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陸秋的確是給江灝寫了很長一封道歉信。
……可是發微信是一回事，真正面對面談論這個問題好尷尬啊！
陸秋的尷尬恐懼症又要犯了。
她都不怎麼想去看江灝：“是……是這樣。你看到了？有什麼感想嗎？”
媽蛋，又不是頒獎典禮，還帶發表獲獎感言的！陸秋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她真怕江灝爆出一句“太長不看”，好在江灝並沒有計較她的胡言亂語，仍舊用他溫和的態度來安撫陸秋：“沒什麼特別的感想，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意思……思……
陸秋：QAQ
陸秋覺得這些人已經不正常了。
難道真的只有她一個人覺得緋聞事件很可怕嗎……
好吧，不是來找她算賬的，她就謝天謝地了。
比起薛弘和秦瀟瀟，江灝這樣淡定的反應，陸秋竟意外覺得理所當然。這個人好像永遠不會生氣，就算被人嘲諷暗算也微笑以對。
但這不是陸秋心安理得的理由，既然江灝直接找上門來，她也方便交流如何處理接下來的事情：“這件事情沒有證據，應該扯不到你身上來。萬一有什麼，我也會……”
“陸秋。”江灝打斷她的話。
這是他第一次打斷別人的話，他很難得有不想聽下去的時候。他索性站直了身子，微微垂下眼睛，卻很認真地看着陸秋。
陸秋不覺得不可思議，只是有點奇怪：“怎麼了？”
“你不用想着一個人扛下來，這本來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江灝回答。
教科書般的回答。
陸秋感到了一點無力。她的錯誤並不需要別人來分擔，她騙了江灝，利用了他，又給他挖了個大坑，江灝就算罵她打她都能認。說這種話只能讓她更加相形見絀……偏偏這種感覺卻又是她應該受的。
江灝不是秦瀟瀟。他不僅無辜，而且陸秋沒有任何足以讓他讓步的立場。
所以陸秋的態度還是很堅決的：“你放心，我不是推卸責任的人。一人做事一人當……”
“我早就知道。”江灝又一次打斷她。
江灝忽然伸出手捂住了陸秋的嘴巴。陸秋嚇了一跳，那些聲音不知道是被江灝擋回去了還是被她自己憋回去了，忽然就消失在口邊。她睜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江灝，無聲地質問。
其實江灝捂得並不緊，或者可以說只是把手搭在陸秋的臉上，但陸秋還是感覺到了指腹的溫度，燒得她臉頰有點發熱。
這個動作由一個陌生男人做出來，其實很危險。
但江灝的眼神不帶任何侵略性，沒來由地讓人無法防備，只是好奇他想幹什麼。
“你看……”江灝彎着嘴唇，“這樣也很好認的。”
陸秋有點懵懵的。江灝將手收了回去，她才意識到江灝並不是想堵他的話，而是想確認給她看——即使蒙住了臉，他也能認得出來。
陸秋電光火石間明白過來。
那天江灝在她家門口見到她的時候，就認出這是那個曾經跟蹤他還被發現了的狗仔。
實在是記憶太深刻……而且都不是什麼好的記憶……
陸秋眨了眨眼睛：“那個時候你認出我了？”
江灝點了點頭。
“那樣你都能認出來？”陸秋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那已經不只是卸妝前和卸妝后的區別了。”
江灝被她逗笑了：“看到你的眼睛我就記起你了，這幾年你都沒怎麼變。”
“唔……”陸秋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她一直以為這種神奇的技能只有電視裏才有，而且只有主角才能靠着蒙面人的眼睛辨認出她的身份……好吧，反過來說，江灝要是只露了一雙眼睛，陸秋應該能認出來。
但是——江灝可沒有認真研究過她！他們只是幾年前見過一面而已。陸秋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她覺得自己的眼睛很普通，沒有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我是第一次跟狗仔講話，還是個女孩子……”江灝補充解釋，“那個時候我心裏特別緊張，就一直盯着你的眼睛看，就這麼記住了。”
好吧，這個理由陸秋還算能接受……也就是說她倒霉嘛。她忍不住嘀咕：“你有什麼好緊張的，我才緊張……”
江灝微笑道：“所以，你根本沒有騙我。”
陸秋：……總感覺江灝在幫她開脫_(:зゝ∠)_
她剛想表示這兩者根本沒有關係，騙不騙的是她的主觀心態，又聽見江灝說：“其實騙了你的人是我才對。那個時候我根本不是去見我爸媽的……我媽早就去世了。”
陸秋不由一下子啞了聲。
她瞪大眼睛，有點不明白江灝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敏感的話。但江灝表現得太過鎮定，她要是驚訝反而不好收場。
