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郭煜秒懂她的意思,立馬急了,分辨道,“不是。你還小,你不懂這個。萬一你以後遇上其他人,然後發現他更好,咋辦?”
“說我小,聽着好像你多大似得,”徐嬌嬌側身捏着花壇上的松針玩兒,心裏想到了什麼,又轉回來沖他一笑,“那我要是真遇到更好的了,你打算咋辦?”
郭煜一時沒說話,過了片刻道,“你認我當哥吧,等你嫁人,我給你備一份大嫁妝。結了婚,要是那人對你不好,你就跟我說,我給你出頭。”
徐嬌嬌噗嗤一聲笑出來,她笑着問,“真的啊?”
沒等郭煜回答,她又接著說,“你瞎說,不可能的。那樣的話,將來你也會娶個媳婦,有你自己的家。那時候你要是還老顧着我,這樣不好,你媳婦會生氣的。”
“不會的,”郭煜看着她認真道,“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了,你什麼時候來找我,我隨時都在。”
徐嬌嬌本來是笑着的,但看着他認真嚴肅的臉,她不知怎麼就笑不出來了。
“傻!”她這樣點評道。
郭煜看着她笑,“你說傻,那就是傻吧。”
“雖然你很傻,但是我想了想,凡事做生不如做熟,何必浪費時間去等那個還不知道是哪顆蔥哪頭蒜的人呢?況且人心隔肚皮,就算等到了,也不一定弄得清他到底是紅心的還是黑心的。”徐嬌嬌說,“老等着多不划算,我想着......要不就你吧,咱倆過算了。”最後她還沒忘徵求一下另一位當事人的意見,“反正我是這樣想的,你呢?你怎麼想?”
“我怎麼想?我是挺想的,”郭煜喃喃道,聽徐嬌嬌說要跟他“咱倆過算了”,郭煜心裏一種奇異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但幸福不過一秒,他就又回歸了現實,認真跟徐嬌嬌說,“我現在什麼也沒有,沒法娶你。”
“誰說讓你娶我了?!我有那麼急着嫁嗎!?”徐嬌嬌惱羞成怒。
她有心想甩手走人,但又捨不得。
這人簡直就是個榆木疙瘩,還是個實心兒的!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知道了,你不是那意思,我弄錯了。”郭煜忙開口哄她。
“不是那意思?那你說我是啥意思?”
“......”
“我是說......我是說,咱們,”處對象?不對;定親?也不對;
徐嬌嬌想要解釋清楚她所表達的意思,但又實在想不出貼切的詞彙來形容。
然後她開始舉例子,“天龍八部你看了嗎?就中央台每天下午播的那個,就像裏頭的喬峰和阿朱。”
郭煜沒回話,實際上他有點想笑,好容易才忍住沒真的笑出聲來。
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這麼清晰的認識到,徐嬌嬌真的是還很小啊,還是個小丫頭呢。
徐嬌嬌看他沒反應,以為他不知道這個,鍥而不捨地繼續舉第二個例子,“那還珠格格呢?這幾天好幾個電視台都在播,就像裏面的紫薇和爾康,五阿哥和小燕子。”
郭煜還是沒回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好吧,其實他在強忍着笑,不敢張嘴,生怕一張嘴就破功。
徐嬌嬌泄氣,“你真的都沒看過嗎?就算以前在咱們老家那兒看不到,現在你爸媽家也有電視啊,你這幾天都沒打開電視嗎?真的好幾個電視台都在播啊。”
她仔細回想了下,第三次舉例子,“咱們那兒趕廟會搭台唱大戲你總去看過吧?那裏頭常見的那種,書生和小姐,後花園,”定情?
然而還沒等她把“定情”兩個字說出來,郭煜實在忍不住了,噴笑出聲,邊笑邊舉起右手,說,“嬌嬌,嬌嬌不用說了,我懂了,真的懂了。”
徐嬌嬌的臉色在他的笑里一寸寸黑下來,她深深覺得他這是在嘲笑她。
她黑着臉瞪了郭煜一眼,轉身就走。
不好,真給小丫頭惹毛了。
郭煜趕忙追上去,扯住她的上衣后擺,努力描補,“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滾.蛋!”徐嬌嬌向後拽回自己的衣服下擺,腳步不停,“你怎麼知道我想的什麼意思?”
“你聽我說呀,”郭煜又伸手牽住她的袖子下擺,“我其實是在想,既然是這麼個情況,咱們總得準備個信物什麼的吧?要不然你長大了不認賬怎麼辦?”
呸!信你就有鬼了!想到信物怎麼會發笑?嚴肅還差不多。
但徐嬌嬌還是站住了。信物么,說的也有道理。
拿什麼做信物?
玉佩?香囊?扇墜?髮釵?
哦,不對,得是現代的。
手錶?項鏈?戒指?
她轉過身來,上下打量郭煜一眼,然後發現他身上沒什麼東西能做信物的——扒掉這一身衣服就光溜溜了,總不能脫件衣服做信物吧?
