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賭鬥
“吼——”圍觀的托尼兄弟會成員一齊鬨笑起來，米迦爾號大副保羅可是這片碼頭區最能打的人，而且也是最能挑事的人。
這個暴力分子似乎三天不打架，骨頭都會發癢，因此這附近的人對他都是敬而遠之，偶爾被他撞上，也會放低姿態，認慫討饒，根本不給他借題發揮的機會。
可今天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倒霉小子，居然被保羅逮了個正着。儘管不一定真是敵對勢力派來的姦細，但肯定也是給了保羅出手的理由。不過也好，在這一片混的傢伙沒有一個是安分的主，只要不是自己上場，旁觀打架鬥毆這種戲碼，還是非常熱衷的。
甚至已經有機靈的傢伙高聲吆喝着開起了盤口：“下注了，下注了，保羅老大vs不知名小哥......”
“喂喂喂，我買保羅老大贏，五塊錢！”顯然這種對賭項目已經是這兒的大眾娛樂，還沒等那個開盤的人說完，已經有人揮動着鈔票，大聲回應起來。
“靠！當然是保羅老大贏！保羅老大可是能赤手空拳在深水裏打死箭唇鯊的猛人！看看那小子的體格，我都懷疑他究竟能不能承受住老大的拳頭。”開盤的那傢伙長得又瘦又高，加上膚色黯淡，就像一根麻竹桿一般在那兒嘚瑟道：
“所以我們要賭的是，那個小子能在保羅老大手裏撐過幾分鐘！我想想......一擊秒殺一賠二，五分鐘內一賠一，五分鐘到十分鐘一賠三，十分鐘到二十分鐘一賠五，二十分鐘以上一賠十......”
“我買五分鐘！！”
“我買一擊必殺！”
“麻桿，我要買那個一賠十的......”人群中再次嚷嚷不斷，若不是夏克感覺到對面的保羅已經完全鎖定了自己，他都想要嘗試趁亂“突圍”了。
“話說......萬一你們的保羅老大輸了呢？”
“切！要是保羅老大輸了，我給你一賠二十！”開盤口的麻桿青年一邊從同伴手裏收錢一面頭也不抬得回道，然而話剛出口，他忽然意識道，這個問話的居然是場中那個即將“挨揍”的外來青年。
“嘿嘿，一言為定！”夏克咧嘴一笑，從懷中摸出了之前想用來賄賂保羅的錢包，從裏面抽了五張二十卡元面額的大鈔扔向麻桿的方向，同時摘下了臉上那架炫酷風格的墨鏡，隨意地插在胸前的衣兜內。
對面的保羅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直忍不住伸出猩紅的舌頭舔着乾燥的嘴角。此時見夏克應戰，立即低吼一聲沖了過來。
有了之前數次被夏克閃避的經驗，這一次保羅沒有立即出拳，而是利用步伐壓迫着對方的活動空間。而夏克這一次也十分配合地站在原地未動，畢竟這一次四周都是對方的人，太靠近邊緣難免不會受到來自“場外”的黑手。
確認了夏克不再逃避，保羅的動作又放開了一些，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被縮短到兩米不到，這樣的距離對於保羅的臂長來說，已經是進入有效攻擊範圍了。於是，保羅終於忍不住地搗出了一記刺拳。
儘管只是試探性的攻擊，但保羅的這一拳依舊帶着不容忽視的魄力。他出拳的動作很標準，就像大部分職業拳手那樣標準，只不過這一拳的速度跟力量卻是大部分拳手所無法比擬的。
有些外行的旁觀者甚至沒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拳，只見到他前探的左拳忽然模糊了一下，便有一道殘影飛向了夏克的腦袋。而略微懂行的人則明白，這便是保羅的成名絕技之一，“透明刺拳”了！
在保羅逼近的時候，夏克也是握拳半蹲，做出了一副與對方相似的拳斗姿勢，而面對對方這一記迅猛無比的刺拳時，他居然紋絲不動。在圍觀者的驚呼中，這一道拳印準確地落在了他的臉上，然後......
