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空墳
原本應當是個激情四射的夜晚，被一記耳光扇得面目全非，布萊恩想着薩琳娜所描述的事情，有點毛骨悚然，關於奧卡姆的死因，已然超出了人們所能理解的範圍。
薩琳娜轉述了她姐姐的回憶，那是一個月前靜謐的夜晚，天空中群星璀璨，巴特巴利還保持着風趣和溫情，帶着家人坐在森林裏的一塊巨石上觀賞星空。正當巴特巴利談起詩人讚美夜空的詞句時，一顆美麗的流星從天際滑落。
那不是普通的流星，僅僅在黑色蒼穹留下凄美軌跡，而是飛到了他們一家人的面前，最後鑽入奧卡姆的嘴裏，只見兒子慘叫一聲，從此便不省人事。巴特利特和妻子非常震驚，他們完全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搖晃着已然昏死的孩子，哭得淚流滿面。
奧卡姆的生命跡象越來越微弱，幾乎沒了呼吸，伐木場的醫護人員，根本無計可施，巴特利特不得不連夜讓人駕駛馬車，趕往聖心城向教會求助，他認為一定是什麼邪魔佔據了兒子的身體。可是天一亮，巴特利特卻自己駕車轉了回來，薩琳娜的姐姐不能接受的事實是，她的兒子離開了人世。
巴特利特開始變了，變得冷漠而不可理喻，他堅持獨自為兒子舉行葬禮，親手把他埋葬在森林的深處，他甚至不讓妻子參與這一切，他們為此大吵了一架。薩琳娜記得，在外甥死去的一周后，巴特利特總是獨自去孩子的墳地，有一天雨夜她被雷聲驚醒之後，從窗戶里看到姐夫拿着一把鐵鍬，背着一個麻袋，鬼鬼祟祟離開木場，至於什麼時候才回來，睡着之後便不知道了。
布萊恩雖然也聽說過一些詭異的故事，在小的時候，他父親偶爾會跟他講起教會的神殿守衛與惡魔戰鬥的情形，但還是第一次親身經歷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心裏隱約感到不安。突然他聳了聳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類似於屍體腐爛的味道，布萊恩微微睜開眼，看到床邊有一個黑影，這絕對不是薩琳娜，比那女子要高大的多。這是誰，他要幹什麼？布萊恩幾乎要一躍而起，最後還是強忍着沒有動彈，拳頭在被子裏緊緊攥着，手心裏都冒出了汗。
黑影只是站了一會，便默默離開，布萊恩鬆了一口氣，但無論如何也不敢再睡。他披着外套，起身下床，出門來到走廊，四下看看，是空蕩蕩的一片，那個人影不知去了哪裏？
第二天，布萊恩在下屬的帳篷里好好補了一覺，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讓人請薩琳娜過來，胖女人倒是挺配合，沒一會就站在他的身旁，隨意地行了一個禮。布萊恩感覺薩琳娜的臉色，又比昨天更難看了一些，他遣退眾人，這才問道：“昨天您走後，還有人去了我的房間，他是不是巴特利特？”
“沒錯，他也去了我的房間，站在我床邊足足五分鐘！”薩琳娜驚恐地說道。
“這算是一種警告方式，他的意思是隨時可以要我們的命？”布萊恩猜測。
“我受不了了，必須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本來以為在森林裏可以獲得清凈，誰知道會是這樣？”薩琳娜來回走動，“我已經好多天沒有睡踏實了，治安官大人，我希望能和您一同離開。”
“哦？和我這個臭男人在一起，您不是覺得噁心嗎？”
“噁心也比死了強，別忘了您的職責，保護鎮民安全。”薩琳娜提示道。
“但我認為，至少應該查明真相，這也是我的職責。”布萊恩搖搖頭道，“薩琳娜小姐，您還記得奧卡姆埋葬的位置嗎，我要帶人去他的墳地，偷偷做一次屍檢。”
“不不不，我堅決不去墳地，我要去托比鎮，到那裏好好睡幾天。”
“想去托比鎮，就要聽我的，否則就留在這裏。”
薩琳娜沉默了一會道：“您真是無恥，治安官先生。為了找到姐姐，我只好屈從。”
布萊恩滿意的點點頭，朗聲喊道：“岡特，讓兄弟們收拾行裝準備返程，我去和巴特利特先生道別。”
在回去的路上，布萊恩想通了一切，巴特利特之所以痛快地接受所有條件，是因為他希望治安廳小隊的人儘快離開，所以今天佯裝離別的時候，伐木場主露出了欣喜和輕鬆的表情。小隊的人帶着薩琳娜，走出幾里之外，轉了一個大彎，朝奧卡姆的墳墓行進。
幾經曲折，薩琳娜還是找到了奧卡姆的墳墓，這是一座新起的墳頭，雖然巴特利特不讓別人參與奧卡姆的埋葬，但她和姐姐還是堅持為孩子舉行了必要的葬禮。墳墓被很快挖開，棺木拖出來打開之後，眾人都感到意外，原來裏面是空的，並沒有一具腐爛的屍首。
布萊恩臉色鐵青，他感到自己遇到了巨大的挑戰，繞了墳墓走了一圈后，沉聲佈置道：“今天晚上，我要潛入伐木場，看看巴特利特究竟在干點什麼，你們都準備好了，岡特把哨子給我，聽到哨音一響，就立刻殺進來，我們面對的恐怕是一場可怕的惡戰，也許敵人，不是正常的人類。”
野營的篝火驅散着黑暗，給每個戰士帶來溫暖，他們都在默默地吃着乾糧，喝下帶着鹹味的野菜湯，想想可能面臨的一切，心頭充滿了恐懼。岡特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副官大人，我很尊重您的決定，但是也許這件事非同一般，如果能夠通知教會，由他們來處理，只怕會妥當一些。”
“教會我自然要通知，可等他們得到消息，有些事只怕已經來不及了，為了以防萬一，瓦特留下負責保護薩琳娜小姐的安全，如果發現我們一個小時沒從伐木場出來，你就可以帶着她離開，去鎮裏找波義耳大人。”布萊恩看着岡特嘴唇發顫，笑着站了起來，拔出腰間精鐵佩劍，指向前方，周身散發出淡藍色的氣焰。
所有人無不駭然，誰能想到，年紀輕輕的布萊恩，居然是個四級戰士，鬥氣已經修鍊到了藍色，他們這些二級戰士，以前還沾沾自喜，現在只剩下自慚行愧了。
“薩琳娜小姐，給兄弟們唱個曲解解悶，免得他們想太多。”布萊恩收了鬥氣戲謔道。
“去你媽的，老娘不會！”薩琳娜的粗魯更讓人吃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