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神龍寺風波(二)
進入了國公府,來到富麗堂皇的客廳,薛懷義與薛紹分賓主落座。www.
薛懷義吩咐下人看茶,薛紹謝過,呷了一杯茶之後拱手道:“小侄今日冒昧打擾叔父大人,實在是有事相求。”
“呵呵……莫急,莫急,無事不登三寶殿,賢侄此來肯定有事,否則以賢侄的金玉之軀,高貴血統,怎麼能想的起愚叔這種山野出身的人來。”薛懷義陰陽怪氣的捧着茶道。
“廖鵬,獻上我給叔父大人帶來的禮物……”薛紹揮了揮手示意道。
廖鵬聽了隨即將手裏的包裹抖開,呈現在了薛懷義眼前的是一尊青銅做的古鼎,看起來頗有滄桑,一眼就知道是價值不凡的古物。
薛紹含笑拱手道:“上次承蒙叔父大人提醒,小侄還沒來得及報答叔父,就不幸出了意外,這不一聽說叔父大人來到了長安,小侄身體初愈便來拜謝叔父,這尊‘秦鼎’乃是當年秦始皇帝御用的祭拜天地的青銅鼎,不說價值連城,至少也是珍貴之物,乃是家母當年出嫁之時,太宗先皇帝賜給家母的嫁妝,小侄承蒙叔父大恩,無以為報,特獻上此鼎,以報叔父大人厚恩……”
“哎呀,賢侄如此厚禮,叔父愧不敢當啊!”薛懷義眼中放出貪婪的目光將“秦鼎”從廖鵬手裏接過來愛惜的把玩着,他本是出身於江湖的草莽,雖然現在混出模樣來了,依然愛財如命。
看着薛懷義收了禮物,薛紹抱腕道:“叔父大人也不是外人,小侄就開門見山直說了,聽說李易軒與太平此去賑災,功德圓滿,萬民稱頌,太后對與李易軒也是非常滿意,如此看來小侄這人生只能充滿悲劇了,前一段時間太后尚在長安之時,曾經差遣上官婉兒姑娘來向小侄下了一道懿旨,說是等小侄傷愈之後,與李易軒來一場比試,若是李易軒贏了,便讓小侄將這駙馬的位子讓給李易軒,想必叔父大人也知道此事……”
“哦……是這事啊,嗯,這個我確實知道,這李易軒在琴上的造詣,堪稱當世無人能出其右啊,便是上官姑娘也時常自嘆不如,在詩賦上更是得到了太后的御賜‘大唐詩仙’的稱號,他在大明宮中秋宴會上的一詩、一詞,想必賢侄也見識過了,就算賢侄能在書和畫上贏了那小子,在這個‘武’字上也是必輸無疑,只怕賢侄機會不大了哪……”薛懷義一邊把玩着手裏的秦鼎一邊道。~~~~
其實薛懷義對與李易軒成為駙馬之事並不反對,甚至還有些贊成,雖然先前薛懷義對與李易軒一心除之而後快,那時侯卻是因為薛懷義怕李易軒會被太平公主送給武太后,從而搶了自己的飯碗,可是李易軒要做駙馬,就與薛懷義井水不犯河水了。
薛紹又呷了一口茶道:“這個小侄也是知道,因此特來請叔父出個主意,如何在其餘的三場中勝過李易軒。”
薛懷義小心翼翼的將秦鼎收了,撫mo着下巴道:“賢侄啊,有道是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啊,我也知道賢侄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為何太后讓你們比的不是‘琴棋書畫’而是‘琴詩書畫’哪?”
薛紹嘆一口氣,無限悲涼的道:“小侄也明白,其實太后在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內心已經偏向了李易軒,詩與琴已經讓李易軒站在了不敗之地,就算小侄能在書與畫上贏過李易軒,在剩下的武上,小侄也絕對贏不了,太后之所以多此一舉,完全是在給他皇家取消這門婚事找個借口罷了……”
薛懷義用手撫mo了下眉毛道:“嗯,識時務者為俊傑,賢侄算是個聰明人,你來我這裏一趟,雖然我幫不上你,不過你能明白這個道理的話,也算是不虛此行了是么?”
