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幼稚

一百七十五、幼稚

一百七十四、

不過,蕭恆對於太子難得的慈父之心,來得快,去的也快。

但楊蓁蓁必須得說一句公道話,絕對不是蕭恆沒有慈父之心,實在是太子這熊孩子,實在是太熊了。

這剛回宮不久,立刻又把蕭恆給惹惱了。

事情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只是好端端的,太子與太后那邊的人,鬧得不開心,還生生將太后給氣暈了過去。

到底楊家仍是太子的外家,太后雖然是給太子氣暈的,倒沒有將這件事情給鬧大,讓太子留下一個把柄。

但太后氣暈過去,傳了太醫,旁人不清楚緣由,蕭恆自然還是清楚罪魁禍首。

蕭恆對此只覺得頭疼不已。

他倒並不覺得這事兒一定就是太子的錯,只是覺得太子在處理事情上,實在是欠成熟,也欠妥當一些。

莫說太后因着種種緣由,對太子向來都是不錯,可說是事事維護,便是蕭恆這樣曾經與太後有諸多利益衝突與矛盾,但如今見着太后這般大年紀,只要太后別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來,蕭恆也都忍下,畢竟太后也這麼大年紀了,誰知道哪一日就這麼一蹬腿去了,將死之人,又何必與她一般見識。

兒子這頭惹下了禍,蕭恆這個做父親的自是責無旁貸只能夠替兒子解決了。

蕭恆忍着煩躁到了慈寧宮中,一進入太后的寢宮,看到躺在床上正是人事不省的太后,又看到圍在床邊的德貴妃與楊嬪后,蕭恆心中只覺得煩躁,等到看到站在另一邊,與他一樣滿臉不耐煩的太子時,蕭恆倒是氣的好笑了起來。

他這個收拾爛攤子的人還沒說什麼,他這個罪魁禍首反倒是先不耐煩起來了。

蕭恆沒忍住,上前給了太子後腦勺一腦瓜子,然後語氣嚴厲道:“還不快向你皇祖母賠罪。”

太子摸着後腦勺,沒說話,也只是將腦袋側到了另一邊,就是不去看蕭恆,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蕭恆看着太子這副熊的不行的模樣,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床上一陣呻/吟聲響起。蕭恆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床上,而太子的目光也不覺看了過去。

太子的心情其實是有些複雜的,他對於太后雖然表現的冷淡,但也不是真的完全沒有感情,只是太子更清楚,太后以及楊家的許多人,對於他的好,更多的是建立在他的身份之上,甚至許多的時候,他們對於他,總是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希冀。

太子與旁人不同,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如今的地位,與楊家根本沒有任何的干係,楊家只是他的外家,也只能夠是他的外家,身份而言,他是君,楊家是臣,他作為君,可以因為親緣關係對楊家優待,但若真一言一行都按照太后所言,要為楊家考慮,那才是真正的笑話。

也就是有這樣的矛盾在,太子與太后,永遠不可能真的做一對和諧的祖孫。

太子知曉這個界限,然而太后卻彷彿不知道。

今日的事情,說到底太子也是有些氣急,所以才說了一些過重的話,但將太后氣暈過去,也是太子沒有預料到的,如今見着太后醒了過來,他自然也是有些關切憂心的。

不過,不管是真的關心還是假的關心,太后這次氣暈過去,心中最為焦慮的還是楊嬪與德貴妃,尤其是楊嬪,太後日漸年老,楊嬪心中的憂慮不是沒有,她比誰都更清楚,自己一個小小的嬪妃如今能夠在宮中活的這般自在,很大的程度上其實是依仗着太后,太后若是走了,她最大的靠山也就沒了。

所以太后一醒轉過來,楊嬪與德貴妃二人,立刻圍到了床邊,滿臉關切詢問:“太後娘娘,您可好些了!”

太后顯然神智還有幾分渾渾噩噩,她目光有些渾濁的望着守在她床邊的德貴妃與楊嬪,但慢慢的,目光還是往他們的身後看了去。

德貴妃與楊嬪二人察言觀色,注意到了太后的神色,連忙讓開了自己的身體。

站在德貴妃與楊嬪身後的蕭恆與太子看到太后的目光,太子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自己的身體,而蕭恆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很快面上露出了一個笑容,看着太后溫聲問候:“母后,可有好些了!”

太后的腦袋有些無力的點了點。

蕭恆瞧着太后這邊,忍不住又是給了太子的後腦勺子一記,冷聲開口道:“還不快與你皇祖母賠禮去!”

當然,蕭恆這樣做,其實也有與皇太后做戲的意思。

不管太子犯了多大的錯誤,蕭恆的心自然是偏向自己的兒子。

可是誰知道,蕭恆這麼一動手,驚得太后立刻坐了起來,滿臉心疼的責怪蕭恆道:“你做什麼打孩子,哀家暈倒和太子有什麼干係!”

太后這番話,顯然出人意料,蕭恆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太后又是開口道:“太子對哀家向來至純至孝,懂事的很,倒是你這個做父親的,哀家冷眼瞧着,還不如你這個兒子!”

