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突破
哪怕楊峰以前與王氏母子不熟，可大家畢竟是十里八鄉的鄉親，相互見面也會打個招呼。
然而到了現在，一個老實巴交且無比孝順的男人，外加一個思念丈夫鬱鬱寡歡的老婦，就這樣被毫不留情的殺死了。
這一刻，桓常與楊峰看向這些騎兵的目光之中，都帶着掩飾不住的怒火。
“踏踏踏！”
四匹戰馬踐踏過王婆瘦弱的身子，那些盜匪甚至不屑揮動武器，只是張狂的大笑着。
可以看出，他們非常享受這種行為。
對於這些盜匪而言，普通百姓就好像螻蟻一般的存在，想殺便殺，根本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這些盜匪兇狠、殘忍，早就已經扭曲了人性，根本不配稱之為人。
九州大陸諸侯林立，宗派畫地割據，混亂不堪。
桓常以前生活在平陽城勢力範圍，雖然知道局勢混亂，人命如草芥，卻也沒有真正見識過。
可是今天，這群盜匪卻讓他以前的人生觀，轟然倒塌。
楊峰看着倒地不起，口吐鮮血的王婆，看向那些騎兵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憤恨。
“殺！”
楊峰也不廢話，身體宛如大鵬展翅一般，急速向四個騎兵撲了過去，準備奮死一博。
有些武者，自私自利，自以為高高在上，無視普通人的生命。
還有一些武者，繼承了上古時期俠客的精神，扶危除難，以武濟世，為義而戰，不懼生死。
這兩種武者，完全是兩種極端。
毫無疑問，楊峰武功雖然不算很高，心中對於那些俠客，卻是充滿了嚮往。
現在，看着王老三與王婆死在自己面前，楊峰已經準備豁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嗬！”
楊峰身體奔騰，拳頭攜帶萬鈞之勢，直接砸在了一頭戰馬的脖子上。
戰馬發出了一聲悲鳴，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地，那個騎士也從戰馬上滾落下來。
“死！”
楊峰得勢不饒人，口中發出一道怒吼，碩大的拳頭直接砸向那個騎士。
“砰！”
方才還兇悍無比的騎士，在楊峰的一拳之下，整個腦袋都完全變形，眼看已經活不成了。
“你敢！”
騎兵統領見狀，當即又驚又怒。
他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人居然敢在這種情況下，殺死自己的手下。
楊峰卻是恍若未聞，身子再轉，撲向了另外一個騎士。
“找死！”
騎兵統領見狀，當即拔出腰中配刀，怒喝一聲就往楊峰殺去。
而此時，楊峰撲向的那個騎士，看到同伴命喪當場，當即又驚又怒，直接揮舞着武器，殺向了迎面而來的楊峰。
“咚！”
眼見有武器向自己砍來，楊峰眼中閃過一道凶光，居然不閃不避，直接用右手抓住了刀刃。
“撒手！”
騎士不過只是普通人，手中武器被楊峰抓住，當即感覺一陣大力襲來，忍不住鬆開了握住大刀的手。
“噗嗤！”
楊峰一身橫練功夫大成，空入手白刃，也只是在手上留下了一個小傷口。
只見楊峰反手一刀，直接將那個騎兵腦袋砍下。
“受死！”
而此時，騎兵統領已經撲殺了過來，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一刀砍向了楊峰。
別看他剛才對桓常客氣，那也不過是表面上罷了。
騎兵統領之所以對桓常頗為恭敬，也是因為桓常本人，有可能成為黑沙幫四當家。
當然，也僅僅是有可能罷了。
事實上，黑沙幫幾位當家，只是聽過桓常的一些事迹，才想要將他請到山上充當軍師。
可桓常也並不見得，真有資格在山上擔任軍師職位。
如果桓常乃是浪得虛名之輩，或者沒有辦法得到三位當家的認可，那麼桓常很快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故此，騎兵統領也並不是真的畏懼桓常。
最為重要的是，自己手下被人殺了，他如果不出頭的話，以後根本沒有辦法服眾。
到了現在，哪怕桓常真的成了黑沙幫四當家，也完全沒有理由，阻攔騎兵統領為屬下報仇。
騎兵統領含怒劈出一刀，楊峰見狀心中駭然，急忙拿着自己奪過來的大刀抵擋。
“鐺！”
騎兵統領用盡全力出手，楊峰卻是慌忙招架；再加上一人善使大刀，一人初次使用。
兩人互拼一招，勝負完全可以預料。
更何況，騎兵統領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戰鬥經驗比之楊峰，不知道要強上了多少。
“砰！”
果不其然，兩柄大刀剛剛接觸沒多久，楊峰的身體就橫飛了出去，而後狠狠砸在了地上。
“噗嗤！”
這一次，哪怕楊峰一身橫練功夫大成，也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臉色蒼白如紙。