那,一人拔一撮頭髮?
咦——!(嫌棄臉.jdp)
徐嬌嬌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她沖郭煜道,“你站這兒別動,我去借個東西,馬上回來!”說完就朝住院部大樓門口小跑過去。
郭煜聽她的話站在原地等。
......
郭長源原本是不放心兩個小的,所以就站在住院部大樓玻璃大門後面的一株高大的盆摘綠蘿樹後面看着他們。
此時沒料到徐嬌嬌突然小跑着朝大門這裏奔過來了。
郭長源一驚,下意識地轉身就往樓梯那裏跑。
等一口氣兒跑上了三樓,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呀,我跑什麼呢?有什麼好跑的?
但此時也不好再下去了。
郭長源走到三樓電梯那裏,換乘電梯回到了七樓病房。
郭長源敲響病房門的時候,高鳳竹正站在窗邊,一邊看着樓下兩個孩子,一邊分心跟電話那邊說話,聽見敲門聲,她不再廢話,一句話結尾,“具體怎麼說你看着辦,不得罪人就行,至於時間,七天左右吧,七天後原來的號碼要換掉。”
掛了電話,高鳳竹過去打開門,見是郭長源,笑着跟他打招呼,“郭大哥,上來了?”一邊把他讓進來,一邊重新回到了窗邊,盯着樓下,笑道,“喲,這兩個孩子怎麼像是在寫字?”
郭長源也過去看,的確,從這裏看下去,徐嬌嬌趴在花壇邊上像是在寫什麼,郭煜彎着腰在一邊看着。
他下意識地比了一下自己兒子跟嬌嬌小姑娘之間的距離,頗有些複雜地開口,斟酌着問高鳳竹,“小高妹子,你看,他們兩個......是不是走得有點太近了?”
“嗯?他們?誰?”高鳳竹把目光從樓下的女兒身上收回來,看向郭長源。
郭長源比比窗外樓下。
“這兩天我也聽嬌嬌說了一些他們之前的事兒,”高鳳竹道,“兩個孩子基本上一塊兒長大。郭煜好不容易跑出來,第一反應就是去找嬌嬌。嬌嬌呢,因為他說要找爸媽,就這麼大老遠地陪他來北京找人。照目前來看,郭大哥,他們倆之間對彼此的信任和感情,比對咱們當父母的多得多。”
郭長源嘆道,“你說的對,我就是有些擔心......”
“用不着擔心,”高鳳竹笑道,“你怕他們早戀?這種事情好壞因人而異。再說了,兩個都是好孩子,又不會給彼此產生什麼壞影響,早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反而覺得這是好事兒。對咱們來說,北京是什麼?北京就是家。但是對他們倆來說,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嬌嬌昨天一整天,情緒都蔫搭搭的。今兒郭煜一來,她高興多了。他們倆互相鼓勵對方一句,可能比咱們在旁邊說十句都管用。”
郭長源一想,也是啊,現在兩個都還沒重新進校園,又不擔心影響成績什麼的,至於別的,有他們大人在一邊看着,有什麼好擔心的?
於是他不再糾結,伸長了脖子勾着頭去看窗外樓下兩個孩子的互動。
......
徐嬌嬌問護士台的護士借了一張紙,一隻圓珠筆。
她打算寫點什麼,簽上名,然後一人拿一份,做定情信物。
但是寫什麼呢?
考慮了半天,她握着筆寫下了第一句,
“黃天在上,厚土在下,”
然後呢?我,夏紫薇與小燕子情投意合結為姐妹?
徐嬌嬌咬咬圓珠筆的筆桿,怎麼想都覺得不對。
郭煜在上頭彎腰看着,這行字他基本都認得,看懂了,於是又想笑了。
但前車有鑒,這次他堅決忍住了沒笑。
然後他看見他的小姑娘劃掉了這行字,另起一行,又寫道,
“天地為證,日月為媒”媒字不會寫,拼音代替。
哦,後花園假山下,書生與小姐定情,這折子戲他以前擠到台前聽過。
這句倒是有點點符合了,郭煜想着。
可是這句又被劃掉了,徐嬌嬌還是另起一行,
“蒼天為證,我徐嬌嬌,和郭,”
寫到這兒,徐嬌嬌抬頭問郭煜,“你的名字你會不會寫?那個字我不太會。”
郭煜搖搖頭,說,“不用寫郭煜,你就寫郭大頭,蒼天也認的。”
徐嬌嬌點點頭,繼續寫,“蒼天為證,我徐嬌嬌,和郭大頭約定,將來結婚,一起過日子。”她本來想學電視劇里,在最後寫一句“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但是這句話里“誓”“劈”兩個字她都想不起來怎麼寫,便改成了,“絕不反悔。”
然後墜上日期,星期幾,遞給郭煜叫他重新在下面照着抄一遍。
從兩人抄的中間撕開。
然後你拿了我寫的這份,我拿了你寫的這份。
嘿!齊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