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陞官
滎陽大營。小理議事大廳。
張須陀與宣旨宦官元貞冷淡地端坐在主位，裴仁基、賈務本、裴行儼、程知節諸將默然地分列兩縱。大廳的氣氛有些肅然、沉悶、尷尬。
顯然，宣旨宦官元貞與張須陀之間似乎有些互不對眼。宦官元貞是天子近臣，在宮中手握權柄，在東都陪宮也是呼風喚雨，沒想到在這滎陽大營碰了壁，作為陛下的宣旨宦官，他覺得在這裏並沒有得到足夠的“尊重”。“這張須陀對咱家不冷不熱，朝廷犒勞這麼多財帛錢物，也沒見有什麼表示，哼，不就是剿滅幾個小蟊賊嘛有什麼了不起，戰功更顯赫的戰將咱家也見多了，真是不識時務，在陛下面前，咱家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宦官禍國啊！竟然連朝廷犒勞前線將士的錢帛亦想伸手染指，這豈不是要讓浴血討賊的將士寒心嗎？這些齊郡子弟家有父母妻兒而不能養，無怨無悔地追隨本帥從山東跑到河南，戮力討剿瓦崗賊，一些兄弟正等着這筆憑着血汗換來的封賞寄回養活貧困無依的父母妻兒，一些兄弟一世傷殘了，下半輩子還不知道怎麼過下去？一些兄弟埋骨異鄉了，扔下的孤兒寡母又靠什麼活下去？難道將士們這點僅有的權利和最後的撫恤也要被剝奪嗎？絕對不能！咱張須陀更不會拿將士們應得的封賞去諂媚討好任何人！”連續這兩三天來，宣旨宦官元貞不停地暗示或明言張須陀合夥提出一半的犒賞瓜分，此舉令張須陀大為反感、憤怒。兩人話不投機，互相賭氣僵持着。
風塵僕僕的少帥一踏入大廳，即感到大廳內氣氛有些不對，只見帥位一側端坐着一位宦官打扮、臉色陰寒的瘦削老者，此人應該是宣旨宦官元貞。
“參見大帥！卑職幸不辱命，已全部搗毀御河沿線的股匪據點，疏通南北漕運，現回營繳令！”少帥朗聲回稟。
“好，將士們辛苦了，本帥自會為將士們請功，過後必論功行賞！這位是前來宣旨的元貞大人，孟卓過來拜見元大人！”張須陀神情肅然地說。
“滎陽通守麾下領軍校尉楊孟卓拜見元大人！”少帥向宣旨宦官元貞長腰鞠了一躬。
“嗯，楊將軍免禮！”只見宦官元貞擺了擺手，緩緩站起，舉手展開聖諭，扯開嗓子高呼道：“聖旨下，楊孟卓接旨！”
少帥聞言立刻跪倒在地，高呼道：“臣楊孟卓接旨！”隨後聽得：“是為大隋滎陽通守張須陀義子楊孟卓，勇剿瓦崗，疏通漕運，功在社稷，忠勇可嘉，封虎賁中郎將，賜黃金四十斤，加銀瓶，實以金錢，縑三千段，馬二百匹，羊二千口，公田百頃，宅一區。另准元夕進宮面聖。欽此！……楊將軍請起身接旨吧？”
“呵呵，看來不但陞官了，還發了財，應是托義父之福，但不知這虎賁中郎將是什麼官，統領多少兵馬？”少帥邊想邊起身接過了聖旨，卻聽得那老宦官乾笑道：“恭賀楊大人了！”
少帥在接過聖旨時順手悄悄遞過一塊金餅和一張預先準備的禮單，說：“元大人辛苦了，這些日子招待不周，還請多多見諒，改日孟卓再登門拜訪！”少帥知道皇帝身邊的這些宦官得罪不得，由於張須陀未能變通處理，元貞已是懷恨在心，如不做些補救，想必會遭到其的報復。
只見那元貞眼光朝袖中的禮單一掠，神情立時轉為歡悅，“好說，好說，楊將軍果然是少年英雄，忠勇蓋世，前途無量，以後同殿為官，要是有事可找咱家啊！”
“一定，一定，到時孟卓還會多多叨擾元大人啊！”少帥虛與委蛇，熱切地與其寒暄。
