要是是他,第二天晚上照樣這麼來,要不了三四天,整個黃巾都得垮了不可。

以前管亥心憂軍中缺糧,哪怕他作為渠帥,自己勒緊褲腰帶,能吃一口不吃兩口,想要省下來點糧食,免得士卒吃不飽飯,怕是要餓死或者嘩變,現在他才知道,睡不了覺同樣得死。人餓着還有能熬幾天,但一天不睡覺,那滋味已經別提了,誰試誰知道。

聽到屬下的回報,他第一反應是:“劉辟是哪根蔥啊?老子認識他嗎?”

這個時候管亥腦子一片混亂,跟榆木腦袋也差不多了。揉了揉眼,管亥又一想,覺得有點熟悉了,他想讓自己更清醒點,便閉了閉眼睛。誰知道這一閉,頓時無邊的困意襲上了心頭,他頓時就要陷入了夢鄉。

底下的黃巾衛兵也困啊,大家都是一夜沒睡,他看到自己渠帥如此,心中不免也是有些心疼的,可是外面還等着回話,此時總不能放任着渠帥睡死,連忙小聲喊道:“渠帥……”

管亥鼾聲如雷,對他來說,這點聲音跟蚊子嗡嗡也沒什麼區別。小兵喊了半天不醒,也着急了,扯着嗓子大喊,“渠帥!!!”

這一聲聲震雲霄驚起飛鳥無數。

管亥猛然驚醒,還以為敵人來了,當即提起武器,也是一聲大喝,道:“賊子休走!”

劉辟遠遠兒的聽到,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問旁邊的裴元紹,說:“怎麼回事兒?”

裴元紹與劉辟沒什麼交情,加之管亥才是主將,因此他便與劉辟在大眼瞪小眼兒,聽他疑問,探頭出了帳子,往管亥那邊看,發現一片平靜,似乎沒什麼事兒,才瓮聲瓮氣的說:“不曉得發生了啥子事啊。”

這麼一來,劉辟倒是放鬆了些。這次冒險前來,前途未卜,若是管亥強硬一些,他可能連命都要留下,本來壓力就很大,要不是方夏親自禮賢下士,請他救場,郭嘉又給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給他吃了個定心丸,劉辟是斷斷不肯來的。

如今只能隨機應變了,看情況應該不會太糟糕。

總之,黃巾軍中這一場笑話,算是鬧到外人那邊去了。

以後還會不會有曹老闆喜歡夢中殺人誰也不知道,但是管亥這白日發夢,算是出了名了。

管亥這莫名其妙一聲吼,當真是有張飛張三爺喝退百萬兵的幾分神韻,那黃巾小兵頓時怕的不行,當即滾落到地上,好在管亥武力值並不十分拿得出手,又是倉促之下,威力有限,但饒是如此,也差點便人頭落地了。

“渠帥,渠帥……”又是幾聲呼喚,管亥才猛然從驚夢之中醒了過來,他看了看手中武器,又看了看腳下小兵,哪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乾咳一聲,才說:“咳,好了,別叫了,有事兒說事兒。”

小兵頗為委屈,但並不敢反駁,只好重複了一遍,道:“渠帥,譙郡劉辟劉大人來訪。”

管亥這下子腦子徹底清醒,也想起了劉辟是誰。

他心道:“之前我等一起在天公將軍帳下效力,後來天公將軍沒了,許久沒見了。這番莫名其妙跑來找我作甚?若是敘舊情也就罷了,若是是來當說客,勸我退兵的,那就莫怪老子不客氣。就他大字不識幾個的,幾年不見也不知道長進了多少,是不是能見人了。”

這麼一想,管亥便道:“好,我這就去見他。”

劉辟在和裴元紹大眼瞪小眼,接近半個時辰之後,終於見到了管亥。

管亥頂着一對沒有睡好的黑眼圈,走到了劉辟面前。

劉辟與管亥見禮,道:“見過渠帥。”

管亥哈哈一笑,擺了擺手說:“別人叫我渠帥也就罷了,你這一聲,我可是當不起的。”

當年劉辟與管亥同在張角手下當黃巾,地位基本上平衡,因此劉辟此時自甘下風,他是有幾分開心的。但是嘛,還是得虛偽的推脫一下,表示自己十分念舊情,並不會發達了,就跟當初那些人生分了。

劉辟也不客氣,道:“炳元兄。”

管亥又是一笑,說:“請。”

