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聽到來電的人是紀嘉年,呂歆也有些驚訝,只是陸修瞬間正襟危坐起來的姿態,讓她心裏覺得好笑。
拿到手機,呂歆忍着笑接了電話,陸修的手放在她垂墜下來的長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指慢慢梳理。
“喂?”呂歆笑着牽過陸修的另一隻手,被對方立刻緊緊握住。陸修還是面無表情的高冷模樣,只是握着她的手抓得有些用力。
“呂歆,最還好嗎?”電話那邊,紀嘉年努力做出鎮定平靜的模樣,但在耳邊聽到熟悉的聲音時,還是忍不住一陣失神。
呂歆撓了撓陸修的掌心,這邊在和陸修玩鬧,講電話的聲音卻只是禮貌冷淡:“還好,有事嗎?”
聽出呂歆疏離的語氣,紀嘉年有一瞬的失落,又很快調整回來。他笑着道:“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空,想請你吃個飯。”
陸修幫她梳理頭髮的動作停住了,呂歆心裏覺得好笑,客廳里這麼安靜,陸修大概是聽見了紀嘉年說的話。見他明明很介意,卻硬是要裝成不在乎的樣子,呂歆便沒有立刻拒絕紀嘉年。
“為什麼?我記得我和你說過……”
紀嘉年連忙說:“是這樣的,這頓飯也不是我請。之前按照你的提議,我同事已經得到了滿意的仲裁結果,所以想把你一起請出來答謝一下。”
和陸修握在一起的手扭了扭,呂歆把對方的手掌攤開,食指軟軟地在他的手心畫著圈。陸修警告似地捏了一下呂歆的鼻子。呂歆張嘴想咬他,卻被陸修躲了開去。
挑了挑眉,呂歆有了主意:“盛情難卻,很感謝你的邀請,等你們確定了時間和地點通知我一聲,我到時候會趕過來。”
聽到呂歆答應下來,紀嘉年第一時便覺得欣喜若狂。只是想要去接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呂歆堵了回去。他沉默了一會,把已經確定下來的時間告訴了呂歆,時間就在明晚。
呂歆笑眯眯地掛了電話,陸修沒什麼表示,一直放在她頭髮上的手卻拉了一縷頭髮繞手指玩兒。陸修下手有些重,呂歆可以感覺到拉扯感,卻並不疼,看來並不是特別生氣。
呂歆伸手勾着陸修的脖子,突然半坐起來,沒有預告的動作讓陸修一驚,連忙鬆開手,生怕弄疼她。呂歆卻是一點都不介意,笑嘻嘻地在陸修的側臉上親了一下:“吃醋啦?”
陸修乾咳了一聲沒有說話,呂歆揉了揉對方的耳根,看着顏色不算深耳朵染上一層紅色。
“現在表達不滿的話,我還來得及回絕他哦。”呂歆戲弄地拉長了音調,放慢語速。
陸修一把握住呂歆搗蛋的手,親了呂歆一口問:“你以前和他……也這樣?”
呂歆哈哈大笑,卻沒有在這件事上撒謊作弄陸修:“那可沒有,我以前很矜持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陸修的時候,她可以放下一切的包袱和負擔,想搗蛋就搗蛋,想撒嬌就撒嬌。
陸修看着她的眼神帶着明顯的懷疑,呂歆見他不信,皺着眉吹了吹自己的劉海,索性從陸修腿上爬起來:“你等着!”說完,她趿拉着拖鞋回了房間。從陸修偶爾來留宿開始,呂歆添置用具的時候就開始買雙份的了,她現在腳上的這雙拖鞋和陸修的那雙就是一對。
陸修等了一會,呂歆重新走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一疊白紙,不知道是什麼資料。呂歆把東西遞給他,陸修才發現這是一份體檢報告,呂歆也沒解釋,臉上的神情看起來還隱約有些羞澀。
陸修翻閱了一下——結果當然是看不懂:“這是?”
呂歆踢踏了兩下拖鞋:“體檢報告啊。”陸修當然知道這是體檢報告。
呂歆偷瞄了他一眼,轉開頭去:“這個報告是我一個多月前做的,醫生說我身體健康,衛生習慣良好,沒有任何傳染性疾病,也沒有遺傳病史。”
陸修聽她說著,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猜測之後,陸修的目光銳利了幾分。身邊的呂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陸修眼中盛着笑意,把報告放在茶几上說道:“看來我有空也得去做個報告了。”
這回呂歆臉紅了,白白嫩嫩的耳朵尖整個燒起來。陸修微微坐過去,把呂歆攬進懷裏,貼着她的耳邊問:“我是第一個和你一起做報告的人嗎?”
呂歆裝作沒聽見,東瞧瞧西看看沒回答。陸修發出低沉好聽的笑聲,氣息吹在右耳,帶起熱度和微微的癢意。
他把聲音往上提,像是一枚細細窄窄的魚鉤鉤在心尖兒上:“嗯?”
