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占坑

59.番外占坑

江清寧一整天都窩在家裏剪片子,人有點低燒,做事情就沒效率。她披着一條毯子,盤腿坐在沙發里,那動作練瑜伽似的。腦袋上盤了個衝天的丸子頭,劉海都梳上去,露出一個大腦門。高中那會兒老是開玩笑,說露出大腦門,可以給大腦這台“CPU”散熱,那時候班裏突然就流行起來,不愛剪短髮的小姑娘都這麼梳頭,她也跟着照辦。

其實她更喜歡短髮,洋氣,精神,關鍵是好打理——第二天腦袋伸到水龍頭下,五分鐘就能洗好,十分鐘就能幹,拎包就可以出門。可周肅這混蛋不同意。

大一那會兒,他來她的學校看她,原本笑眯眯的臉看到她的頭髮,笑容就僵硬下來。

盯着看她,直把她看的發毛。

伸出兩根指頭往她臉前一擺,兩個選擇,第一,你把頭髮重新給我留起來;第二,回家老規矩,30下。

江清寧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陣,不服氣。

“憑什麼?我自己的頭髮我自己說了算,兩個我都不選,我選第三個!”

周肅笑了,也不惱,伸胳膊搭在她後頸上,揉捏那塊兒溫溫軟軟的皮膚,“行啊,第三個,皮帶,30下。”

江清寧一瞬間就蔫了。

成,我重新留起來。

都聽你的,行了吧?

周肅摸摸她的頭,好脾氣似的,誇了一句寶貝兒好乖。

而那時候,兩個人壓根還不是一對兒情侶。

一條片子剪的她頭暈眼花,看着屏幕都重影兒。

坐起來彎腰給自己倒水,手還沒碰到水壺,門鈴響了。

江清寧往天花板上翻一個白眼。

這大半夜的,敢這麼正大光明敲她門的,也就周肅了。

門打開,果不其然,這個男人又渾身酒氣地出現在了門口。

江清寧冷漠的看一眼,嘆口氣,並沒有趕他走。

她把門開着,自己去倒水,周肅醉醺醺的走進來,一腳把門踹上。

大男人小孩兒似的看見沙發就往上撲,抱着江清寧新買的鹹魚抱枕不鬆手,給自己墊在臉頰下面,一副要睡着的樣子。

江清寧喝了半杯水,回頭掐着腰看着他。

這傢伙以前酒品沒那麼差的,只是最近幾年……大概是工作壓力大了吧。

他醉了,她就壯了慫人膽。

抬腳踢踢他的腿,說:“你給我起來坐好,我給你煮醒酒湯!”

也不知道周肅聽沒聽見,坐起來,自顧自的開始脫了外套,脫了長褲,然後找個更舒服的姿勢霸佔了整條沙發。

江清寧從廚房出來,看到這幅景象,手背上青筋都爆起來。

大口的深呼吸,給自己心理建樹,“沒事,沒事,江清寧,別跟酒鬼一般見識!”

她走過去將杯子重重甩在茶几上,玻璃杯碰上玻璃茶几,啪的一聲,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周肅卻渾然不覺地翻了個身,睡得安穩。

江清寧無奈揉眉,只好回房去給他拿了條毯子。盯着他的眉眼,看得有些出神。

這麼多年感覺一下子就過去了。

她伸手理了理他的髮絲,手上的觸感真有點像以前家裏那條小黑。

她苦笑着搖頭,這傢伙可比小黑兇悍太多。

照顧好他,看他睡得很沉,江清寧把片子保存,關了燈回房間睡覺。

一夜無夢。

第二天,江清寧刷牙洗臉,掛好圍裙準備給自己做早餐。

抽煙機抽動,周肅才悠悠轉醒。

他揉揉腦袋,打個噴嚏,趿上一雙碎花拖鞋,走到廚房門口倚着門框,聲音有剛睡醒的嘶啞感,“操,我怎麼又跑錯門了。”

江清寧鼻子裏哼氣一聲,聽慣了的假話,佯裝聽不見,問道:“煎雞蛋,幾個?”

“兩個。”

“培根呢?”

“一片。”

“吐司?”

“嗯,記得給我抹黃油。”

江清寧轉頭狠狠瞪他一眼,“滾滾滾!”

周肅嘻嘻笑,端起手上那杯昨晚的涼茶咕咚幾口就見底了,“回頭給我買雙拖鞋放家裏,小碎花一點都不適合我。”

江清寧氣的胸悶氣短,那小碎花是她買來還沒捨得穿的!

但現在的周肅是清醒的,她又不太敢發脾氣。

周肅看她各種神色在臉上一一閃過,嘴裏小聲嘀咕着什麼。笑一笑,不計較。

要求交代了,她一定會照做。

忽然間心情很好,慢悠悠去了洗手間洗漱。

早餐擺上桌時,他已經恢復了人模狗樣。西裝領帶一上身,比電視上的小鮮肉還好看。

頭髮打理的井井有條,江清寧走過他身旁,聞到了她的髮蠟味道。

嗯,牌子貨,味道就是好。

倒了兩杯奶茶,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

江清寧同他對坐,拿起吐司咬了一大口。

周肅一手托腮一手夾雞蛋吃,沒等江清寧開口,自己急於分享。

“你還記得上個月我在追的那個妹子么,就是挺漂亮,皮膚很白,人不高但很瘦,臀形很美的那個。”他喝了口奶茶,意猶未盡地樣子,“我就說她真的是個小被,哥哥我縱橫SP圈這麼多年,從沒有看走眼過。”

