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戰局惡化
“住手!”眼看柳塵就要被幾百個和尚給圍的嚴嚴實實,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輕喝,眾和尚聞聲退卻,絲毫不敢有任何停留。
一身冷汗的柳塵死死的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抬眼看着從遠處走來的兩個人影,兩人所到之處,人群自主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二人皆是中年模樣,領頭的那個人是一個和尚,但也沒身着僧袍,而是一身黑色的八爪金龍錦袍,雖是光頭,卻生得一副器宇軒昂之資,龍行虎步之間,自有一股攝人的風範。跟在那和尚身側的男子一身黑色的軟甲,濃眉大眼,儀錶堂堂,那久居上位者的氣質,相比那錦袍男子也不落下風。
見到二人,柳塵收了長劍,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不敢吭聲,而先前躲遠的苦行苦難兩兄弟卻快步來到了柳塵身邊,恭恭敬敬的隨着周圍眾人一起拱手招呼道:“見過公爺,見過大都督。”
柳塵心中大汗,敢情這帥的不像話的和尚就是大名鼎鼎的晉國公衍明和尚啊,他身後那個濃眉大漢竟然是晉州的琅琊衛大都督薛正,緊張之下,柳塵也立馬躬身行禮,如此大人物,柳塵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不敢在他們面前放肆。
“本公陪同大都督巡視各營,爾等聚眾在此,意欲何為?莫不是認為僧軍的軍法是逗着你們玩兒的?”
晉國公的話里聽不出喜怒,卻驚得周圍的大和尚們眉眼發苦,不一會兒,一個衣着營官軍甲的乾瘦和尚越眾而出,一手指着柳塵怒道:“大公,這廝罵我們賊禿驢!這得連您也一塊兒罵了!”
“噗哧!”晉國公身邊的濃眉大漢忍不住笑出聲來,引得晉國公側目而望,見衍明臉色不好看,那濃眉大漢值得強忍着笑意,拱手而言道:“衍明兄勿怪,某剛才想到了一些陳年往事,因而發笑,您繼續,繼續。”
“哼!少給貧僧煽風點火!”國公爺滿面黑線,嘴角一扯便冷哼了一聲,轉而望向柳塵,面色有些不愉,“他說的,是也不是?”
這晉國公的修為深不可測,一言一行之間,那股氣勢直接壓向了柳塵,使得他苦不堪言,良久,柳塵一咬牙,抬頭換上一副十分狗腿的神情獻媚道:“公爺哪裏的話,某正是仰慕佛國的風采,這才自雲州趕赴此處,苦行兄可以作證,在得知晉州也要徵兵之後,某更是苦苦哀求苦行兄,讓某加入了佛國的隊伍,像某這般虔誠的人,怎麼可能口出狂言呢?”
柳塵那不要臉的回答差點沒把周圍的和尚們給氣樂了,連他身邊的苦行苦難兩兄弟也都是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對於他的話,晉國公眉頭一挑,似笑非笑,而那濃眉大眼的都督大人亦是一臉玩味的望着眼前這個臉皮堪比城牆的小子,要知道,大都督和國公爺,在柳塵罵出那句“賊禿驢”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而柳塵被那苦行抓壯丁加入晉州僧軍的事情,他們也是知曉的,此番二人前來,就是要看看這個只有三人的木字營,到底要鬧哪樣。
“苦行,他說的是也不是?”晉國公面色無波,轉眼望向了苦行,開口發問。
苦行看了看柳塵,在柳塵不斷的擠眉弄眼之下只好拱手開口道:“稟師叔,柳塵的確與俺一見如故。”
“師叔!”柳塵心中一咯噔,還真是沒看出來,這苦行苦難兩兄弟,還有這般大的來頭,人家別的和尚都得規規矩矩的喊一聲“大公”,這兩個混的最慘的禿子竟然是晉國公爺的師侄,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哦?”晉國公面無表情的看了苦行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了柳塵身上,似笑非笑的開口吩咐道:“既然你如此仰慕佛國,不如讓本公做個見證,苦行,拿剃刀來,為你這個‘一見如故’的小兄弟剃度,身在晉州大營,都是‘禿驢’,會比較好。”
晉國公口中的“禿驢”二字咬的極緊,讓他身邊的都督大人臉色訕訕,二位大人物也沒有多做停留,稍微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等到吃午飯的時候,柳塵已然變成了一個光頭,苦行和苦難正一臉賊笑的望着他,惹得他心中邪火直冒。
“塵哥兒還真是夠無恥的,當著俺師叔的面竟然也能顛倒黑白!”苦行猛灌了一口茶水,拍了拍鼓脹脹的小腹,豎起拇指笑道:“現在,你也是禿驢了,怎樣,哈哈。”
“塵哥兒不必憂心,師叔要你剃度也是為了你好。”一旁的苦難有些害羞,見柳塵神情苦悶,只好小聲勸慰道:“等上了戰場,僧軍隊伍里就你一個人有頭髮,那目標不就太過於明顯了嗎,鶴立雞群終究不是好事。”
“唉。”柳塵平復了心中的抑鬱,又有些不解的問道:“你們既然是大公的師侄,為何不要他給你們調撥一些人馬,難不成你們是後娘養的?木字營就咱們仨,這不是送死嗎?”
“塵哥兒莫要憂心,師兄武力超凡,能護我們安全的。”大小兩和尚聽到那句‘後娘養的’,好歹沒被噎死,小和尚苦難臉色一紅,有些無語的翻着白眼道:“再說了,木字營屬於師叔的親衛軍,整個晉州大軍的先鋒就是師叔的親軍本部人馬,師叔既是統帥,又是先鋒,雖說現在木字營只有咱們三個,等到了龍門,自會有琅琊衛與本部的兵馬來填充!”
見苦行也有些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柳塵這才放下心來,感情自己運氣也不算差,晉國公爺的親軍,應該不是那麼容易丟掉性命吧,再者,上了戰場,不管前軍后軍,能不能活着都得聽天由命,自己武藝不差,自保還是沒問題的,想通了此節,他臉色好看了不少。
“對了,小和尚,今兒我才進城,也沒得到什麼消息,龍門那邊,戰事怎樣了?”
聽得柳塵的問話,大小和尚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沉默了片刻,依舊是小和尚高唱一聲佛號道:“忘歸湖失守了!”
“怎麼可能!”柳塵一把驚得站起身來,滿臉難以置信道:“那可是我人族的聖地,當年六祖於忘歸湖得悟‘斬虹七刀’,從而超凡入聖,玄甲軍是幹什麼吃的,老祖宗的聖地都給丟了?”
“二十多天前,漠北大軍再次猛攻函谷關,渭國公一邊發出求援信號,一邊收縮兵力苦苦支撐,等到玄甲軍收縮防線的時候,西域七十二部兵馬避過了充州裁決衛的防禦,偷偷越過了斜谷,趁夜奇襲忘歸湖,忘歸湖大營力戰一日,最終守軍數千人全部殉國。”
“阿彌陀佛!”兩個和尚垂首高唱佛號,只留下柳塵怔怔的站在那裏,直愣愣的望着牆上那面九州地圖。
“國教沒有去支援嗎?”柳塵呢喃一聲,神色有些複雜。
“國教聲稱嘉陵關不容有失,函谷關方面,只能靠渭州兵馬來守,接到渭國公的求援,我晉州上下,願出兵三萬,雲州那邊也動用了三萬兵馬,走充州過境,向龍門進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