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尾行

尾行

當夜晚從新降臨人間，白天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開始進入色彩繽紛的夜生活。我坐在路邊的椅子上，手裏拿着一杯可樂緩緩地喝着。夜幕下的東京比白天可愛多了，望着眼前走過的行人，我的心中一片寧靜。

想到六年前懷中一顆破碎的心隻身來到日本求學，嘗過向人哀求下跪的滋味，做過無數低微下賤的工作。雖然現在有了自己的診所，擺脫了向人乞食的困境，但是曾經的生活讓我這個異鄉人深深地明白，這個城市沒有溫度。

我是個心理醫生，每天下班后坐在路邊欣賞的來往的人群是我一直以來的習慣。有時思念下自己家鄉的親人，有時尋找一下生活的靈感，有時YY一下路過的美女，釋放心中陰暗的情緒。我本以為，我這輩子也就只能找個日本女人調教調教，算是為國爭光了，可是生活總是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出現一些意外。

我手裏拿着早已空空如也的可樂杯，發出無奈的嘆息。今天想起當年負氣遠渡重洋來到這裏，年邁的父母親悲痛欲絕的眼神，一股低沉抑鬱的情懷久久盤旋在心間。將被子重重的扔進垃圾桶，我朝家走去。經過一家超市，想到家裏已經沒什麼吃的了，於是走了進去。

隨着一陣悅耳的鈴鐺聲，超市裏年輕的收銀員微笑的向我鞠躬道：“歡迎光臨藤原百貨超市，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這家超市我常來，所以收銀員大都認識，我微微點了下頭，駕輕就熟向熟食品架走去。也許我走的太急了，路上突然一個黑影從傍邊的貨架中竄出來，只聽“哎呀”一聲，我被撞得後退兩步，這才看清前面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正痛苦的揉着屁股站起來。我微笑的問道：“小姑娘沒受傷吧？”

“要你管！假好人！”小女孩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即從我旁邊一跑而過。我回頭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超市門口，不由得感慨，這日本小妞身材真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恐龍。回頭剛走兩步，無意中看見地上掉了東西，撿起來一看，原來是女孩的學生證。學生證上的女孩也是一臉嚴肅，不過即使如此也可以看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小美女。看了一下旁邊的名字——森馬圓。我隨手將學生證揣進兜里，以後有機會還給她吧。

當我提着一大袋東西走出超市，外面寒風一吹，我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日本的冬天普遍都很冷，下雪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很奇怪的是，日本女孩不論多冷都可以穿着短裙到處跑，典型的要風度不要溫度。袋子裏的東西有些重，我走了一段距離，才想起咖啡喝完了，我今天熬夜沒有他可不行。無奈的轉身向超市走去，離門口沒多遠，見一個女孩推門而出，這不是剛才撞到我的森馬圓嗎？只見她雖然行色匆匆，卻似乎在尋找什麼。我當然明白她在找她的學生證，現在它就安安靜靜的躺在我的衣兜里。到底要不要追上去呢？我正在猶豫的時候，森馬圓忽地轉進一條小巷中去了。唉，反正我閑得很，不如跟去看看。

悄悄地跟在女孩後面，我心裏暗暗想，這應該是色狼必備絕學——尾行吧？看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女孩的步子並不快，轉過小巷后她也不再着急找她丟失的學生證了，步子顯得不急不緩。這樣也好，我提着一大堆東西正好跟上。別問我為什麼不直接把證件還給她，我只是很好奇：女孩的衣着顯示她的家庭環境並不貧窮，卻總喜歡往陰暗的小路里鑽，說明她內心覺得黑暗裏比較安全，這是嚴重的抑鬱症的表現；另外，這小丫頭脾氣暴躁，對我凶就罷了，對年輕的收銀員的問候也視而不見，我猜測她不但對周圍事物冷漠，甚至抱有一定的敵意，這是典型的被害妄想症的癥狀。我只想證實我心中的猜測，不知不覺竟然跟着她走出了好遠。

跟着女孩走走停停，好容易鑽出了曲折的小巷子，我眼前突然一片大亮，仔細一看，居然來到附近的一片紅燈區。女孩穿過馬路，施施然走進斜對面的一家酒吧里。我站在巷子口，本想跟過去，不過轉念一想到自己一身正式的西裝大衣，手裏還提着從超市裏買來的東西，就這麼走進酒吧，實在太扎眼了。看來只好算了，我無奈一笑，心裏暗罵自己無聊，居然跟蹤起一個疑似精神病人來了。剛準備轉身回家，一股尿意湧上心頭，之前喝了滿滿一大杯可樂，現在終於流到了排污管道。我四下里張望，這裏可沒有公共廁所，還好我所在的巷子深處燈光暗淡，乾脆就在巷子裏將就下吧。我退到巷子深處，找了一處有垃圾箱的地方，掏出我的小兄弟就開始放起水來。