一側的張須陀眉頭微蹙，似乎看不慣兩人的齷齪舉動，覺得有些不耐煩。而賈務本則露出讚賞的眼神，頷首撫須。賈務本也覺得大帥性格過於剛烈，嫉惡如仇，但剛則易折，因為些許錢物得罪這宣旨宦官着實不智，而少帥靈活變通，雖顯得有些世故圓滑，但這未嘗不是一種明智的補救。唉，有所為有所不為，也許這才是大帥深得眾將士真心尊重和擁戴的人格魅力吧。但少帥的圓滑變通又何嘗不對呢，作為一軍主將，如果連自己的安全、官途都無法保障，又拿什麼來愛惜手下的兄弟，手下的兄弟又怎麼會有安全感，大帥啊，你可知道你已是這支大軍的靈魂、主心骨，一天看不到你帳前的坐騎和八風營的戰旗，聽不到你爽朗的笑聲，將士們的心是多麼焦灼、煩躁啊！
……
“楊兄弟啊，你的名氣在東都可大了，那篇氣勢磅礴、才華橫溢的《討瓦崗匪檄》更是人人能誦，嘆為觀止，就是皇上也是大讚不已啊，兄弟飛黃騰達之期不遠矣，老哥殘人一個，雖沒什麼能耐，但咱家一直追隨皇上多年，皇上的心思，皇家的掌故，咱家可是最清楚，咱家的話皇上、皇後娘娘也是喜歡聽的，宮中內務嘛咱家還能說得上話，咱們兄弟倆一內一外，以後可要互相幫扶哦，呵呵！”宦官元貞離開大營時，緊握着少帥的雙手說。
當晚繳令接旨后，少帥專程拜訪了宦官元貞，一份豐厚大禮讓老宦官元貞眉開眼笑，一肚子怨恨頓時無影無蹤，嗯，這個少帥不錯，孺子可教，識時務，有前途。深諳官場厚黑學的少帥，一手糖衣炮彈，一手馬屁公關，將這個老宦官哄得心花怒放。到最後，老宦官聊發少年狂，竟提出要結拜，也就兄弟相稱了。
“兄弟年少英傑，俊偉不凡，可曾婚配啊？皇家有幾位公主已長成，像那月容公主千嬌百媚、雍容華貴、才德皆秀，兄弟如若感興趣，老哥可在陛下和皇後面前美言促就好事。”咳咳，這老宦官還有媒婆的潛質呀，竟替少帥考慮起人生大事來了。
“老哥費心了，此事不急，不急呀，大丈夫當肩擔道義，心繫國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烈烈轟轟，名垂青史！且說如今家國不靖，何以家為呀？但願咱們兄弟并力同心，盡除奸逆，撫安百姓，保我大隋，為陛下盡忠便是了。”少帥端容肅然道。
“好，好一個兄弟并力同心，老哥一定把兄弟的肺腑之言轉呈聖上，兄弟放心，你的人生大事老哥不替你着急誰替你着急呀，老哥幫你細心留意着便是。”
“多謝老哥了，兄弟再送老哥一程！”
“兄弟請留步，你看你一回到大營就忙到現在，連家中的父母也沒時間回去探顧，大隋有兄弟這樣的忠臣猛將，吾皇無憂矣，老哥我現在巴不得馬上回到宮裏，將兄弟你的英武忠勇描繪給陛下和皇后聽啊！兄弟記得不要誤了元夕面聖大事呀，咱們就此別過吧。”
“好，元夕再會！”
……
送走了羅哩羅嗦的老宦官，少帥回營將安排部隊駐營之事全扔給了杜如晦和長孫無忌兩人。由於牽挂起楊二等人是否妥善安置好女眷的事情，少帥急匆匆帶着盛彥師、尚懷忠以及木蘭、珊兒、無垢、巧文、潘娘子等眾女趕了過去，並順便叫珊兒將她的百人隊帶上。
哇塞，某家少帥府到底在哪裏啊。率領眾人出了營門，少帥才想起忘記問了楊二。
“少爺，小的叫楊為，是楊二哥安排在這裏等候的，小的這就帶少爺回府。”營門口閃出一個面相精明的家僕。
陽痿！真是噴飯！哇靠，這名字也起得太不負責任了！
“嗯，前頭開路！”
“好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