然後居然就這麼穿了過去，而他依舊是那個姿勢，半眯着雙眼，臉色淡然，似乎剛才那一擊真的就是完全透明一般，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人群嘩然了，因為這顯然太不科學了，儘管看的不真切，但沒人會懷疑保羅拳頭的威力，若是被擋住或者被閃開，這還能讓人接受，可是毫髮未傷地穿過去，這是神馬情況？難道對面那個男人是個幽靈嗎？
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不過明眼人還是有的，比如保羅自己。他知道自己打空了，不過並不是真的穿透了對方的身體，而是在他拳頭即將命中時，夏克的頭微微的閃避了一下。這一下閃避，速度很快，而且弧度相當小，最近的臉頰位置與他擦過的拳頭最多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就好像大部分人人看不清保羅出拳的軌跡一樣，更多的人根本沒看出夏克的閃避動作，因此才會出現拳頭穿透了身體的錯覺。
“果然有兩下子！”保羅舔了舔嘴唇，眼中的光芒更盛了幾分，猶如一個見到美味的老饕一般。下一秒，他整條左臂都模糊了起來，無數的刺拳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朝着夏克轟擊了過去。
夏克蹙了蹙眉，緊繃的身體開始移動。不過在常人眼裏，他移動的速度一點也不快，保羅揮出的刺拳大部分都能落到他的身上，只不過結果還是與第一拳相同，所有的攻擊都從他身上一穿而過，沒有留下半點痕迹。
這樣的戰鬥令大部分圍攻者都忘記了起鬨，數十雙眼睛緊張地盯着場中似慢實快的兩人兜着圈子，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這片區域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當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保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以往在他的快拳攻勢下，往往片刻便能分出勝負，他還從來沒有在保持這樣拳速的情況下堅持這麼長的時間。大量的汗水不斷從毛孔內湧出，劇烈的體力消耗令他就像一條離開水面的魚，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向他的大腦發出缺氧的警報。
偏偏他卻一直不敢放鬆攻擊的節奏，因為夏克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戲謔、淡漠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獸性的殘忍，就好像一隻潛伏在暗處的猛獸，靜靜地觀察着自己的獵物，只待對方出現破綻，便會立即撕裂對方的咽喉。
腦子的眩暈感越來越嚴重，這樣持續高速地揮空拳不但是對體力的盡情壓榨，更是一種精神層面的高度折磨。此時，他的身體因為如此高強度、高速度的出拳運動，已經猶如一張脫水的獸皮。保羅開始有些後悔了，似乎今天自己確實是選錯了對手，之前高漲的戰意此刻依舊消退的一乾二淨，恢復清明的腦子裏居然升起了莫名的恐懼。
就在保羅即將放棄的時候，對面的夏克卻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破綻。在閃避自己一記攻擊面部刺拳時，夏克沒有側頭閃避，而是選擇了大幅度的後仰，而這樣一來，他的前胸位置便露出了一個空檔。
“好機會！”保羅原本有些黯淡的雙眼中再次精光大盛，蓄力已久的右拳轟然擊出，正是他壓箱底的殺手鐧之一——“隱形勾拳”！
這一拳，保羅已是超水平發揮，十二分的力道足以開碑裂石。而且速度很快，快到他整條右臂都如同消失在空氣中一般。保羅相信，這一拳若是命中，面前這個油滑地如同泥鰍一般的傢伙定然會下顎碎裂，身體如破口袋一般翻飛出去，而自己胸中積攢的鬱悶也會隨着這一拳傾泄一空......
然而，這一拳終究還是停了下來，停在離夏克的下巴還有一尺多遠的位置，而他的身體也如同中了定身術一般僵直在原地。
而讓他停下來的也是一隻拳頭，一隻離他的鼻尖不到半寸距離，屬於夏克的拳頭。
激斗的兩人就這麼詭異地靜止在原地，圍觀的人群在片刻的安靜之下再次鼓噪起來。
“哇靠！剛才發生了什麼，誰能告訴現在是什麼情況？”
“怎麼停下來了？誰贏了？誰贏了？”
“這算不算是平手啊，好像兩個人都快要打中對方了吧？”
“保羅老大幹啥要停下來？一拳轟飛他就是，看那小子的拳頭估計還不夠給保羅老大撓癢的吧......”
一滴冷汗從鼻尖滑落，看着對手緩緩從自己眼前收回的拳頭，保羅大大地吐出了一口氣，雙腿一軟，差點當場跪了下來。
“呼呼......你......你贏了......呼呼......”大口喘着粗氣，保羅整個人就如同從水中撈出來一樣，剛才這短短十幾分鐘的交手比起當年在水底與箭唇鯊搏命時還要辛苦。無論是身體還是意志力都已經被壓榨到了極限。
作為當事人，他可不會以為剛才這是一場平局。事實上當他的隱形勾拳剛準備發動時，對方的右拳便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而他的拳頭之所以能逼近對方一尺的距離，完全是因為自己收勢不及的效果罷了。
至於夏克這一拳的威力......保羅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光是拳頭帶起的勁風便能讓他臉頰生疼，若說這一拳不能放倒自己，恐怕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保**脆的認輸，人群頓時一片嘩然，尤其是之前開盤口的麻桿青年，此刻更是臉色慘白。
一賠二十......兩千卡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