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誘惑
第九章
阿良將車四平八穩地停在了小魚家前面。
霍啟森淺眠一下就驚醒了,擱在她柔軟的腰肢上的雙手挪開,繼而正襟危坐,彷彿前一秒真的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胡一一似乎在他跟前連尷尬的特權都沒有,懸在她心底的旖旎瞬間又回到了風平浪靜。
小魚家的廚子就是店家老闆,因着人力資源有限,這兒經常一位難求。從前她也是拖程瀟的福才來過一次,自此便對小魚家的魚是讚不絕口念念不忘。
霍啟森跟阿良手語了幾句,對方遂將車鑰匙遞給了他。
胡一一這才意識到霍啟森的這位助理似乎有缺陷,狐疑地望了阿良一眼,她的心微微一沉,旋即滿腦子都被魚給蠶食了,這會兒已經像只饞貓似地,迫不及待地下爪子撈魚了。
直至他們進入店內,服務員將他們安排在靠窗的四人桌,她才意識到今天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用餐。
菜單剛剛到手,胡一一準備大快朵頤,霍啟森卻趁着接電話的空檔連菜單都沒拿,直接報了一盆招牌魚火鍋外加兩個涼拌小菜,然後繼續講電話。
鬱悶的反括弧都能彈到霍啟森臉上,對方絲毫都沒察覺始終講着電話,聊到興頭上還朝她用手比了比手機這才起身離開。
魚香四溢,胡一一流着哈喇子毫無形象地盯着那盆魚,恨不得三兩下解決了它。可惜請客的正主依舊在外面聊着電話,她即使有熊心也沒那顆豹子膽動筷子。倒不是真的有多忌憚霍啟森,而是這些天她為了節食減肥壓根就沒吃過一餐飽飯,如果先下筷子,她不敢保證他回來的時候是否還能見到這盆熱氣騰騰的魚。
胡一一就這麼自顧自地沉浸在糾結的小情緒里難以自拔,以至於霍啟森回到座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一副可憐巴巴想要吃糖又不敢吃糖的樣子。
霍啟森十指修長,拿筷子的姿勢就像在拿一件藝術品,在魚頭那塊稍撥弄了兩下,一塊嫩白的魚肉便落在了她瓷白的小碗內。
“這裏的肉最嫩滑,你試試。”
可能是店內的氛圍不一樣,都是一群鬧哄的年輕男女,霍啟森這般堪比二十四孝好男友的舉動竟讓她生出了一種寵溺的錯覺。
連從他嘴裏跑出來的話都像在歡騰地邀約:“你很不錯,咱們試試。”
霍啟森揮了揮手,將她從游神的思緒強拉了回來。
胡一一悶着頭喝了口加多寶,她剛才都在胡思亂想什麼。
鎮定,男色當前,一定不能自亂陣腳。
論起吃魚,她可是行家。哪處最嫩最滑她都瞭然指掌,但霍啟森夾給她的,偏生像着了魔力一般,吃到嘴裏嫩滑爽口飄然欲仙。
與其說是兩個人吃飯,倒不如說是霍啟森在陪她吃。
眨眼的工夫,她面前的魚骨頭都堆積如山了,而他面前連根魚刺都沒有。
他看上去興緻不錯,黑色的呢子大衣來的時候就扔在她邊上的空椅上,還喝了一罐啤酒,此刻面色浮起了不自然的緋紅。
一個大男人皮膚好得讓女人都不想活了。
剛才她還打算提醒他少喝些,也不知是賭氣看到他的皮膚比她還好,還是認為這話有點曖昧,她提出來似乎不大合適。
閉嘴開吃才是硬道理。
可是吃着吃着,她就懊惱了,一邊用手掩住嘴一邊將才塞進的東西又吐進了碗裏。此刻也顧不上是否雅觀,她擔心的是今晚過後又要長多少肉了!
霍啟森不明所以,英挺的濃眉朝中間蹙起:“卡住了?”
他攔手想讓服務員端碗醋過來。
連她最愛的魚都吐出來了,無非是被魚刺卡喉了。
小時候她也乾的這樣的事情也不少,不奇怪。
胡一一老臉頓時一紅,趕緊抹嘴解釋:“沒有,我吃撐了而已。”
流連在那盆所剩無幾的魚湯的眼神,此刻像看待穿腸□□。
偏偏她還應景地打了個飽嗝兒。
她恨不得埋頭鑽個地洞。
簡直沒法愉快地玩耍了。
好在店內比較嘈雜,對方像是沒聽到,只是抬手看了下腕錶,“那咱們走吧?”
