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心兒會背書
鄧疾醫的師兄李漢然果然是在程家做客，不過是程文斌的父親程俊鈞的客人。
當初還是太子的當今聖上出遊時，結識了獨自在外闖蕩的程俊鈞，從而結伴而游。可是太子畢竟不是普通人，他的安危關乎這朝廷權力的更換，而且那時候的皇后並不是聖上的原配。
途中各種刺殺，如果不是太子本身是個有本事的，程俊鈞也是個了得的，他們早就在路上交代了，哪有後來的一個登上九五至尊之位，一個位極人臣。
李漢然也是他們在途中認識的眾多有本事的人之一。無論是太子還是程俊鈞多次受傷都是他給醫好的，他的醫術實在是了得。後來太子登基之後，曾經想召他入太醫院，可是李漢然拒絕了。
他不是程俊鈞，他沒有家室的拖累，沒有振興家族榮耀的需要，他並不想進入宮廷。很可能十幾年後又會卷進皇朝的更替中，這一點李漢然看得很清楚。
聖上是一個非常開明的天子，同樣的非常的有遠見，否則他不會在尚未登基的時候就魚服民間，暗暗建立了暗地裏的勢力。對於李漢然這種人的心理他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既然如此強扭的瓜不甜，他也就放了李漢然離開。
但是李漢然跟他年少時建立的友誼並沒有減少，反而像酒一樣更加的純正了。每每李漢然到京城，聖上都會出來跟他見見面。但是李漢然的身份並不被外人所知，就連程家人都只是以為他不過跟程俊鈞有幾分交情罷了。
當齊大安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跟程俊鈞喝酒，“藺縣過來的？”
“是的，大人……”
齊大安不知道李漢然是否有官職在身，但是看到他跟自家老爺平時平坐的喝酒，就習慣性的稱呼他為大人。
李漢然隨口說了一句，“老朽可不是甚麼大人，只不過是一個小疾醫罷了……”
齊大安誠惶誠恐的看向程俊鈞，程俊鈞也不解釋，“李先生！”
“是！”
“藺縣的話，估計是跟我那個師兄有點香火情的，否則他也不會讓人找到我這裏來。也罷，你明天就帶過來我看看……”
“是，李先生……”
齊大安本來想問這帶人進來是不是不直接帶到這外院，可是看二爺沒有甚麼指示，看來是直接帶過來就行了。
“鈞兄，你家的後院得整理整理了，這沒得朝廷上沒站穩，這後院就起火了。鬧了笑話，那就真的丟人現眼了。”，李漢然本來不想提這茬的，可是這嫂子的做法實在是令人生厭。
程俊鈞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汗然兄依然是不近女色嗎？要知道這女人也是有女人的好處的，我家的只是好心給你安排兩個伺候的罷了，哪裏能起得火來？”
李漢然點到為止，至於程俊鈞不通其中之處他這個局外人也不便多說，只是身為二十年的好友就這樣看着他頭頂綠油油的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你還有有空多放點在家裏吧，朝廷那一時半會的亂起來。無非是那個人閑得很，打打口水戰罷了！”
程俊鈞肅然，汗然兄從來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他既然能這樣說，必然是自家後院有問題了。看來是得查查了，否則一個外人都知道了，自己這現任的家長還不知，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行，為兄在這領你的情了，今晚咱們秉燭夜談。”
許倩娘一家接到齊大安帶過來的消息，興高采烈地把不斷跟齊大安道謝，把他送走之後，許德安笑着說，“沒想到得來不費功夫，這人居然是在大人家。”
“是呢！那阿爺我明天陪你過去？”，許倩娘雖然不喜歡程明思，可是疾醫在程府，阿爺看腿更重要。
其實程明思並沒有住在程文斌住的程府，只不過許倩娘不知罷了。
“寧強陪我過去就行了，你明天帶着王嫂一塊兒去做兩套新衣裳。”，考慮到是大人家裏的，許德安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同意倩娘一塊兒過去，畢竟疾醫也是漢子，她過去的話可能幫不上甚麼忙。
“阿爺，我有得穿，不用做新的。”，許倩娘覺得自己的衣裳好好的，又沒有破洞，根本就沒必要費那個錢去做新的衣裳。
“不止是你做，你阿爹阿弟也要做。這不還有不到十天就是族親大會了，到時候那麼多親人過來，看到咱們這一支穿得像個乞丐的，你阿爺丟不起這個臉。”
“我們這乾淨得哪裏像乞丐了？再說了，就算是族親也不一定全是富裕的有功名的。”，許寧強不屑的說。
