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這人誰啊

第七十章.這人誰啊

宰相高漲的興緻在張尚書大人的一片書袋子中冷卻了三分,東方毅見勢不妙,直入正題:“不瞞您說,為了歡迎各位的到來,我們特意修整出幾本奇花異草,請宰相大人和各位使節賞光,一覽花色。”費了番唇舌,但總算把跑偏了的話拉到正題上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位宰相是個惜花如命之人,一聽東方毅安排了這項活動,大中心事,連聲應好,興緻重新高昂起來,東方毅和張驄對視一眼,想着總算把這事對付過去了,各自鬆了口氣。

廳中三個負責迎接使臣的人,兩人都為現今能掙下這樣的結果大感滿意,可不知怎地,一直對着面緬國宰相冷嘲熱諷的安侯爺,好似對爭執的平息也沒什麼意見。

******

“到了。”

久未開口的宗騅忽地開口說道。

蘇幕遮舉目一張,險些沒認出來,曾經見過也來過的,氣派肅穆的京都府衙,而今上下一片烏漆墨黑,因為淋了水,蓋了沙包的關係,顯得又是陰濕又是髒亂。

幾個胥吏正自看着十多個工人在府衙內外搬搬抬抬,堵得門口水泄不通。蘇幕遮看向宗騅:“我們從哪裏進去?”

是側門,還是後門?

“走前門吧。”

宗騅噙着一絲笑說道。

前門?

前門因着修繕,基本上已經被堵死了。就算沒堵,前門口的空地暴土揚長的,又泥濘又難走,別說從前門而過了,就是在這附近繞個道,都能沾惹上一身的灰。

為什麼還要費力不討好地從這裏進去?

“為什麼要走前門?”

宗騅早料到她有此疑問,故而也沒慌張,正打算說出想好的託詞,就見蘇幕遮睜着圓溜溜地眼睛盯着他,神情平靜無波,嘴裏雖在問問題,面上卻沒有一點疑色。

宗騅到嘴邊的解釋最終咽了下去:得,一點疑心都沒起嗎?難道我這一路鋪墊的還不夠?

他輕咳兩聲,當先向府衙門口走去。

當班的胥吏認出宗騅,揚了揚下巴招呼一聲,待宗騅走到近前了,才半死不活地對施工的人們說了句:“往邊上讓讓,沒見擋門口了嗎?”邊說邊斜眼去乜宗騅,等着他客氣地說“不用不用”。

宗騅沒客氣,面上還在笑着,忽地往旁邊跨出一步,為蘇幕遮擋住了飛揚的塵土,同時囑咐道:“小心腳底下,這塊不好走。”

蘇幕遮用帕子掩住口鼻,低頭找准落腳點,心疼剛上腳的鞋襪濺上了泥點子,又要被春草嘮叨了。對於宗騅前倨後恭的態度,她心生警惕:他一下子又端住架子,一下子好似很殷勤,不像是設了局抓我,倒像是設計賣好。

快點出招吧。磨磨蹭蹭的。

胥吏見宗騅一反常態,也是不解,可即便不解,見他帶着個姑娘悶聲不吭地往衙門裏走,也知道他們不是玩鬧的,說不得,支使着工人們退開幾步,讓了條窄道出來。

甫一進門,就見府衙前半部分焦土滿地,但燒毀的瓦礫殘磚都已被清走,也看不出火情嚴重來。端看損毀的牆磚瓦壁,便可看出火到此處已經沒再蔓延下去了。

聯想到有人放火的結論,蘇幕遮心中暗自忖道:果然起火點在後宅。只是不知道針對的是宋臨川,還是……

想到這裏,她問宗騅道:“府尹大人是就住在這衙門後面嗎?”

縣衙府衙等一般都是前堂后宅的結構,前面是公堂,後面是供官員及其家眷住宿的公房,但不是所有官員都住在後宅,有些官員嫌公房逼仄,不夠敞亮,往往也會另擇宅院居住。

“宋大人的宅子在北城,只有公務繁重時才會在後宅棲身。”宗騅見她打聽這事,更加認定自己的判斷無誤,當下既沒有向各科辦公的地方,也沒有向公堂走去,而是調轉過身,面對着大門處。

蘇幕遮見他舉動有異,也跟着迴轉過身,只見府門兩側內院牆一反院裏門外焦黑之態,刷的鋥白髮亮,陽光下甚至有點晃眼。明顯是火撲滅后新刷的。

她眯眼看去,發現左右兩塊牆上各貼了張公告榜文,都是上圖下字的格式,最上端有幾個大字“海捕文書”。

海捕文書?是通緝粟梁的文書?

蘇幕遮心念如電,沒有細讀海捕文書的內容,而是先行看向宗騅,果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顯然是在等着看自己的反應。蘇幕遮臉上浮現起了笑意,問道:“為什麼不進去?站在這裏幹什麼?”

“你看那張畫影圖形。”宗騅伸手往左邊一指。

話已經挑明到了這個地步,蘇幕遮也不好再行裝傻,當下打定主意,等下看到粟梁的影畫,定要假裝沒見過的樣子。她在心裏模擬了幾個驚訝、迷惑、疑問的表情,連眉毛怎麼挑,眼睛怎麼圓睜都想好了,而後順着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

誰知道,做了半天心理準備,竟是白做了。

畫上畫的根本不是粟梁。

“這人誰啊?”

蘇幕遮皺眉問道。

宗騅吃了一驚,蘇幕遮這話中含着的詫異不解沒有半分作偽,竟好像當真不認識左邊那張海捕文書上的圖形是誰似的。

這是誰?還能是誰!

這不就是中秋那晚從府衙一路逃到小青山的那個賊人嗎?你說你不認識他,這不是睜眼說瞎……咦?不會吧。難道這位蘇東家大晚上的出現在小青山,真是放屁吹着火——湊(臭)着了。全是巧合?

不光宗騅吃驚,蘇幕遮也因為宗騅的吃驚而吃了一驚:看他的反應,難道我應該認識這個人才對嗎?

她又去端詳那畫像,畫像上的人,濃眉,大眼,高鼻樑,薄嘴唇,耳珠子圓潤,雙頰有肉,額頭闊朗……

這一回細數畫中人的特徵,蘇幕遮總算看出些滋味來了:這人真的很面熟,好像在哪裏見過……或者說是聽過?

想起來了!

是畫過!

這不就是春草口中描述的,戴了人皮面具的粟梁嗎?

(女主日記194,八月望九日未末,這還真是……誰知道先前一個看似沒有意義的舉動,居然就在這會兒發揮作用了呢?論這世間的巧合和因果關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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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逆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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