胡一一忙不迭地拿包起身,還略狗腿地將他的呢子大衣拿在手上。
對於她這樣的舉動,霍啟森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邁着他那雙傲人的大長腿走在了她前面。
她一手提着包一手抱着他的大衣,從店內出來收穫了不少類似霍啟森的眼神。
外面冷風呼呼直吹,她不禁打了個哆嗦,趕緊將手裏的大衣還給他。
霍啟森接是接了,轉眼衣服又套在了她身上。
其實她也不冷,就是陡然間溫差太大,她一時不適應而已。更何況他穿的是件寬口的羊毛衫,沒有呢子護體,*oss可千萬別凍感冒了到時候再來折騰她。
不等胡一一推辭,他撂下一句:“在這兒等我。”
然後人逕自往停車場走去。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紳士風度,她還特別不適應。將燙手的呢子衣從身上取下后,她才安心地站在路邊上等着。不一會兒,黑色的邁巴赫又停在了她面前。
其實她也沒摸准霍啟森今晚究竟想幹嘛,但整個狀態都讓人暈乎乎的,她剛才等車的時候都打算好了,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她攔輛計程車回家就好。
從駕駛室走出來的人竟然是霍啟森。
她不禁探頭尋了尋。
“阿良今晚有事請假了,我送你回去。”
霍啟森圍着車身繞了個圈,親自替她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這麼窩心的舉動曾出現在她的少女情懷裏,但霍啟森絕不是能幹出這樣事情的男人。
儘管不清楚她究竟有什麼值得他看中的,她也不希望稀里糊塗地被人領着走。
“霍先生,您有什麼事情吩咐就好。用不着這樣。”
霍啟森額頭的青筋跳了兩跳,唇角不着痕迹地上揚,“不過是順道送你回家而已。”
難道還有別的不可告人的企圖?
他的笑容晃得太刺眼,以至於他回答后她也覺得是她想太多,又往臉上貼金了。
為了沖淡尷尬,她自告奮勇地鑽進駕駛室,“還是我送你回家吧,你不能酒駕。”
這樣的提議甚好。
霍啟森若無其事地坐在了副駕上,手裏不知道何時又多了一瓶二鍋頭。
她雖然有四五年的駕齡,摸車的時間比較少,加上對這輛車的性能不是很了解,開車的速度堪比蝸牛。此時此刻,她恨不得將臉埋在方向盤裏,剛才如果沒衝動、理智還在線,她肯定選擇代駕也不會自告奮勇。
車內的暖氣很足,新手上路本就有些緊張,因此額頭上的汗也冒了不少,臉色也紅得有些不同尋常。
好在霍啟森跟她是同個小區,唯一的不同是人家在別墅區,她在普通區。
路線倒也熟悉。
漸漸地,開車技術漸入佳境,她的心終於能從緩緩的車流里分出一點間隙:“酒喝多了不好,傷胃。”
她向來不喜歡白酒,濃烈,後勁太足。
而且光是聞着這味,她都感覺有點醉了。
現在是出行高峰期,車流量很大,霍啟森揉着眉心將酒瓶子蓋上:“下個路口左拐,那裏有條近道。”
下個路口就是荷花路,往左不是z校方向嗎?
不過但凡是霍啟森嘴裏說出來的,她都不需要推敲細想,他說的總是沒錯的。
行駛到半路上,邁巴赫突然拋錨了。
由於是抄近路,這裏黑燈瞎火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霍啟森從後備箱裏拿出工具,打開引擎蓋一番搗鼓后,終於有些氣餒。
胡一一哆嗦着手舉着手機提議:“要不喊4s來拖車吧?”
這天氣實在太冷了,他們總不能一晚上都待在這個鬼地方吧。
霍啟森點點頭,讓她先坐進車裏后才轉身打電話。
剛進車,裏面的熱乎氣讓她頓時回神了不少。
霍啟森記憶力向來驚人,成績也不錯,常常是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但他居然指錯了路,路線還越偏越遠。
她隱隱覺得事情似乎遠遠沒有她想像地那麼簡單。
霍啟森鑽進車身的時候,整個人都沾染了不少寒氣,面上帶着歉意。
“不好意思,剛才被人跟蹤了。”
聽到被人跟蹤,她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掃向他的眼神,都帶了同情。
果然人還是不能太有錢。
“現在呢?”
“你放心,已經甩掉了。”
霍啟森揚起唇角的樣子特別好看,嘴唇一張一合充滿了無限的誘惑。
胡一一閉上眼睛強迫她關鍵時刻不要胡思亂想,
偏生她這個人越不想想什麼,畫面反而在腦海里特別清晰。
她這把年紀雖然沒經歷那些,但吃過豬肉看過豬跑,十八禁的畫面怎麼也甩不出腦海。
看着她越來越紅的臉龐,他的臉也湊近了,溫熱的手掌順勢探在了她的額頭上,“發燒了?”
從他嘴裏呼出的酒氣也讓人暈眩。
馬叉蟲三個大字呼嘯而過。
她趕緊別開臉,乾巴巴地解釋,“暖氣太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