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莉子發現自己的這位小姨和她有點像。
比如說是在愛財方面，又比如說是在對日向一族的厭惡方面。
她比較含蓄，可是小姨卻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態度，凝起好看的眉毛，張口就罵。
“日向一族的都有病。宗家的人一天到晚端着個架子，虛張聲勢。分家的人更是好玩，沒什麼地位還一個個忠心得厲害。就好比說日向日差那小子吧，從宗家變成了分家，從主子變成了奴才，卻還是心心念念着族裏的好，為了宗家賣命。然後就真的送了性命，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要是日向日差還活着，聽到了這番話估計會羞憤到死吧。
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幽幽地嘆道，“倒是可惜他兒子了，被稱之為天才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莉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接了一句道：“日差叔叔大約是為了族內的穩定。”
話說出口她就立馬後悔了，因為聽着實在是太假了。
她連自己都要被話里透露出的虛偽給噁心到了。
果然，小姨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到了我這兒你還有什麼好裝的，你這次來找我難道不是被封印了心裏委屈求幫助來的？我罵他們一句不也是正和你意嗎？”
莉子大窘，憋紅了臉。她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暴露了。
不行，回去一定要再練練臉皮。
這位小姨說話實在是太直接，讓人招架不住。
之前生活在日向這個腐朽的家族不能隨心所欲地講話真是委屈她了。
兩個人此時面對面坐在了一處榻榻米上，中間放置了一張用來喝茶的小木桌。
茶水是剛砌的，還冒着青煙。
已經換了一身淡雅的青綠色衣裙的小姨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熱氣，淡淡地說道：“你也不用太過吃驚，我對你能如此了解還多虧了我姐，她平日裏和我通信間談起你時，我就大致摸清了你的性格。”
盤腿坐着的莉子也連忙端起了茶杯，聽小姨在那裏繼續說道：“其實早在你周歲的那天，我偷偷回去看過你一次。看到你眼神的那一刻，就一切都明白了。”
說到這裏，她抬頭看了莉子一眼，隨即垂下眼喝了口茶後接着說道，“後來姐姐信件中無意間透露出來的對你的描述也證實了我的猜測。想來你也是不肯屈居於宗家之下的，平日肯定多少會受些委屈，但也忍得了。唯獨忍不了，也沒辦法解決的，就只有籠中鳥封印一事了。”
聽着小姨的話，莉子額頭上隱隱有冷汗冒出，她不喜歡被人看破的感覺。
不過，既然被看出了來意，她也只好大大方方地承認。
“是的，籠中鳥封印確實令我感到了困擾，所以我過來想請教小姨，怎麼才能解除它。”
她看向小姨明亮的黑眼說道。
眼前的女人光從外表上看過去，與日向一族毫無聯繫。
小姨不理會她的請求，反問道：“怎麼，你現在擁有脫離日向一族的力量了嗎？”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
“那你現在有什麼好急的？”
“知道方法之後我才能心安。”
“解除了白眼之後就不怕被找上門嗎？”
“到時候天高海闊，自有我的去處。”
莉子平靜地回著她的問話。
裝得很像那麼一回事。
“你心安了，宗家的老傢伙們該心慌了。”小姨終是嘆了口氣，緩緩道，“再說，該秘法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莉子怔了怔，她還沒想過關於後果的問題。
“我自己的生命被自己拿來任性沒關係，但你的母親肯定不希望你也冒這個險。”她放下手裏的茶杯，起身道：“該吃午飯了。”
宣佈着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所以，解除封印有可能會危機生命么。
飯桌上，莉子一邊往嘴裏扒着飯，一邊思考着這個問題。
她不想要冒着生命危險去做這件事，萬一解不了封印還丟了小命豈不是太吃虧了。
她可從來都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人。
“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小姨坐在一把雕花的木椅內，語氣看似有些不經意地問道。
