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可是當感覺到懷中人抖得那麼厲害,像個孩子依偎在他身上的時候,那些困擾一下子變得無關緊要,只剩下懊惱,「別怕。」手掌拍着她的背,他極度耐心,「不用怕,夜裏有家丁在巡邏,不會有壞人進來。」
「你就是壞人。」
蕭謹寒從小就跟着父親習武,感官上比普通人敏感很多,如果是平常來到房間肯定能第一時間發現她的小動作,可今天過來的一路上都是心神大亂,才會沒發現她還醒着。看那麼囂張的唐若瑤一下子變得可憐,他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就連聲音都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好,我是壞人。」
雖然很想大吼他有病,可現實卻不得不服軟,唐若瑤好半天才恢復力氣,沒好氣開口,「你幹嘛來我房裏,還故意嚇我。」
早已預料到她會問出這個問題,也想了很多答案,可真的聽到她恢復生龍活虎的聲音后,蕭謹寒滿腹的話都說不出,只是淡淡開口,「這也是我的房間。」
今晚月亮很小,房間裏顯得格外昏暗,這讓唐若瑤觀察不到這個男人說話的表情,可這話還是差點把她氣笑了,「這哪裏是你的房間,讓開,我要下去。」
略微閃身看她下床點了燭火,蕭謹寒這才清楚看到眼前人只穿一件欲遮還露的淺紅褻衣,衣帶沒有好好繫着,若隱若現的春光傾瀉出來,修長的雙腿被包裹着,卻更誘人。
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唐若瑤完全不覺得自己的形象哪裏不好,晚上蓋被子,穿這些東西都已經有些悶熱了好不好,她已經動了做古代比基尼的念頭,完全不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對男人是種誘惑,「說吧,幹嘛來我房間。」
喉結不由地滾動幾下,蕭謹寒幽深的眸子閃着一絲糾結,聲音卻竭力地保持了平靜,「難道我不應該來這裏休息。」
「當然不應該,這是我的地盤。」大剌剌指着地面,唐若瑤宣告佔有,「不過你也別著急,畢竟土地還是你的,只要你答應與我和離,我立刻搬出去,這地方就當成對你的補償好了。」
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能把和離說得如此輕鬆,還用一種他是受害者的口氣說出來,蕭謹寒成功地被唐若瑤刺激到了,緩緩走近,看她有些不自在地一步步後退,心裏憋悶的一口氣終於吐出來。
他越來越近,伸手控制着她的腰,不給後退的機會,「你似乎忘記了,我現在並沒有答應和離,只要我一日不答應,你就是我的妻子,這房間就是我們的新房,我與你同床共枕,光明正大。」
刻意加重最後兩句話,蕭謹寒滿意地看到唐若瑤瞪大眼睛的樣子,無辜又憤慨,把所有的情緒都擺在臉上,單純地像個孩子。想到她喊自己的老人家的樣子,他又進了一步,讓她幾乎抵在自己胸口,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夜深了,咱們是不是要歇息了。」
他贏了,唐若瑤挫敗地想,雖然之前還挑釁、逗引,可那是因為青天白日,她確信古板的古代人不會做出太過分的事情,可眼下的此情此景她可不確定挑逗下去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雖然能睡到這個男人是不錯,可要是他藉此不肯和離就麻煩了。
有些不安,她卻依舊嘴硬,「誰說你想回來睡就回來睡,成親兩個月你都沒來過一次,現在幹嘛來我的房間。」
「你錯了,是我們的房間。」
小人,徹底的小人,不就是看她今晚好欺負才這麼得寸進尺。咬着牙抬頭瞪這個男人,唐若瑤希望他最好知難而退,可無論她怎麼做對方都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想來都是自己剛才露了怯,不然他怎麼會這麼囂張。