於是陸秋說出了那句經典台詞：“抱歉啊，我不知道這個。”
儘管陸秋心裏並不覺得特別抱歉：要知道她根本沒往這邊提啊！誰知道江灝沒事跟她說這個幹嘛！這根本不是要愉快聊天的節奏！
但是她不好意思再擠兌江灝……她憋得也很難受好嗎QAQ
陸秋覺得今天的江灝怪怪的。
不如說，他會出現在這裏都很奇怪……不僅這一次，上一次也是。就算他認出了自己是當年那個狗仔又怎麼樣？他有必要順勢幫了她一把嗎？有必要特地跑來跟她解釋嗎？
他本來可以坦然佔領道德最高點的。
陸秋不經意就把她的疑惑問出來了，而江灝答得也很簡單：“因為我想幫你啊。”
“幫我？”陸秋一頭霧水，“為什麼？”
江灝沉吟了一下：“就像投名狀一樣……”
“哈？”
“……我想向你展示我的潛質。”江灝特別孩子氣地笑了起來，“我也是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狗仔的。”
陸秋：？？？
她更加懵逼了。優秀狗仔是什麼鬼，這個目標和江灝完全不搭啊？
“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江灝信誓旦旦地保證。
陸秋卻搖了搖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陸秋現在腦子有些亂，她不知道現在的明星一個個是怎麼回事……不務正業，光想着來跟她搶生意！
屋裏那個還沒解決，屋外又來了一個——
她剛這麼想着，忽然就見到房門猛地被人打開！
陸秋：Σ(°△°|||)︴
江灝一直是靠在房門上，幾乎將全身的重心都壓了上去。他根本沒想到，房裏居然還有人，更沒想到她會突然推門。
也是，主人正好好在對面站着，江灝怎麼會意識得到。
所以這麼一推，毫無防備的他一下子被撞了出去……了出去……出去……
陸秋目瞪口呆。
秦瀟瀟開門的動作可謂一氣呵成，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大的殺傷力了。但正因此，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撞飛出去一個人。而且陸秋好好地站在眼前呢，秦瀟瀟沖她笑道：“秋秋，你怎麼這麼早就出去了？”
呃……
陸秋來不及回答她。她慌手慌腳地跑去扶江灝，幾步遠的距離外，江灝正一屁股坐在地上，有點暈頭轉向地摸着自己的後腦勺。
“沒事吧？”陸秋伸手去拉他。
江灝很瘦，但這樣的重量壓在陸秋手裏還是有一點沉甸甸的。她咬牙把江灝拽起來，然後又問了一句。在這個過程中，江灝一直懵懵的，既不說話也不使勁，有點像是撞傻了……但陸秋一再詢問，他還是乖巧地搖了搖頭：“沒事。”
陸秋不太放心。她踮起腳，摸了摸江灝之前捂着的後腦勺。秦瀟瀟剛才撞的地方就是這裏，好像撞出了一個小小的包……
“秋秋。”
秦瀟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陸秋正頭大呢，對於罪魁禍首難免有些怨念。結果她一回頭看到秦瀟瀟，那點情緒就被嚇飛了。不，準確的說，她感到更加頭大了：“你就這麼出來了！？”
秦瀟瀟身上還穿着陸秋那套睡衣。對她來說確實寬鬆了點，顯得她愈發嬌小纖細……哼。
但問題不在睡衣。睡衣穿出來，不走到大街上也勉勉強強，問題是秦瀟瀟……沒有穿內衣……orz
“這怎麼了？”秦瀟瀟還沒意識到。
陸秋背着江灝，誇張地對她做着內衣的口型。秦瀟瀟莫名其妙地看了半天，她大概實在不擅長讀唇語，怎麼也無法理解陸秋的意思。陸秋沒辦法只能說出聲，她才哦了一聲：“誰睡覺穿內衣……”
“問題是你現在出來了……”
秦瀟瀟哼了一聲，反而質問起來：“你知道我一覺醒來看不到你的人，簡直六神無主了嗎？你就是這麼對我的？還想讓我為那個野男人讓步？我告訴你，沒門！”她說著還昂首挺胸了下。
陸秋：“……我就是讓你穿個內衣。”
“不管，你就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
秦瀟瀟和江灝相對坐在兩張沙發上。
陸秋好不容易才把兩個人勸進來。她心累不已，找了瓶碘酒丟給江灝之後，就藉機躲開了，讓兩個人自己交流一下……反正他們一個圈子裏的，不認識也多少聽說過，交流起來方便。
要是能自己把矛盾解決掉就再好不過了。
比起江灝端端正正的姿勢，秦瀟瀟簡直不要太大爺，坐得歪歪斜斜的就罷了，二郎腿只差沒翹到天上去。
在陸秋家待了一個晚上，她顯然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地方，雖然她本來就沒把自己當外人。
但江灝無疑是外人——還是個認識的人。認識的人好辦事，秦瀟瀟哼哼着，態度便越發惡劣起來：“我告訴你，不屬於你的東西，你還是別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