太后這番話說出來,太子與蕭恆面上的神色都有幾分異樣,與太子驚訝且帶着幾分幸災樂禍不同的卻是,蕭恆面上的神色十分尷尬。

他倒是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去與太后爭辯。

但太后卻彷彿是將在太子身上受到的氣都往蕭恆身上撒了,一手撐着床,一邊衝著蕭恆教訓道:“你還說太子不懂事,你不是成日在胡鬧嗎,在宮裏要寵着那個女人,要鬧也就罷了,你看哀家說過你什麼!可你倒好,非得丟人丟到宮外去,還跑去什麼廟裏求子留名,皇上你這是想讓天下百姓笑話你嗎!”

“母后又是聽了哪裏的胡話……”

依着蕭恆之前的脾氣,聽到太后這般教訓,其實也早該不耐煩了,但這幾年隨着年齡增長,蕭恆倒是越發的沉得住氣,而且尤其是瞧見太后雖然中氣十足,卻滿臉蠟黃的樣子,蕭恆心中也只是嘆了一口氣。

“哀家在深宮裏,能打哪裏聽這些話,還不是外邊都傳遍了,哀家才能夠聽得到。皇上,你的事情哀家也知道管不了,只是太子這好好的孩子,哀家可不能夠由着你把他給帶偏了!”

太后見蕭恆沉默,反倒是說的起勁起來了。

蕭恆倒也沒有反駁,只由着太后說的高興,反倒是站在一旁的太子聞言卻是不高興的開口反駁道:“皇祖母,孤這般挺好的。”

“你這傻孩子,好什麼……給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

太后聽到太子的這番話,又是一陣氣急,只覺得楊蓁蓁不知道給太子吃了什麼迷魂湯,竟是讓太子傻成這幅模樣了。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

太子面上的神色顯然便有些不耐煩,蕭恆瞧着太后已然無礙,也怕太子繼續呆在這般,只怕會讓太后無礙也變成有礙,只開口打斷道:“母后若是無事,朕便先帶太子回去了,今日的事情,朕定然會給母后一個交代!”

“交代什麼啊,太子是個乖孩子!”

果不其然,太后一聽到蕭恆這麼說,立刻便把心中的抱怨忘得一乾二淨,只着急的替太子求着情,唯恐蕭恆回頭罰了她的寶貝孫子。

“朕自有分寸,母后不必擔憂。”

說罷,蕭恆的目光看向了跪在一側準備送駕的德貴妃、楊嬪及太醫,開口吩咐了一句:“好好照顧太后。”

“是。”

眾人跪在地上,目送蕭恆與太子離開。

而一等着出了慈寧宮的們,蕭恆看着太子跟在他身後的身影,沒好氣開口問道:“說吧,你又是怎麼惹了你皇祖母了!”

“孤哪裏知曉,皇祖母知曉那日出宮的事情,說孤認乳娘做娘,認乳娘的弟弟做舅舅,對不起自己的親娘,也對不起楊國公府,又說了一些乳娘並不好聽的話,孤這才忍不住反駁了幾句,誰知道太後娘娘就氣急暈了過去,左右太醫已經看過說無事了!”

太子說的輕描淡寫,不以為意。

蕭恆看着太子這般,卻是嘆了一口氣,開口道:“反駁幾句能把你皇祖母氣暈過去,太子你是不是當朕是傻瓜!”

“那又如何,皇祖母說乳娘那些話,孤氣不過了……”太子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其實也沒有太多辯解的心思,心裏甚至覺得,反正蕭恆要罰他便罰了,也無所謂。

蕭恆看着太子這般,其實也猜測到了太子這會兒心裏的想法,他冷聲道:“不管如何,太后都是你的皇祖母,而你是太子,一言一行,自當謹慎!說什麼前,腦子好好想想!”

“父皇不必說的這般冠冕堂皇,父皇您對皇祖母的態度還不就是這般,所以有什麼干係呢!”

“朕是沒有什麼干係,可你的母親出自楊家,而你如今也只是一個太子,朕是皇上!”

蕭恆不等太子的話音落下,便語氣嚴肅的出聲打斷,他朝着太子面前走了一邊,手輕輕的拍打在了太子的肩膀上,語氣倒是不像方才那般嚴厲:“太子,你如今已經不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可是你的言行實在是太不成熟。你乳娘寵着你,而朕也太忙,很多的時候,有些話我們也不可能事事都教你,但你一直都是這般把自己當成無法無天的孩子,若繼續這麼下去,朕可能也要想想,你是不是適合這個位置。”

蕭恆的話,讓太子心神一震,雖然蕭恆對太子從來都是不假辭色,說的話甚至常常十分過分,但說到太子這個位置的事情,還是第一回。

即使太子從來不覺得自己對於這個位置有多麼的在乎,但在太子心底里,還是覺得這個位置終歸是他的,從他出生以後,便是與生俱來的權利和義務。

可如今蕭恆這話,卻是在告訴他,他在重新考慮了。

太子一時之間,沒有回話。

蕭恆輕嘆了一聲氣,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輕聲開口道:“多的話,朕說了你也不一定會去聽,還不若讓你自己好好想想,但朕只想與你說一點,今日之事,朕不怪你替你乳娘說話,甚至還要誇獎你,可是你說話的方式方法,卻讓朕懷疑你是不是還幼稚的跟個孩子一般,做事不計後果。倘若太后如今這個年紀了,倘若這次真的出了事情,你有沒有想過你會受到多大的影響,有沒有想過會連累多少人?”

“所以,你回去吧,在太后病還未好全前,你就呆在宣和殿裏不要出來,也好好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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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命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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