呂歆耐不住他:“你怎麼這樣啊,非得我說是的才肯撒手?”
陸修看着她笑,俯身過來抵着她的唇說:“說了也不撒手。”
調戲陸修的目的達到了——雖然最後反而是自己被欺負得很慘。
呂歆原本打算給紀嘉年打個電話,直接推掉這個飯局,誰知卻被陸修攔了下來。陸修不但想讓呂歆去參加,還無視了呂歆的意見,第二天親自送呂歆去了目的地。呂歆反對無果,只能由着他。
紀嘉年他們選的地方在A市一家小有名氣的私房菜館。給呂歆打了個電話問了她的位置之後,紀嘉年便顯得有些焦急。最後實在在包廂里坐不住了,紀嘉年和幾個同事打了招呼,直接去了菜館門口等,絲毫沒有介意同事們的取笑。
聽呂歆的電話里說,她應該還有一陣才能到,紀嘉年在門口來回踱步,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來。想了想,他又把煙塞了回去。從前紀嘉年並沒有煙癮,最近卻忽然發覺煙草是個好東西,不過他也記得,呂歆似乎不是很喜歡煙草的味道。
紀嘉年今天特地穿一套米色的休閑西裝,把整個人襯托得更加挺拔,呂歆曾經說他穿淺色西裝很好看。耐着性子在門口的等候位上坐了一會,紀嘉年想到馬上就要和呂歆見面,掌心裏因為期待沾上了幾分潮意。
只是設想之中的紅色飛度沒有出現,停在菜館門口的是一輛有些陌生的黑色沃爾沃。紀嘉年站起身,眼神看起來有些迷惑,只見呂歆今天穿了一件淺粉色的豎條紋襯衫,下邊配了一條白色包臀裙,正從副駕駛位置上下來。
“啊,你這麼早就到了嗎?”呂歆和車裏的人說了幾句話,才注意到菜館門口的紀嘉年。紀嘉年點點頭,目光不自覺得被那輛車吸引過去。
呂歆看了一眼把車開出去找車位的陸修,笑眯眯地問:“應該不介意我帶個人吧?”
看到陸修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紀嘉年全身一僵。面對呂歆的詢問,即使心中有些不情願,紀嘉年還是應了下來。如果拒絕的話,呂歆大概也不會留下來了吧,紀嘉年有些失落。
陸修可沒有不請自來的尷尬,他走到呂歆身邊,把呂歆落在車裏的背包給她。而呂歆接過來的時候沒有說謝謝,只是十分自然地挽住了陸修的手臂。
看到紀嘉年失魂落魄的模樣,陸修十分滿意。他這次來的目的說起來有些孩子氣,卻確實是為了宣誓主權而來。紀嘉年的積極態度,讓陸修的打算推行得十分順利。
紀嘉年打起精神把兩人領到包廂的時候,還沒來得及介紹,就聽到了一個同事的起鬨:“我說怎麼這麼積極呢,嫂子接來啦?”
這邊剛說完,另一邊又有個人接上,他眼尖看到了還在門外的呂歆:“紀主管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漂亮的嫂子這回才帶出來和我們見面。”幾人都是興緻勃勃的樣子,剛才紀嘉年臉上的期待誰都看得出來。
紀嘉年卻沒有吭聲,往旁邊讓了讓。呂歆挽着陸修的手笑着說:“你們好我是呂歆,這是我男朋友陸修。沒事先打招呼要帶人過來,實在是有些冒昧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呂歆話音剛落,包廂里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寧靜。眾人面面相覷,完全看不懂這三個人在做些什麼。
紀嘉年苦笑一聲:“呂小姐幫了小陳這麼大的忙,能和陸總一起來,算是賞臉了。”
呂歆和陸修相視一笑,陸修朝他點點頭:“那就打擾了。”
一頓飯下來,陸修展現了比平常時候加倍的體貼,恨不得能散發幾千瓦的強光讓整個包廂都注意到他們倆多恩愛。紀嘉年看得沒有胃口,中途就借口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
中途呂歆接到了一個電話,跟她負責的一個項目有關。包廂里不方便打電話,呂歆從包廂出來,正好離走廊一端的陽台很近,便走了過去。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陽台上又沒有燈光,呂歆走過去之後,才發現那裏站着一個人。紀嘉年身邊煙霧繚繞,長長短短的煙頭已經掉了一地。
呂歆皺了皺眉,不好直接轉身走開,又顧忌着陽台上濃烈的煙味,只能站在陽台合著的半扇玻璃推門後邊。紀嘉年當然也注意到了她,卻沒有打擾她說話,只是隔着模糊不清的玻璃,聽她認真談工作的聲音。
等通話結束了,呂歆自問也沒什麼和紀嘉年好說的,打算就這麼默默走開。誰知一直沒有說話的紀嘉年卻忽然快步過來,正好拉住她的手腕。
“你和陸修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紀嘉年的聲音聽起來困惑而痛苦,還帶着些許的苦悶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