劉辟便與管亥共入行軍大帳。

兩人一番寒暄,敘了敘當初的舊情,管亥又開始犯困了。

這種沒營養的廢話說來說去,到底不如睡覺安逸。

劉辟見此,表現的毫無眼色,拉着昏昏欲睡的管亥,又是一番慷慨激昂,回憶當年歲月。

這弄得便是旁邊管亥的親兵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想要咳嗽。

郭嘉知道劉辟不堪大用,不能交給他太重要的任務,不然搞砸了,雖然不至於解決不了,但是事情會變得非常麻煩,因此他跟劉辟說的話非常簡短,大意就是,不需要跟管亥提戰事什麼的,更不需要勸降,你只需要拉着他說廢話就行了。

劉辟聽到這個要求很傻眼,他問郭嘉為什麼這麼做。

郭嘉心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不過,面子上,他卻必須過得去,溫和的跟劉辟解釋起來。

一通不着四六的廢話之後,劉辟被郭嘉繞暈了,可憐的腦容量接受不了更多的東西,只記得這個任務了。

因此,此時劉辟很好的執行了任務,跟管亥侃大山,硬生生話題沒有重樣的,滔滔不絕說了一個半時辰。

管亥開始還全神貫注,等着劉辟要是敢提勸降,立馬來五百刀斧手把他剁成肉醬,可是劉辟壓根提都不提,反倒是對他頗為吹捧,後來更是說什麼,開始雖然被譙郡威逼前來勸和,但此番看着將軍英武之氣,震撼不已,這說客不當也罷,願為將軍馬前卒。

這些話綿綿不絕,管亥一邊受用一邊犯困,不知不覺時間過去,已經日上三竿了。

劉辟說的口乾舌燥,實在廢話不下去了,便跟管亥說告辭,願意反水回去替管亥勸降譙郡之中的人。

管亥腦子已經徹底漿糊了,也沒有細想,大手一揮,便別人給放了。

這個時候,黃巾軍十分安靜,大部分士卒都陷入了呼呼大睡之中。

劉辟回到了譙郡中。

方夏親自在城牆上接待了他。

郭嘉此時並不在,去準備下一步計劃了。

劉辟見方夏額間已經起了汗水,看樣子站了不少時候了,頗為感動,上前行禮道:“辟勞貂蟬大人久候了。”

方夏微笑道:“無妨,回來便好。”

旁邊有一小兵小聲道:“貂蟬大人可是已經等了三個時辰了。”

劉辟聽到,更是感動的無以復加,他一躬到底說:“貂蟬大人厚愛,辟愧不敢當。”

方夏搖了搖頭,道:“莫要多嘴,一路奔波,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劉辟本還想跟方夏彙報一下事情經過,見她絲毫不關心事情成敗,只一味關心他,動了動嘴唇,才道:“辟幸不辱命。”

方夏道:“本該如此,我是信你的。”

劉辟暈乎乎的走了。

方夏看旁邊似乎忍笑的鐘繇,搖了搖頭,道:“奉孝這些話,哎……”

雖然確實收買人心了,但是方夏覺得真的有點膩歪。

“主公又在背後說嘉壞話不成?”說郭嘉郭嘉到,他正巧走上城牆。

方夏道:“安排妥當了。”

郭嘉笑了笑,並不答話,只伸手道:“主公你看?”

話音一落,便見得城門頓時大開,譙郡的兵士個個精神飽滿的出了城。

城門不能輕易打開,不然很容易被敵軍偷城,只不過此時黃巾士兵個個呼呼大睡,根本拽都拽不起來,自己的營地都不守了,哪裏有空來進攻?因此倒是十分的安全。

昨夜梁習帶一千精兵騷擾了管亥的黃巾一夜,如今回來正呼呼大睡呢,這些則是譙郡本來的兵士。雖然是昨天梁習挑剩下的,相比那一千精兵自然不如,但好歹休息好了,跟黃巾那些疲憊之師爭鋒,士氣上便佔了挺大的優勢。

他們列好陣勢,便派人去黃巾處叫陣。

管亥在劉辟走後,眼睛一閉上就睜不開了,剛剛睡着,忽然又聽得聲音喚他:“渠帥,渠帥……譙郡來叫陣了。”

“那些縮頭烏龜還敢出來?”管亥眯着眼,半夢半醒的說:“那就都留下吧,別讓他們縮回城中去。”

“可是……”一個聲音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管亥不耐煩道。

“可是現在我們的人都在睡覺啊,鼾聲如雷,叫都叫不醒。”

話音一落,管亥再一次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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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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