他說的很淡定,好像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江清寧默默聽着,不發表意見。

周肅的那點奇怪癖好從不瞞她,反而是同她聊天的一個談資。雖然她沒有興趣,但她必須老老實實的聽,不然趴下挨揍的就不是那個美眉,而是她了。

江清寧挑了挑眉,不予置評,低頭喝奶茶,掐了幾口吐司放嘴裏。

周肅是個S,她四年前就知道。

“唉,可惜未成年,不然……”周肅滿臉的可惜。

他這人還真是渣。

“嘖,”吃了口麵包,他又放下了,“這姑娘是我母校的,我是說高中。成績相當不錯,門門功課都是優。挨揍的時候哭得雨帶梨花,你不知道,我當時差點就心軟了。”

江清寧眼風淡淡一掃,滿眼鄙視。

反正最後他肯定沒放過人家。

“唉,我想着要是孩子再大點,我就真的要個長期的。”周肅語氣里好像真的在嘆息一樣。

麵包都塞不住他的嘴,看來是挺滿意的。

江清寧把奶茶喝光,吐司卷上培根三兩口消滅掉。

但周肅這人向來不喜歡來二次,無論什麼事情,所以絕不會收長期的M。

看到她沒怎麼接話,周肅終於發覺異樣,抬頭道:“大早上沒精神?你被公司辭退了?”

江清寧懶洋洋的說了句滾,皮笑肉不笑地翻了他一眼。

“老子發了一天燒,今早上還起來給你做早餐,而你他媽竟然一直在同我講別的女人。”

破天荒的,他沒有計較她說髒話,也沒有計較她的自稱。

大概是聽到她生病的緣故。

“還燒么?來,我摸摸。”他說著,真的站起來走到她身側。

他個子高,江清寧坐在椅子上只能到他腰部往上一點。

周肅笑起來時候眉眼彎彎,看來就跟小孩似的,但內里那點花花腸子可不容小覷。

“指望你能關心一下,我早燒死了。”江清寧扭開頭,避開他的手。

“乖一點。”他說話的時候明明春風細雨的,可江清寧還是聽出一絲威脅。

乖乖的把腦門送到他手心裏,貼着他一雙熱熱的手掌,江清寧困意又上來。

嘴上還是嘴硬。

“吃完沒有,吃完趕緊滾,我今天要回公司加班。”額頭在他手裏停留幾秒,自顧自站起來,收拾起了自己的碗碟,他連忙塞了好幾口。

“摸着是不燒了,你多喝水,葯還是要吃。”

江清寧端着幾張盤子往廚房走。

周肅皺皺眉,在她身後說:“你聽見沒?”

“聽見啦!”

周肅臉色溫和一點,“嗯,晚上幾點回來,我請你吃飯,順便帶個哥們給你認識。”

所以他是給家裏當說客來了?

江清寧不想同他廢話,“不去。”

“這哥們挺好的,應該是你的款。”

“我呸。”如果不計後果,她想呸他一臉。

周肅笑了,“看在你生病,我不跟你計較。”

晚上新聞聯播要出片,成品已經上交,江清寧渾身緊繃的弦兒松下來。她靠在椅背上,玻璃窗外已是華燈初上,川流不息的車輛讓人迷茫。

手邊電話響起來沒玩沒了,她低頭看一眼,心裏啐一口,就知道那孫子不應該招惹的。

電話接通,周肅笑吟吟的,“我車開你樓下了,趕緊的。”

江清寧有氣無力,“我不想去,忙了一天,我好累。”

周肅說東言西,“給你五分鐘,下來,上車,否則後果自負。”

江清寧還來不及辯白,那頭電話已經掐斷。

在心裏罵了句混蛋,江清寧望着已經黑下來的屏幕,除了嘆氣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一到大門口,遠遠就瞥見街道那頭的凱迪拉克。

周肅搖下了車窗,探出半個頭,朝她招招手。

江清寧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過來,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周肅笑笑,“嗯,四分五十三秒,還行。”

剛想翻白眼,從後視鏡里瞥見他車後座有人。

收一收情緒,回頭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車裏頭有一股薄荷香,這味道多少年沒變過。周肅餘光看了看江清寧,面帶笑意的介紹,“後面那位向淮陽,我旁邊這位美女,江清寧,北華的高材生。”

江清寧看也沒看周肅,回頭仔細打量了車後座那位男士。

片刻后微微頷首,“你好,給周肅這孫子做朋友,很費力吧?”

江清寧是個記者,識人只需一面。

這男人五官生的挺周正,氣場也很正派,第一印象98分。

剩餘兩分扣在哪兒?扣在他是周肅的朋友。

想想周肅那點不見光的癖好,江清寧又抬頭看一眼後視鏡,但願這位叫向淮陽的男人不是跟他一樣人面獸心。

不過細想,她又不是真的要相親,一切便與她無關。

“你好,我從小就愛認識高材生,見到你真是榮幸。”那男人笑起來挺靦腆,也不知是不是第一面比較能裝。

江清寧回報以公式化的笑容,渾不在意,反正只當是吃飯之交。

“寧兒想吃什麼?我請,放開吃,不用替我省。”

“你選。”她並不是故意把問題拋回去,而是她的口味,周肅比她自己了解的都清楚。

以往出來吃飯,每回都是他做主,別看偶爾他不修邊幅,大事和細節,只要他上心,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女士發話,向淮陽也不好說什麼,任憑周肅決定。

周肅也不在推辭,腦海中放出附近的地圖,分分鐘就選定了餐廳。

差不多一刻鐘的樣子,車子便到了目的地。

停好車走到餐廳門口,江清寧抬頭,是一家高檔西餐廳。

這是那家她吃一次就刷出去三千六的那家吧?

她狐疑的看看周肅,看來後者今天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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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不曾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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