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41.第 41 章

第四十三章

鄭斌瞬間意識到中計了,狠狠瞪了眼白芷,立馬撥通了宋涇修的電話,“宋總,肖小姐出事了。”

陳興跑過去將車子開過來,鄭斌立刻鑽進副駕駛座,車子追了出去。

肖燃被曾逸摜到後座,她渾身沒力氣,還有些反胃。剛剛曾逸抓住她上車前,手背湊到她鼻子底下,他手背上抹了東西,她聞了以後全身都軟綿綿的,所以很輕易地就被他拖進了旁邊停着的車裏。他就這麼不再躲藏地綁走她,是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嗎?

曾逸車子開得很快,他猛地向左打方向盤,拐進一條小巷。

土路坑窪不平,肖燃被顛簸地更為難受,抱着肚子蜷縮在後座上。

曾逸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容冷酷又殘忍。

估量着後面鄭斌他們追不上來,曾逸放慢了車速。獵物到手,他因為興奮手指輕顫。盯着肖燃痛苦的眼睛,他嘴角勾起笑容,“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

這聲音,跟那天綁架她的那個男人一模一樣。不說現在聽了他的聲音因此確認,剛剛他喊她名字時候那種令她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已經讓她意識到他的身份。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肖燃動了動唇,“你要帶我去哪?”

“去哪?”曾逸目光直視前方,語氣堅決,“我帶你下地獄。”

肖燃撐着座位坐了起來,她靠着身後堅硬的椅背笑了笑,臉色已經慘白,“是我自己還是你要跟我一起啊?”

曾逸抿着嘴唇。

肖燃瞬間明白,曾逸是想跟她同歸於盡?這樣也太可笑,他愛白芷愛到要用生命替她除去情敵?他想做大情聖?肖燃不知道這回自己還能不能有上次的幸運,她看了眼後視鏡,鄭斌他們還沒追過來。

她小聲說,“你死了以後,白芷跟宋涇修如果真的在一起了,以後的日子裏她心裏絕對不會想起你的。日後幸福美滿的是他們,跟你可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你仔細想想,你真的願意為了她付出生命,將她送到另一個男人手上?”

曾逸冷笑,“你不用拐彎抹角的,你只是不想死。”

“是啊,我跟宋涇修那麼相愛,他對我也好得無可挑剔,我當然不想死了,我還想跟他結婚,跟他白頭到老。你難道就沒想過跟白芷白頭偕老么?如果你死了,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更何況,你什麼都沒得到就這麼死掉的話,不覺得人生很遺憾嗎?”

曾逸抿着唇沉默。

“曾逸,你有試過跟一個人相愛的感覺嗎?”

“沒試過,我也不想知道。”曾逸周身都是戾氣,臉色鐵青。

“那真是太遺憾了,你如果活着,也許許多年以後你會愛上一個也深愛你的姑娘,”肖燃微微笑着,“白芷也很好,但是她心裏有人,眼睛裏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這其實對你不公平。”

“公不公平不是你說了算!”曾逸一拳捶在方向盤上,按到了喇叭,那聲音令路邊的狗狂叫不止。

肖燃見他情緒失控,不再在言語上挑釁他。趁他不注意,她摸出手機。

“這裏這麼偏僻,看你一路上似乎對路線很熟悉,是預謀很久還是對這裏熟悉?你是C市人嗎?”肖燃自然地跟他說話。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他依舊語氣冷硬。

肖燃看到不遠處的路標,“平賢路?”她捂着嘴巴假裝受不了顛簸,“終於要到大路了嗎?這條路是通往海邊的,莫非你想直接將車開進海里?”

曾逸忽然發現她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隨即冷笑道,“你在找死。”

他將油門踩到底,瞬間駛過平賢路路口。

肖燃力氣耗盡,躺了下來。

宋涇修,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你能找到我嗎?