就在我爽的時候，突然聽到巷子口傳來人的說話聲，其中一個還是我所熟悉的森馬圓的聲音。嚇得我水都來不及放完，拉起拉鏈就竄到垃圾箱側面躲了起來。心裏忍不住大罵：“臭丫頭這不是誠心想讓我不舉嗎？等我有機會了一定要報仇，我要報仇——”

“這東西，你看多少錢？”森馬圓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探出半個頭，見三男一女在我不遠處交談，其中一個男的手中拿着什麼東西，只見他觀察片刻，就還給森馬圓，然後道：“這東西，五百東瀛元給我要。”

“什麼？這把刀在超市裏賣五千東瀛元！你給五百太少了！”森馬圓激動地說，刀？這丫頭什麼時候買過刀了？

“反正都是你偷的東西，我們買了可算是幫你銷贓了。”先前拿刀的男人依舊不緊不慢地說。森馬圓想了想，最後將刀放進自己的手提袋中，“我不賣了，留着說不定還有用。”森馬圓氣憤地說道。

“呵呵，隨便你，反正你也不差那點錢。”男人輕佻地說道。見生意沒的談了，森馬圓繞過男人走出了巷子口。

“大哥，這小妞越來越水靈了，那小腰一扭一扭的，看得我心裏痒痒。要不要乾脆今天我們把她綁了好好爽爽？”我聽到這裏心裏暗罵，人渣，敗類，精阿蟲上腦的豬玀。與森馬圓交談的男子思考了片刻，道：“我也早看這丫頭不順眼了，不過我們是飛車黨，不是拐賣婦女的清水幫。規矩就是規矩，不能破壞。”

“大哥，我們又不拐賣她，只是修理修理她，讓她長點記性而已，不過這修理方式有點特別罷了。”例外一個男子也勸道。他們的大哥顯然很是東西，很快便有了決定。“三井，你去跟着那臭丫頭，仲村你去摸清她的路線，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下手，得手后我們三個一起上了那婊子！”另外兩人想不到自己大哥這麼爽快就答應了，興奮地一起應了一聲就跑出了巷子。我所在垃圾箱後面知道那個大哥離開我才出來。

“怎麼辦？這丫頭看來惹到不該惹的人了，這些人似乎要強姦她，救還是不救？”我心裏不禁有些矛盾，以我一個人的力量不要救人不成把自己搭進去就好，但腳已經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先看看情況，到時候見機行事！”我暗暗給自己打氣。

當我跟出來的時候三人中除了那個“大哥”以外，兩外不見了蹤影，看來是追上森馬圓去了。我只要緊盯着這“大哥”就行了。我的跟蹤技巧實在不敢恭維，好幾次都被“大哥”給看到了，害的我老擔心被發現，不過這傢伙似乎一點警覺性都沒有，完全無視出現在後面的身影，這也正中我下懷。

徐徐跟在“大哥”後面，等鑽出小巷，終於看到了大街，對面又是一家超市。躲在巷子邊的陰影里，我看見“大哥”穿過街道，另外兩個小弟正在等他，由於距離太遠，我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估計就是在商量下手地點，而小弟指着超市的方向，想來森馬圓多半就在裏面。三個人商量了片刻，便躲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果然見森馬圓從超市中走了出來，沿着不太寬敞的街道走了一段距離，便一拐進了旁邊的小巷。我心裏那個恨啊，你說一個好好地女孩大路不走，卻老喜歡鑽衚衕子，這不是沒事找抽嗎？不過轉念一想，一個人如果鑽漆黑狹窄的小巷，不是內心缺乏安全感，害怕地勢開闊的地方，就是性格孤僻，不太合群，我傾向森馬圓是因為性格孤僻。

見我跟蹤的三人已經跟着鑽進巷子裏，我連忙壓下心裏的胡思亂想，跟着他們衝進了黑暗。當我逐漸適應黑暗，遠遠看見前面三個鬼祟的身影呼哧呼哧晃動幾下，隨後聽到半聲尖叫就沒了聲息。我心裏暗叫一聲“不好”，等衝到他們消失的地方，已經沒有半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