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三人的下場
程俊鈞直接把這件事在私下上報給了當今聖上。
家醜不可外揚？程傑鈞不就是仗着自家二兄一直想振興他這一支，事事以家族利益為上，才會做出如此有背倫理的事。可是他和程張氏都算錯了……
程俊鈞位高權重，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尤其是他雖然有本事，走的卻是忠君的路線。當初是抱太子的大腿，現在太子成了聖上了，他就抱聖上的大腿。
只不過隨着現在的太子越來越大，在朝廷的話事權越來越重，聖上也開始有了忌憚。像程俊鈞這樣手握重兵的大臣肯定是太子或者其他皇子拋出綠枝的首選，然而程俊鈞清醒的知道自己現在一切的來源，作為一個臣子有時候完美無缺意味着你也活不長了。
“逸之，這事難為你了……”，聖上嘆了一句，不過他也感受到了程俊鈞對他的信任，否則一個男人頭上一片綠草了，掩蓋都來不及了，“朕給你指一個好的！”
“啟稟陛下，微臣暫時沒有再娶之心。家中已有小兒繼承家業，子嗣之事不是首要的。現在微臣只想好好做好朝中之事，為陛下解憂，替大晉百姓守好國門。”，程俊鈞握拳下跪，語氣堅決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過段時間再說吧！只是程傑鈞已經不適合在朝廷上做事了，就算他的能力再出眾，可是能做出如此……你看這怎麼處理為妥？”
聖上把這個人情給了程俊鈞，程俊鈞能接受最好，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陛下放心，微臣五弟秋遊騎馬會友人，醉跌下馬，雙腿已廢，不能再為陛下效力盡忠，實為憾事！”
“嗯！可惜了……”
不知聖上可惜甚麼，但是兩人僅僅幾句話就定下來程傑鈞的下半輩子，他是休想再站起來的了。
關於這件事程俊鈞並沒有隱瞞程文斌，畢竟將來繼承他家業的是斌哥兒，而且斌哥兒的手段也絕非一般的縣長能有的。他背後的人程俊鈞也知道，只是只要不威脅到家族的利益，對斌哥兒又是好事，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你五叔也就是這樣了，我稍後讓齊管家去處理。至於你阿娘你是怎麼打算的？”，程俊鈞坐在屋子的大廳里，看着站在中間的兒子，敲了敲桌面，張氏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給他生了一個讓他驕傲的兒子。
“安排住到別院去，就說是病了，需要休養。阿娘身邊的陳嫲嫲打發回張家去，至於給張家的理由我去說，阿爹無需多慮。張家界就算是不相信，但是由我這個做小輩的去說，他們也沒臉鬧上門來。只是心兒的身世阿爹打算怎麼確認？”
程文斌臉色很平靜，至少在說這段話的時候程俊鈞沒有聽說任何的情緒，這不由得讓他懷疑自家兒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但是他沒有問。這問了又能如何？不過是讓兒子難堪，自己也難看罷了！
“我打算讓汗然兄來驗……”
“這……”
程俊鈞揮了揮手，“如果不是他提醒，阿爹也不會去查後院，也沒有想過要整頓家裏。這件事他肯定是多多少少知道點的，而且汗然兄的品德不僅你阿爹我，還有聖上都是信得過的。”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阿爹去的做。”
“至於你五嬸，那就是個糊塗的東西。送回林家她只有死路一條，就留下她照顧你五叔，不過兩人都送到別院去。”，程俊鈞一想到林氏一臉愛慕的看着張氏的神情，就覺得噁心不已。
程文斌點點頭，“那阿爹是否要再娶？”
這點很重要，因為如果再娶的話，自家阿娘的存在會被抹殺掉。無論她曾經做過多麼對不起阿爹的事，她始終是生養自己的阿娘，她並沒有對不起自己的地方。
“暫時沒這個打算，倒是如果你有心悅的小娘子可以跟你阿嫲提提。”，程俊鈞是娶了可有可無的人，但是自己兒子，他還是希望他能娶到自己想娶的。
“是！”
……
程文心的身世出乎程文斌的意料，他一直以為這個阿娘和五叔生的孽障，對於愛黏他的程文心愛理不理的。心情好的時候就當打發一個小動物，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趕人。
“阿兄，阿爹說阿娘病了，可是為甚麼不讓我去看她呢？我想阿娘了，我又背了一篇文章，想背給阿娘聽。”
程文心敏銳的覺得家裏不對勁，阿娘病了被阿爹送到別院去了，對他很好的五叔據說腿斷了也去了別院休養，那個愛對着他笑的五嬸也跟着去了。阿嫲和阿爹大吵了一架，又和阿爺吵了幾次，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來找讓他信任的阿兄。