曾逸關了車廂中的燈,昏暗的環境只能靠車前燈照亮,肖燃抱緊自己、閉上眼睛。

道路左側一輛迎面開來的車從很遠處便開始變換燈光,曾逸只當是新手、上路小心翼翼而已,卻不料那輛車忽然車輪左轉,跨過中間的線直直地向他開過來。

曾逸迅速向右打方向盤,拐進一條僅容一輛車通過的小路,剛剛的車迅速追了過來,那車的遠光燈開着,映在後視鏡上,令曾逸一陣煩躁。他看到不遠處的出口,繼續踩緊油門,路口處卻猛地竄出一輛車,飛快向他直衝過來,腹背受敵,曾逸狠狠一咬牙,急速打着方向盤,向車前的一間土屋撞去。

肖燃在第一輛車出現的那一霎那清醒過來,快速扣上了安全帶。這時車子猛地撞上牆壁,她摔出去,頭撞到駕駛座的的座椅。

曾逸似乎傷得不輕,他人趴在方向盤上,有血從他的額頭流下。

他那側的車窗很快被人砸碎,人被抓了出去。

肖燃捂着額頭,在劇痛中被人溫柔地抱了出去。

聞到熟悉的氣息,肖燃鼻子發酸,緊緊往他懷裏偎去。

“肖燃,”宋涇修抱她到自己車後座坐着,“你感覺怎麼樣?”

肖燃指了指頭,“疼。”

宋涇修將她抱進懷裏,在她頭頂低喃,“乖,你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他接到她電話以後除了確定了曾逸開車的路線,還立刻撥了120。救護車應該很快就到了。

鄭斌和陳興二人將曾逸從車裏弄出來以後就按在地上,這時問宋涇修是否要現在報警。

宋涇修打開了車廂里的燈,將毛毯蓋在肖燃身上,並遞給她一杯水,“等我一下。”

肖燃輕輕點頭。

他起身,往地上的人走去。

見他走過來,陳興自覺讓了讓。

宋涇修將地上的人抓起來,“砰”地推到了曾逸的車上,那車猛地晃了一下。曾逸痛苦地摸向後背,人卻在冷笑,“你是知道了我玩過你女朋友所以才打我出氣?”宋涇修一拳狠狠地打在他臉上,曾逸無所謂地吐出一顆牙齒,擦掉唇邊的血,“跟她接吻的滋味你應該嘗過,湊巧的是,我也嘗過,比白芷差了些,不過還不錯。”

“你他媽再敢講一個字試試!”宋涇修一腳踹在他肚子上,曾逸跌坐在地,他撐着地面想站起來,宋涇修又是一腳,比前面一腳更狠,曾逸已經疼得說不出話。鄭斌見他完全就是往死里打,想勸又不敢,畢竟是他們倆失職在先。鄭斌看向肖燃,她抱着水,喝水的動作早就停了,專註看着宋涇修的動作,並沒有插手的意思。

宋涇修這時蹲下身來,抓着曾逸的一隻手臂,“你是哪只手碰她的?一隻還是兩隻?”

曾逸盯着他冷笑,往肖燃身上看去。

宋涇修稍稍用力,曾逸的右手已經被折斷,他痛得嘴唇發白,宋涇修已經起身,一腳踩在他另一隻手的手臂上。

曾逸嘴裏發出痛苦的悶哼聲,宋涇修抬起腳,沒再看曾逸一眼,對鄭斌道,“現在報警吧。”

他坐進車裏,將肖燃抱到自己腿上。肖燃閉上眼,靠着他的肩膀。

救護車過來了,宋涇修將已經慢慢睡着的肖燃抱到救護車上,跳上車,坐在肖燃身邊,緊緊握着她的手。

護士回頭問他:“外面那個……”

宋涇修說:“不用救,一會警察會過來處理。”

*

肖燃睡得很不安穩,一個小時醒了三四次。最後她從病床上坐起來說想喝水,宋涇修立馬起身去接,已在床邊守了半個小時的宋征說:“我去吧,你多陪陪肖燃。”

宋涇修將杯子交給宋征,人坐了回來。

“不睡了嗎?”

“嗯。”

“頭還疼嗎?”

“不疼。”

宋涇修笑了笑,眼中滿是心疼,“痛就告訴我,不用忍着。”

肖燃說:“是很疼啊,要親親。”

宋涇修便笑,人坐上床沿,肖燃轉了轉身體,枕到他腿上,她仰頭望着他的臉說:“今天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講髒話。”

“我講了嗎?”

