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亡靈登報 1
最近的h市似乎不大太平,雖說h市從來都不是個太平的地方,不過像最近這樣因一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也是挺少見的。
早起之後直接發車,一路上謝絕了打車的乘客,安德魯直接開車來到昨晚約好的地方。下車進了一家茶樓,等着安德魯走進茶樓最里側的包間時,陰歌早就到了。
包間內除了陰歌外,還坐着一個男人,年紀不大,不算白皙的皮膚透着健康的膚色,雖然身材不是特別壯實,不過身上還是自然的散發著浩凜之氣。
那兩人就那樣坐在茶樓里,男人盯着面前的那一杯茶,看樣子像在想着什麼。至於邊側的陰歌,隨身攜帶的塔羅牌攤鋪在桌上,展成扇形,她也正好伸出手按着其中一張,打算抽出來。
指尖才剛碰壓,還沒來得及抽取,陰歌就察覺到安德魯的進入。維持着抽卡的動作,陰歌抬頭看了過來,隨後說道。
“遲到咯!”展了笑眸的調笑,只是安德魯實在不是個懂情趣的人,僅是瞥了一眼陰歌,隨後走了進去徑直坐在男人的對面,說道:“這一次的委託人?”
無趣的直詢叫陰歌不喜的“切”了一聲,不過也只是咂舌切了一句,很快的她又恢復原本的笑,說道:“沒錯,就是這一次的委託人,不僅委託的事讓你感興趣,委託人的身份也很有趣哦。你說是不是呢,范警官?”
最後一句話是衝著那位被稱警官的男人,或許是第一次接了這樣的任務,叫陰歌這樣問這名年輕的警官瞬間顯得有些拘謹。不自然的皺了一下眉頭,顯然是在糾結身為一名人民警察,不以科學為依據反而來這兒尋求兩個神棍的幫助,傳出去會不會遭人民群眾的鄙視。
第一次接這樣的任務,恐怕每一名警察心裏都要承受這樣的思想搏鬥,陰歌最喜歡的就是跟新人小警官打交道。看着范禮那蹙眉緊皺完全不信的樣子,陰歌笑道。
“別緊張,每一個剛和我們接觸的警官都跟你一樣,不過沒事的,多來往幾次就習慣了。”
“我沒緊張。”陰歌的調侃顯然讓范禮有點不舒服,直接看着她下意識回著,不過這樣的正色回應陰歌也是見慣了,又是輕佻一笑,說道:“你這樣子跟你家蕭隊當初第一次見我們的人時候,反應簡直一模一樣,真是可愛極了。難得看到這麼可愛的小新人,乾脆我免費幫你占卜,如何?”
話音落下原本衝著無人方向的塔羅牌突然調了轉,扇形右移四十五度正對着范禮。這些神神鬼鬼的事范禮實在難以說服自己接受,就在他的眉心皺到極致時,坐在一旁喝茶看着陰歌調戲人民警察的安德魯開口說道。
“這一次的單子,到底委不委託?要是你們不打算細說,我先走了,時間寶貴,我可沒時間跟你們浪費。”一句話就這樣插了進來,雖然話不好聽,卻也算替范禮解了圍。也是因着安德魯中途插話,陰歌才放棄勸服范禮抽一張牌,指尖劃過桌面上的牌,塔羅牌好似有生命般整疊合起,陰歌這才瞥看着安德魯說道。
“真是的,一如既往沒有耐性,實在不討人喜歡。不過說來也對,時間的確寶貴,所以范警官,能麻煩你詳細說說這一次委託單子的具體細節嗎?”她只是個中間人,雖然調侃人民警察挺有趣的,不過工作也得趕着完成,當即也只能收了自己的喜好,隨後提醒范禮時間緊迫。
說真的,范禮實在不信這一些,就算交付這一項任務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也覺得上司的腦子抽了,這個世上怎麼可能存在着子不語亂力謀的鬼話。雖然心裏頭是極度不信這種神鬼之說,可既然來了,他也只能老實完成自己的任務。當即在兩人的注視之下,范禮從身旁的背包里拿出一個檔案袋,隨後將檔案袋放在桌上說道。
“最近市裡出了那麼多命案,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不過我還是得聲明一下個人立場,雖然我被指派來執行這一次的任務,不過我壓根不信什麼鬼神之說,我堅信最近的案子就只是有人裝神弄鬼的惡性殺人案件,而且警方也必然能抓到那名罪犯。”
宣誓一般的話,聽上去挺帶感的,身為人民警察,他必須堅守自己的原則,不過很顯然,他的這一份堅守宣言邊上兩人好像全選擇沒聽見。伸手將檔案袋移了過來隨後抽出裏頭的東西,陰歌一面翻着一面挑眉說道。
“這就是最近這幾起案子的通報?哇哦,亡靈登報發佈咒殺通告嗎?”