薛紹起身向薛懷義躬身施禮道:“小侄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小侄咽不下這口惡氣,叔父大人整日陪在太後身邊,況且叔父大人人脈極廣,小侄相信叔父大人必有辦法讓小侄贏了這場比試。”
薛懷義站起身來,緊了緊長袍,吩咐下人給自己披上了一件衣服,陰森森的道:“這秋天的天氣是一天比一天涼了吶,不過賢侄要是你這麼說,叔父也倒不好推辭了,也許琢磨一下還真就有了法子也不一定哪……”
薛紹大喜,彎腰到地作揖道:“還請叔父大人玉成小侄……小侄一定感恩不盡。”
“呵呵……”薛懷義的笑聲中透出一絲陰冷,“賢侄啊,聽說令妹紫凝是個才女啊,叔父也曾在公主府里目睹芳容,真是亭亭玉立,沉魚落雁啊,叔父內心不勝仰慕,極盼能與賢侄女探討下人生,不知賢侄能否幫我這個忙啊……”
薛紹聽了額頭幾乎要滲出冷汗,內心掙扎了幾下,面上卻不露聲色,良久道:“只要叔父大人能助小侄贏了李易軒,小侄一定設法讓舍妹與叔父大人一敘。”
“哈哈……”薛懷義聞言大笑,笑罷拍着薛紹的肩膀道:“叔父果真沒有看錯,賢侄果然是個人才,俗話說‘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賢侄真丈夫也!你儘管放心,只要能讓叔父與賢侄女一敘人生,叔父保證能讓賢侄贏了這場比試!”
薛紹面上已經不復再有欣喜的表情了,冷靜的問道:“小侄自問在琴與詩上絕不是李易軒的對手,雖然小侄詩畫尚可,可是李易軒在詩畫上不曾顯山露水,我們摸不清他的實力,小侄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更何況論武藝,李易軒絕對算得上個當世猛士,就算太后允許在比武的時候小侄可以用替身,不過一時之間又去哪裏尋找高手?請問叔父有何妙計讓小侄贏了這場比試?”
薛懷義拉着薛紹坐下,拍着薛紹的肩膀道:“賢侄儘管放心,叔父別的本事沒有,在宮中認識的公公與朝中的大人們多着哪,琴與詩咱們奈何不了他,我可以讓人在李易軒用的筆墨上做做手腳啊,而且,叔父認識一位少林寺的頭號武僧,江湖人稱”黑塔羅漢‘身懷絕技,就是不守佛道,被逐出門派,目前正跟着叔父在白馬寺廝混,若說功夫,便是三個李易軒也不是他的對手,我若讓他替賢侄出戰,賢侄必勝無疑啊……“
薛紹拱手道:“若是如此,小侄能得償心愿,一定不會辜負叔父所囑咐之事。”
薛懷義又笑道:“賢侄啊,實話不瞞你說,叔父這趟來長安就是為了幫章懷太子李賢下葬,已經完事了,叔父最近幾天就準備回洛陽了,回到了太後身邊之後叔父可就沒有功夫了,只怕賢侄要見叔父也是費勁了,更別說與賢侄女見面了……”
薛紹怎麼聽不出薛懷義話里的意思來,咬了咬牙道:“好,既然叔父公務繁忙,正好明日便是家母的祭日,我便讓舍妹到郊外的神龍寺為家母上香,告慰家母在天之靈,而神龍寺又是白馬寺的分寺,想必叔父在這寺里也是方便……”
薛懷義聞言大笑,笑聲中透出淫邪之意,“方便,方便……賢侄真是有心人人也!這駙馬還非賢侄莫屬了。”
薛紹冷着臉道:“既然叔父公務繁忙,小侄便先行告退,還望叔父不要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話畢,薛紹與廖鵬向薛懷義辭行,一起出了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