話說到這裏，莉子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您掌控着火之國最大的忍具買賣。”
“不錯，我做的就是關於忍者的生意。看來你對我了解得挺多的嘛。”小姨意有所指地看着她說道。
莉子乾笑着迅速扒了兩口飯。
在忍者作為主旋律職業的火之國，忍具這一行是暴利。特別是對於有流水生產線且佔據了市場的產業巨頭來說，他們的野心有多大，生產成本和賣出價之間的差距就有多大，畢竟這裏可沒有國家調控市場價這一政策。
而威力巨大的起爆符則是所有忍具中最賺錢的，因為它需求量大且用過之後無法回收。
根據莉子所了解到的，小姨的手裏就有三條專門的起爆符生產線。
她今天過來的目的可不是只有詢問籠中鳥封印這麼簡單，族裏的老傢伙們不知道當年的日向莉子現在發展得怎麼樣，她心裏卻十分清楚。至於想要從商么，也是有着這一層的考量在裏面。
因此剛才沒有避開這個話題。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不錯，我是答應了你的母親會去照顧你。不過你想繼承我的產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至少，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她手下可是有不少人虎視眈眈地盯着她這個位子。
聽着直白到不給面子的話語，莉子在心裏暗罵了一句后裝作茫然地抬起了頭。
面前這個女人黑色的髮絲綰了起來，露出了飛揚的細眉，眼神清亮又帶有些揶揄地和她對視着，“這次你回去就先替我管理木葉的那家忍具店適應下吧，佐藤那小子會接應你的。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莉子立刻喜形於色地點了點頭，這是她預料中的最好的結果。
木葉的忍具需求量大，營業額肯定不錯。
她沒想到小姨這麼給力，一下子就把整家店送了出來。
走了這麼遠的路，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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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與小姨的見面，莉子果然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她想要的。
整個人就像是山雞變麻雀，恍如隔世。
午後。
她懶洋洋地坐在自家的榻榻米上，看着手裏一張類似於名片的小卡片。上面寫的是木葉的那家集英忍具店店主佐藤英二的名字，卡片下方標註了地址。
看了一會兒后就將它隨手扔下——
那地方，她可是記憶猶新呢。
也是，每周都要跑去看一下有沒有打折活動。
然後每次都掃興而歸。
店主佐藤英二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留着板寸，每天都朝氣蓬勃充滿幹勁的樣子，說話時帶有一些火之國南部的口音。他的性格不錯，平常和他聊天都能有說有笑的，但是一旦涉及到價格，底線分明。
不準還價就是不準還價。
然後冷着臉把你往門外趕。
難怪能被小姨選中。
當莉子再次登門的時候，他熱情接待了莉子，並向她詳細介紹了店內每樣東西的利潤以及銷售情況，完全忘掉了之前趕過她幾次的事情。
他一邊走，一邊侃侃而談道：“苦無是最好賣的，價格標得也便宜。其次就是千本和手裏劍，學校每年都會大批量地採購，所以我們一般都會在價格上有些優惠。忍者護額我們也賣，但每年也只能賣給學校，故銷量不高。至於起爆符，因為它價格偏高，所以並沒有像在其他地方賣得那麼好。”
莉子點了點頭，她清楚因為忍者村之外的其餘地方忍者數量其實並沒有多少，苦無手裏劍之類的需求量不大。但是起爆符由於使用難度小，威力大，反而能賣得更好些。
佐藤翻出了一本記賬本，說道：“這上面記的是今年以來的銷量和利潤。”
莉子接過本子，眼睛快速地掃了一下，雖然早就在心裏估算了個大概的數目，但看到月利潤將近五十萬的時候，心還是猛地跳了一下。
這還只是一家店啊。
小姨果然有錢。
莉子立馬下了抱好大腿死纏着不放的決心。
這才是商業起步最基本的路線啊。
“以後我大概每周來一次。”她將賬本還給佐藤，吩咐道，“至於店內和學校間的業務就交給我吧。”
“好的。”佐藤點了點頭，也不多問。
今天上午有人專門過來和他交代了關於讓日向莉子接管的事情，他大致也猜出了這裏面的端倪。
而莉子要接手業務自然有她自己的計劃。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遲早要曝光。
到時候面對日向一族的壓制，得把木葉牽扯進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