“你們這些神棍,這世上哪來的亡靈和咒殺。”
“如果沒有?那麼小警官,你能解釋一下這個東西,還有最近的這幾起案子,究竟為什麼?”戳了戳那幾份從檔案袋裏取出來的東西,看着范禮被她嗆得說不出話,陰歌這才將那幾份東西丟到安德魯面前,說道。
“來,瞅瞅,這可是警方那兒才拿得到的第一手資料,別的地方可拿不到。”
順手扔到面前,那一疊報紙跟資料散開,范禮給的檔案袋裏除了一些資料,還有六張晨報。晨報是市面上最常見的那種報紙,雖然現代高科技下很少人在訂閱晨報,不過市區中還保留着幾家售賣晨報的攤販。晨報,本應該漸漸消失在人們視野中的一種新聞承載模式,最近又重新火了起來,而它之所以又重新得到人們的追捧,並不為其他,而是因為這幾天報紙的頭版新聞。
拿起其中一張,安德魯的注意力直接被頭版吸引,並不是因為頭版的新聞如何牽引人心,而是因為這一張報紙的頭版,恐怖陰森得叫人瞧了一眼就不敢在細瞧第二次。
報紙的首版常理應該是彩色的,一般都是近來較為重大的新聞頭條,然後他們手中的這一份報紙卻非常特別。報紙首頁整個版幅沒有新聞,也沒有國際形勢,一整個版面都是黑色的。漆黑如墨的頭版上印着兩隻蠟燭,黑色的底,白色的蠟燭,叫這一張報紙透着說不出的詭異。尤其是頭版的正中間還印着一個死人遺像常用的畫框,畫框裏的男人嵌在框內,頭部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中,腦袋凹陷連着腦漿都迸流出來,極其滲人。而這滲人的遺像下還有一段血紅的文字,暗紅的顏色,那是鮮血乾涸之後特有的顏色。這暗色的紅標註的字樣,好像是在提示着誰尋找着遺像上的人,每一張晨報的下方都有一段文字,而且文字的描述隨着晨報時間的臨近,越來越詳細,也越來越有針對性。
這一張報紙是五天前的報紙,五天前的早上,它就那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報紙的頭版上。一開始市民們根本沒在意,畢竟這年頭誰還沒事去訂閱一份沒用的報紙,可接下來的幾天,幾乎每天的新聞頭版刊登的都是一副不同人慘死的遺像以及那透着鬼氣的白色蠟燭,這報紙上亡靈的死亡通告也在h市內炸開了鍋。
每天一張通告,晨起發起,當天h市內必然死一個人,報紙上的通告,遺像上的那個人,以着報紙上的死法,必然在當天慘死。
已經連續五天了,至今為止四個人喪命,然而警方卻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亡靈登報尋找替死鬼的事在h市更是傳得沸沸揚揚。
五張晨報,對應着五個人的資料,其中四人已經死亡。現場的照片跟報紙上遺像的高度雷同總叫人瞧着莫名覺了瘮得慌。就在安德魯一一掃過並且拿起最後一份報紙時,看着今天晨報上頭版遺像中那身子對摺斷裂頭部幾乎跟腳跟貼湊在一起的女人,安德魯說道。
“這是今天亡靈登報要帶走的人。”
“根本沒什麼亡靈登報,這肯定是哪個變態殺人犯故意做出來的噱頭,這個人的身份我們局裏已經查清了,現在二十四小時有人貼身保護,絕不會在讓那人得逞。”
“哪個變態?你們口中的那個變態還挺有錢的,連續五天影印這麼多報紙,還得無聲無息的放到攤報上,挺有能耐呢。”這話剛剛落下范禮又一次被嗆得說不出話了,話音落下看着范禮那一臉吃癟的樣子,安德魯再道。
“二十四小時盯着?你覺得二十四小時盯着就有用?”
“當然!”立改剛才一臉吃癟眼,范禮自信的說道。剛從警校畢業出來的警察,身上總能自帶一種說不明的自信,這一點安德魯一直都搞不明白。自信的人的確讓人敬佩,只不過什麼都不懂卻盲目自信的人,就叫人覺着可笑了。
視線已從報上的遺像挪開,落在范禮身上的那一雙眼就好像能透過他身上的那一層皮直接探看至皮下的根本,就那樣盯着范禮瞧了半晌,安德魯說道。
“如果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護真的能救下這個女人的命,你們警方根本不會讓你來下這一單委託。”手點在報紙上,指尖正好戳在那幅遺像中女人血肉模糊的臉,安德魯突然說道。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話音剛落,包間裏突然響起手機響鈴,聽了響鈴后范禮急忙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手機,接通電話只聽范禮“喂”了一聲,隨後是短瞬的沉默,也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麼,范禮的面上驚露詫愕。彷彿聽見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范禮拿着手機僵處在那兒,半晌之後才看見他拿着手機大聲問道。
“什麼,你剛剛說什麼?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