“如果你十五歲的時候能考□□名，阿兄就帶你去看阿娘。這十年裏，你要好好努力的讀書，別的就不要都想了。不懂的就去問先生，如果阿兄在的話，你也可以來問阿兄。”
程文斌本來想像往常那樣直愣愣生硬的把事情的真相告知程文心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就變了。他不希望心兒像他一樣，在還小的時候就心裏背負着太多的東西。
“一定要十年後嗎？”，程文心仰着頭問他阿兄。
“是的！”
“那五叔和五嬸呢？到時候也能一起見到嗎？”
“能！”
“好！”
……
程府的事告知一個段落，這頭許家的族親大會開始了。今年除了本家的人之外，京城好些公子哥兒皇親貴族還有小娘子都來參加了，只因為太子說他要到許國丈也就他親外公家參觀族親大會。
能見到太子，而且還可能可以在他面前露臉，這事一直關注着朝廷風向的大臣自然會鼓勵自家的孩子去參加。還有一點，太子的正妃和兩側妃都還沒有具體的定下來……
“阿弟這人真多……”
許倩娘一邊躲閃着來來往往的行人，一邊對她身邊的許寧強說道，“許家的這一支興旺到如此程度，怪不得阿爺總是羨慕。阿弟以後你也多生幾個，好歹開枝散葉的。”
“噗！”
“哈哈哈……”
許寧強還沒回答，旁邊的三個小郎君就笑了起來，明顯剛才他們都聽見了許倩娘的話。其中一個小的搖着扇子鄙視的說，“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土包子，以為這家族的興旺就當種豬一樣多生就行了。”
“總比一些人生不出來要好！”，許倩娘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那個是個小娘子裝扮成男子的，要耍嘴皮子她從來不願意認輸。
“呸，你說誰生不出來？”
“阿弟，這人多就是麻煩，我老是覺得有些臭蟲子在耳邊嗡嗡的叫！我們還是走吧……”
許倩娘一說完就拉着許寧強跑遠了，留下的那個小娘子氣得直跺腳，“阿兄，阿兄你看，你看，人家都這樣欺負我了，你怎麼不幫我？氣死我了！”
“住口！這是甚麼地方？如果不是你說不會惹是生非，我怎麼會把你帶過來。可是你呢？一進來就挑釁人家，那個小娘子明顯就是許家族人。如果你還想着成事的話，就給我住嘴。”，年長的那個狠狠的訓斥了小娘子一通，直把她說得賭氣的嘟起嘴巴。
“阿兄你也別老是說阿妹，那個小娘子的確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來吧！這裏人來人往的，剛才鬧了一番，的確不好看。”中間的那個連忙打圓場。
“要你說，你以為你是誰啊……”，小娘子瞪了中間的那個一眼，就埋頭往裏面走。
大的連忙致歉，中間的那個笑着說沒事，如果他不是雙手緊緊的拽住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
“呼！沒跟過來吧？勒死我了，這衣裳讓我喘不過氣來了。”，許倩娘停下腳步，用手揪領子，“蔡小二做的這衣裳好看是好看，可是不中用。”
“這是阿爹親自設計的！”，許寧強語氣有點酸溜溜，他在阿爹心中的位置遠遠不及阿姐，阿姐平日穿的那些顯得英姿颯爽的衣裳都是阿爹親手設計，然後找蔡家做的，以前是蔡小二的阿娘，現在是蔡小二。
“哎哎哎！我知道，剛才那個出口侮辱我的是小娘子，你看清楚了嗎？”，許倩娘抹了一把汗，這都秋天了，快步走一段距離還是會出汗。
“看清楚了！”
“挺漂亮的是吧？”
“是的！”
“所以說漂亮的女人都不是好東西，就跟柯蘭娘一樣！”，許倩娘向許寧強灌輸這個理論，在她心裏漂亮的小娘子等於柯蘭娘等於壞東西，“你以後找小娘子不要往漂亮的哪裏找，要找會做飯的。”
“土包子，鄉下的廚娘！”
“誰的嘴巴那麼臭，是吃了隔夜的餿飯了嗎？”，許倩娘惱了，她本來只是跟自家阿弟調侃着，可是一而再三的被人喊土包子，這讓小娘子覺得臉上無光了。
“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不就是從藺縣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過來的？”
程明思很驚訝許倩娘居然真的是許國丈旁親，這次上洛陽還過來參加族親大會了。正想對她的感觀提高那麼一丁點兒，居然就聽見她這番無語的話，她忍不住就出言諷刺了。
“喲，我倒是誰呢！原來是程家大小姐，在下失敬失敬了……”
許倩娘向程明思行了個不論不類的禮，沒錯她就是故意的。如果程文斌現在在場的話，她還會自稱卑職。現在程文斌不在，你程小娘子也只不過一個普通的小娘子罷了，她許倩娘才不怕你呢！
哈？你說程明思的外公是關國公？阿爺是翰林院的？旁枝的阿叔程俊鈞還是二品大臣？哦，許倩娘表示她真的不知道，她又不需要背世家族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