許仁興拍了拍他的腦門，讓他別和他阿爺嗆話，“衣裳的話倩娘那套及笄禮穿的，我讓王嫂帶了過來了，到時候穿那套就行了……”
許倩娘非常的驚訝，“阿爹你甚麼時候想到把那裙子拿過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許仁興翻了翻白眼，這種族親大會總是避免不了攀比之心的，他能不知道嗎？
“阿興越來越穩重了！”
許德安難得誇了許仁興一句，可是許仁興沒甚麼高興的，“阿爹，我都三十好幾了。明天倩娘你去買點首飾吧！聽阿爹的，你像樣的首飾都沒幾件，總得來兩件撐得起場面的吧？”
“那行，我帶王嫂一塊兒過去……”，許倩娘看到阿爺在一邊瞪眼，只好悻悻的答應了。
“那阿興你明天去族親那邊拜訪拜訪，好歹混個臉熟吧！現在已經來了不少人了，族長那邊依然是開放一座別院供來洛陽沒處下腳的族人居住。今天阿爹我過去看了看，已經跟好些相熟的打過招呼了。”
“行！明天我一準過去……”，許仁興點頭答應，他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想去關國公府附近看看能否遇上那個跟他春風一度的關娘子，他實在是有點想念她了。
許倩娘往外看看，“這兩天好像很少看到王嫂的？”
“估計是買菜的地方不熟悉，探探市場去了吧！”，許仁興不以為然的道。
……
“許家要找的疾醫是在我們府上？”，程文斌把外袍脫下來，張濤趕緊接了過去掛好。
“是的，郎君。那疾醫是二爺的朋友，看樣子跟二爺非常相熟的，到時候直接帶許捕頭到外院那就可以了。”
程文斌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如果許捕快來了，帶她去見見老夫人，嗯，還有二夫人。”，最好是能讓阿嫲她們對倩娘有個印象，到時候如果成事的話相處起來也是好的。
張濤有點遲疑……
“何事？”
“我聽咱們小院子守門的小西說二夫人曾經給那個疾醫安排了兩個小娘子去伺候，結果被那個疾醫一把給扔出客房。”
程文斌從來沒有想過自家那個自命清高書香門第的阿娘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就算，就算她跟那個人混到一起，可是她很少會幹涉一個外人的事的。
“可是最近家裏出來甚麼事？”，沒見他的人有傳甚麼消息過來。
“除了老夫人的壽辰，大爺家郎君和大娘子的婚宴，似乎沒有甚麼特別的事了！就是二爺可能會外調一段時間，聽說是這樣的。”，張濤想了想的確是這樣。
“嗯！”，這事程文斌知道，這事並不是空穴來風。只是上面一天沒下聖旨，就一天不能確定。這揣摩上位者的心思，可不一定是好事。
“阿兄，阿兄……”，程文心拿着一支毛筆就跑了進來，那毛筆上面還沾着墨汁。
“小郎君，慢點，慢點……”他後頭跟着一個婆子，是他阿娘的奶媽陳嫲嫲。
陳嫲嫲抬頭看到程文斌坐在屋子裏面，連忙剎住了腳步，彎腰向他行禮，“見過大郎君！”
她的心裏直打鼓，她不知道大郎君那麼快就歸家了，否則她絕對不會踏進這雅苑一步。她家娘子的事她都知道，包括跟五爺之間的苟且，還有生下小郎君的事。
陳嫲嫲總覺得大郎君似乎是知道甚麼的，他已經好些年沒給過好臉色她看了，而且大郎君跟娘子的感情也是冷冷淡淡的，一切似乎是例行公事罷了！
現在她見到大郎君就忍不住兩腿發軟，心裏非常的不安！
“你來幹嘛？”，程文斌沒有理會陳嫲嫲，這個老東西也不是甚麼好貨。
“阿兄，我會寫很多字了，千字文裏面的我都會背了。”，程文心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程文斌，一臉的阿兄你誇我啊你誇我啊！
程文斌一面惱恨他是自家阿娘和五叔的孽根，不倫之物，另一面又覺得如果他將來知道自己的身世，還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呢，又有點可憐這個小東西。
“會背就好好背，這亂跑幹嘛？”程文斌沒好氣的說。
說來也奇怪無論程文斌怎麼沒好臉色，程文心就是愛黏他，“嗯，我只是想告訴阿兄一聲，阿娘說阿兄比心兒更加厲害，還做了官。等心兒長大了，心兒也要做官，跟阿兄一樣的厲害……”
程文斌抽了抽嘴角，沒甚麼誠意的說，“那你好好努力！”
“阿兄我背一遍你聽？”
程文心剛剛學會就想在自己崇拜的阿兄面前表現表現，嚇得陳嫲嫲連忙說，“小郎君，大郎君剛剛回來肯定是很累的了，要不改天再過來？”
程文心失望的看着阿兄，“原來阿兄累了，心兒都沒有發現。那心兒回去了，阿兄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