管他呢,睡就睡,誰怕誰,以後的麻煩先放一邊,幾乎是立刻冒出危險的念頭,唐若瑤怎麼掐滅都沒成功,看他得意的樣子憤怒一下子又衝上頭,什麼都顧不得,只是憑着一股念頭做出動作。
伸手抓住他胸前衣衫迫使他低頭,唐若瑤笑若煙花燦爛,「既然夫君想要,人家當然求之不得。」
這個女人真是善變,讓人措不及防就已經掉入她的陷阱,蕭謹寒幾乎忘記了所有,忘了不會去留意她的初衷,忘了自己正在招惹一個了不得的麻煩,儘管心裏無數次提醒不該走出這一步,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所有的理智都被她勾走,只剩下形同傀儡的身體早已臣服。
「很好。」
他不屑於用掠奪的方式得到一個女人,想要的是征服,雖然早已確認曾經的唐若瑤愛自己愛得發狂,可不知為何很難去把現在的她當作已經嫁給自己的女人,她完全擺脫了曾經的影子,成為另外一個人。
踮起腳尖親吻他的唇角,唐若瑤挑釁地笑,「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不敢,就離開我的房間,以後這是我的地盤,你要記住哦。」
她的聲音很溫柔,輕飄飄的沒什麼力道,話里的意思卻格外強烈。看着眼前明眸皓齒的女孩說出這種威脅的話,蕭謹寒唇角微揚,「這當然是你的地盤,可是你忘了,你是我的。」
他笑了一下,傾身把人堵在床榻和懷抱中間,決定再也不要去問無謂的話,一整天的恍惚彷佛找到了源頭,他的猶豫,他的藉口,所有的理由都是因為這個女人,被她吸引,被她引誘,心裏卻殘留着冷漠的曾經,所以掙扎、困擾……不過此刻他感激自己的直覺,讓他身不由己地走到她的房外,走進來。
「怕了?」看她躲閃,蕭謹寒輕笑。
「怕?怕你妹啊。」唐若瑤中氣十足的反抗,甚至脫口而出現代的詞彙。
「嗯。」一點不意外她會反抗,可怕你妹?蕭謹寒有些疑惑,「我並沒有妹妹。」
他到底是扮豬吃老虎還是裝傻?好吧,跟一個古代男人解釋這句話的意思實在太難,所以唐若瑤明智地決定唬弄過去,「我是說,怕個鬼,我只是擔心你年紀畢竟大了,有些擔心你不行,既然你要玩,那我來好了,有事服其勞嘛。」
她絕對是刻意地刺激自己,再說什麼都改不了她的囂張,可蕭謹寒還是忍不住解釋,「做為我的娘子,你確實比我小了五歲,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些,我會證明給你看。」
十六加五,居然才二十一,夭壽,好好的單身生活不享受,這麼早結婚幹嘛,還弄出一個江心盈鬧得滿城風雨,難道不得韜光養晦嗎。不過現在她可沒時間去想別的有的沒的,只是突然想到自己這具身體只有十六歲,還未成年欸……
雖然在這個時代十六歲已經是適婚年齡,可唐若瑤還是嚇了一跳。想到自己之前一直在挑釁,唐若瑤沒出息地退縮了一下,既然年紀上刺激不到他,腦海靈光一閃,終於想到另一個好主意。
「別急嘛。」儘力往後退躲閃他的貼近,唐若瑤笑得格外無辜,「之前喊你老人家都是玩笑,你別介意,可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你今晚留在我的房裏,我倒是沒什麼,你的江姑娘怎麼辦呢?」
一句你的江姑娘,聽着格外刺耳,蕭謹寒的臉色變了一下,「你不用理會那些傳言。」
「傳言,那就是假的了,可是我不明白,是你要納她為妾的傳言是假?還是騙我玩?」這個女人總能找出無數個辦法刺激自己,蕭謹寒完全沒有惱怒的意思,反倒只是淡淡的無奈,「你不用想這麼多。」
「我是為你着想。」終於找到另一個殺手鐧,唐若瑤沒出息地又再一次囂張起來,淺笑倩兮,「只是擔心你在佳人面前難以解釋罷了,畢竟你之前都沒和我這個新娘子圓房,要是今晚一時衝動,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對江姑娘解釋。」
微微一笑,蕭謹寒決定再也不給這個女人開口的機會。她真的很懂怎麼激怒自己,既然沒辦法讓她變得溫順,只好迎難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