“住手！”
這個時候，桓常終於回過神來，看到楊峰的模樣，急忙大聲呼喊着。
說到底，無論是騎兵踩死王婆，還是楊峰含怒殺人，亦或是騎兵統領劈出一刀。
雖然看似發生了很多事情，實際上也僅僅過去了一小會兒。
滿含殺意的騎兵統領，聽見桓常的話以後，前進的步伐不由停頓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桓常，臉色猙獰。
“先生，剛才因為你的緣故，我才沒有追究這人冒犯之罪。”
“可他卻不知好歹，居然敢殺我手下，今日如果不將他殺死，我如何有臉面繼續在黑沙幫立足？”
桓常大聲說道：“可是你們殺人在先。”
騎兵統領瞟了一眼已經死去的王老三，還有被踐踏致死的王婆，臉上卻是閃過一道不屑之色。
“一群螻蟻，殺便殺了，又能如何？”
桓常聞言，卻是指着騎兵統領，哆哆嗦嗦的道：“你，你，你……”
瞅了桓一眼，騎兵統領若有所指的說道：“先生如果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哪怕到了山上，也不見得能夠立足。”
言畢，騎兵統領索性不再理會桓常，一步一步走向了楊峰。
“殺我兄弟者，必死無疑！”
盜匪雖然兇殘，可是他們卻非常講義氣，發起狠來根本不顧一切。
“殺！”
剩餘的幾十個騎兵，亦是暴喝一聲，眼中凶芒閃動。
直到此時，桓常才看清楚了盜匪真正的面容，他們嗜血、殘忍、不折手段。
可是，他又怎能眼睜睜看着，自家兄弟被人殺死？
“這是平陽城地界，你如此肆無忌憚殺人，就不怕平陽城主震怒嗎？”
桓常此時，仍舊沒有放棄，希望可以用平陽城主的名頭，嚇住騎兵統領。
騎兵統領腳步再次停住了，笑着說道：“我們大當家與平陽城主有些交情，只要我們做得不太過分，殺幾個人算得了什麼？”
“咳咳咳！”
桓常拖延了一點時間，楊峰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
“殺！”
騎兵統領再也沒有絲毫廢話，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再次一刀劈向了楊峰。
“噗通！”
這一次，楊峰的身體再次倒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了村口的大樹上面，口中吐着鮮血掉落在地上。
“兄長，兄長。”
桓常見此情形，當即目眥欲裂，感覺整個人都被熊熊的怒火吞沒。
“一定要救下兄長，一定要救下兄長！”
可以預料，憑藉楊峰現在的狀況，根本沒有辦法接住騎兵統領第三刀。
看着楊峰的凄慘狀態，桓常頓時感受到了憤怒、恐懼、無力、擔憂……
各種各樣的情緒，將桓常整個人都緊緊包裹了起來。
這些年，桓常因為寫字作畫，有些淡然的心境，也在發生悄悄發生變化。
“嗯，就是這種感覺。”
就在下一刻，桓常卻是心中一喜。
他彷彿明白了，師傅為何讓自己出來歷練。
他也明白了，自己明明在書畫上的造詣，已經達到不可揣測的程度，為何始終突破不到龍點睛的境界。
想要達到畫龍點睛境界，就必須賦予筆下動植物以生命。
可是，一個沒有情緒的生物，又怎會擁有生命？
桓常這麼多年修生養氣，已經讓他平常不會太過大喜大悲，這也就成為了他突破的最大阻礙。
可是今天，在楊峰陷入危局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很多情緒，終於危急之時突破了。
哪怕他現在沒有作畫，卻已經知道自己已經突破，只要有時間動筆，他一定能夠賦予作品以生命。
這一刻，桓常忽然有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
他彷彿可以看到，四面八方有很多天地元氣，飛快融進了自己的身體裏面。
這些天地元氣進入身體以後，在一種莫名力量的牽引下，居然開始流動起來，匯聚成了一道溪流。
“這就是真氣嗎？”
擁有真氣，可是達到入室境界的標誌！
“以書畫入道，達到畫龍點睛境界，直接跨越登堂成為入室境界武者，師傅真的沒有騙我！”
體內真氣聚集速度越來越快，桓常感覺整個身體，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桓常感覺自己現在強大無比，體內莫名出現的真氣，也給了他極其強大的自信。
“死！”
就在此時，騎兵統領已經揮舞了手中大刀，直接劈向了倒地不起的楊峰。
“嗡！”
間不容髮之際，桓常衣袖中的毛筆忽然射出。
在騎兵統領手中大刀，尚且沒有劈砍下去的時候，毛筆擊中了此人手臂。
“啊！”
哪怕騎兵統領橫練功夫大成，普通刀劍難傷身體，此時也感覺痛苦不已。
甚至於，他根本沒有辦法，繼續握緊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