“講了啊,你說……”

宋涇修低下頭去,以吻封緘。

肖燃沒有閉眼,因此她能看到宋涇修隱忍的神情,“你怎麼了?”

宋涇修用手遮住她的眼,不讓她看到自己發紅的眼眶,“在攔住曾逸的車之前,我在想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就乾脆把車開到海里,陪你一起。”

肖燃撥開他的手,笑道,“你就這麼沒出息啊?怎麼也要死在白芷後面吧?”

宋涇修笑了笑,“嗯。”

肖燃不知道這是哪個問題的答案,握着他的手說:“其實我在見到你之前心裏很害怕,害怕我就那麼死了,都沒能跟你好好告個別。”

“對不起。”宋涇修看了看她額前的淤青。

“對不起什麼?又不是你做的。”

“如果不是我,白芷也不會傷害你。”

“那不是你的錯,白芷愛上任何一個不愛她的人,都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啊,所以你不用自責。”

兩人相握的手更緊,時光悄悄消磨在兩人的凝望里。

曾逸在被審問時,對兩次綁架肖燃、意圖殺人的事供認不諱,只是他堅持說這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主意,跟白芷無關。不過利用翁晨綁走肖燃卻的確是他的主意,翁晨太蠢,跟肖燃又有矛盾,用來做棋子正好。他跟白芷大學認識,愛了她六年,也被她拒絕了六年,所以當白芷忽然答應他的時候,他雖然知道白芷對他沒有真心,還是在心裏承諾她從那往後不會讓她有一點傷心難過。

她深愛的人是宋涇修,他知道。

唯有讓肖燃消失,她才能快樂。

哪怕那樣的話,白芷不會再待在自己身邊。

遺憾自己沒能成功,但走到今天這步,他一點都不後悔。

可警察還是到白芷家將她帶走了。

白芷的父親後來聽說了女兒涉嫌綁架宋涇修女朋友的事,立刻去了宋家找宋征談。他想着宋征念在多年好友情分上,會勸宋涇修放過白芷,她只是一時昏了頭,以後他不會讓白芷再做任何傷害肖燃的事,“對孩子的心情你應該跟我一樣明白,我們都是單獨帶孩子長大,知道其中的艱辛,難道你忍心看到我連女兒都失去,老了沒人照顧?”

“白秋林,”宋征直呼其名,語氣已經昭示着此時的不悅,“肖燃也是她父母唯一的女兒,我看着她長大,在我心裏她跟我親生女兒沒有兩樣,她沒犯任何錯,卻被白芷三番五次地那麼傷害,就算她大度能原諒,但我不能,涇修不會放過白芷,法律也不可能放過。”

白秋林臉上有點掛不住,卻還是道,“肖燃受了苦,我代白芷向她道歉,但是她實質上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如今不是好好的么,就不能放過白芷?就當是行善積德。”

宋征冷笑,“放過她不是行善積德,是危害社會。王嫂,送客。”宋征起身往樓上走,下了逐客令。

白芷面對警察的盤問一概沉默,她已經做好找律師替她辯護的準備。曾逸綁架肖燃、涉嫌謀殺,鐵證如山,可她是否主使卻沒有證據能證明。白秋林一定會幫她請到最好的律師,到時候她一定會沒事的。

肖燃將校門口咖啡店老闆的貓可能因為白芷而生病的事告訴了宋涇修,他去咖啡店詢問的時候,老闆的小灰已經死了,聽了宋涇修的描述,他立馬調出店裏的監控錄像給他看。

宋涇修將錄像跟小灰屍體的檢查報告交給了警方,白芷以涉嫌故意傷害罪被帶到警局。

答應受理的律師忽然變卦,賠償了違約金之後不見人影。白芷知道是宋涇修搞的鬼,她讓人幫忙帶話給他,如果他能來見她一面,她就承認曾逸所做的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宋涇修很快讓人捎話回來,“不急,你坐牢的這三年裏,我一定會想法設法讓曾逸承認。他雖然愛你逾性命,但不可能不管他年邁父母親的死活。”

白芷聽完,萬念俱灰。

她拒絕了父親的探視,將一切都招了,但在獄中每一天,她都會詛咒他們兩個永遠得不到幸福,哪怕以後結了婚,他們的孩子也一定多災多難,克父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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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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