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九章 苟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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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捉蟲
“這塊金子有來歷。”
“哦?怎麼說?”
“夫人你看,這金子拿近了看,就能發現它構造奇特,光澤並不是純金的光澤,似乎是複合金。雖然是長條狀,但是裏頭居然隱隱透露出一條條複雜的紋路……”
“如今與我季家地位相當的,除了同在帝都的仇家,南方的齊家,還有一個北方顯貴家族,人稱‘玄國第一暴發戶’的金家。”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種金條,應該是金家子孫特有的身份象徵。也就是說,我們救回來的這個人,有可能是金家人。”
“嗯……”仇大暑點了點頭,“分析得很有道理。”
“那夫人,我能起來了嗎?”沙發前,跪在巴掌寬的搓衣板上,雙手在頭頂舉着一個水晶盆的季君晗,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沙發上的仇大暑,輕聲地詢問道。
“着什麼急呢,你才跪了十分鐘。再說了,不是你自己讓我有空多測試一下你送我的這把新能源晶體手機么。現在我正好試試,這把手機變成搓衣板以後,能維持多久的形態。”
仇大暑撐着下巴,指尖又從水晶盆里插了一塊水果,慵懶地咬了一口,她身上大紅色的睡衣,隨着她的動作,露出了嫩白的風景。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仇大暑瞥了她一眼,卻見這人又是一臉可憐的模樣,巴巴地望着她:“可是君晗的腳,痛痛。”
仇大暑:“……”撒什麼嬌,你這假病秧子撒什麼嬌!
到底還是拿走了季君晗手裏的水晶盆,仇大暑哼聲道:“起來!”她才不是看着這假病秧子病虛的模樣,又想起了這人小時候受的苦而心疼呢!
“我就知道夫人心中顧念君晗。”季君晗站了起來,彎腰揉了揉雙腿,憨憨一笑,雙眼亮閃閃地看着仇大暑。這副表情放在季君晗那張精緻的臉上,竟然格外的可愛好看,就像一隻一心一意只喜歡着主人的大狗狗……
不行了,仇大暑覺得自己的心被季君晗這模樣暴擊了一下,心臟加速地跳了起來。她連忙撿起地上的“搓衣板”,將它變回手機的形態,轉移話題道:“這次就先跪到這兒,很晚了,我困了,睡吧。”
季君晗笑着點點頭,說起來,今天一整天,她們天不亮就去了天心鑽石研究庫,後來又救了個人回來,把人交給況語海之後,她們又一次趕到了別的地方,接着又回了公司……
一直忙到深夜。
這一回,得知季君晗沒病,仇大暑如何也不肯把那張舒適的公主床讓給她睡了,兩人這回換了過來,仇大暑睡床,季君晗睡塌。
才躺下沒多久,仇大暑就聽見旁邊榻上傳了季君晗的瞎哼哼。
“哎喲……喔……”
仇大暑:“你又怎麼了?”
“夫人,君晗方才跪得難受,如今在這小床榻上,實在是睡不着。”那聲音,別提多委屈了。
給你嬌貴的喲!仇大暑沉默了三秒,終於還是無奈道,“那今晚你睡床上吧。”
“謝謝夫人!”沒一會兒,被子的另一頭就上來了一個人。
不知怎的,知道季君晗上了床,仇大暑心跳突然加快了幾分,她忍不住道:“你……你就睡另一邊,不許靠我太近!”
仇大暑分明聽見,被子的另一端,季君晗的聲音,莫名其妙地,愉悅了起來。
“哦,君晗曉得。”
所謂的曉得,就是第二天醒來,仇大暑又看見她胸前,多了一隻不該出現的季某人的爪子……
“小姐,你怎麼了?”
況語海在庭院裏正等着季君晗二人出來。那個昨天被她們救回來的人,正安置在況語海原先所在的工會裏,季君晗吩咐了,今天要先去看看那個人。
誰知兩人出來的時候,都紅着一張臉,而季君晗的手上,更有一圈明顯的牙印。
“沒什麼,出發。早膳路上吃就好,時間不多。”季君晗率先上了馬車。
況語海只好看向仇大暑,道:“少夫人,小姐她的手……”
仇大暑紅着臉冷哼道:“活該,狗咬的!”
說完這一句,仇大暑覺得哪裏不太對,這樣說似乎罵了她自己,反應了過來后只好改口道:“一隻美麗高貴的狗咬的!”
言罷,便施施然踩着高跟進了馬車。
況語海:“……”那少夫人,你是不是還咬了小姐的嘴巴啊,我看小姐的唇上似乎也有牙印……嘖,果然是新婚夫妻,戰況激烈呀!
馬車不多時便駛入帝都第一公會,“驚風會”的所在地。
“驚風會”是專門收養孤兒,將他們訓練成武道兵器的公會,在“驚風會”里,只要是年紀未滿十五的孩子,都可以被買斷,作為世家小姐公子們的陪練或保鏢。而十五歲以後還沒有出公會,就將成為公會的一員,為公會執行任務,賺取報酬。
不過這個公會做的並非是人口販賣的不義之事,在公會裏的孩子,大多是很小就成了孤兒,公會收養他們,為他們提供各種生活和學習的條件,當有人願意買斷他們,公會也會調查清楚顧客的背景,並將選擇權交給孩子,只有孩子選擇了主人,同意離開,公會才會答應交易。
況語海就是十四年前,也就是她十二歲那年,被季三夫人買斷的,她永遠記得那時候的季三夫人,溫柔又美麗,身邊還帶着一個精緻可愛的小娃娃。季三夫人朝她笑,那娃娃看見季三夫人笑了,也朝着她笑。
只因為這份充滿善意的笑容,況語海便同意了,跟着季三夫人走。
“啊,時光真是如流水,小姐,一晃眼,咱們已經認識十四年啦,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的小姐,軟軟的,奶奶的,還會朝我笑,喊我‘姐姐’……”況語海坐在駕駛艙里,一邊看着公會裏的建築,一邊感嘆道。
仇大暑正低着頭,思考自己的心情。
今天一早,“老樣子”,剛睜開眼仇大暑就看到了季君晗放在她胸上的爪子。
一氣之下,仇大暑直接張口狠狠咬了季君晗的爪子,任季君晗如何喊痛都不鬆手……只是沒想到,後來季君晗竟然低頭吻住了她……那一瞬間,她心跳如雷。
一直以為季君晗這麼愛撩撥人,肯定不知羞為何物。萬萬沒想到,兩人打了個啵之後,她還沒來得及害個羞,季君晗倒是滿臉通紅手無足措。
這一路上,每次一對視,季君晗都忍不住紅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仇大暑倒是樂得看她害羞,什麼話也不說。
這時候聽起況語海說到季君晗的小時候,仇大暑忍不住來了興趣,“你說你們十四年前就認識了?那時候,季君晗才六歲?她還喊你‘姐姐’?”
“對呀對呀,你是不知道,那時候的小姐可招人喜歡了,軟軟奶奶的,整天跟在我身後,哎,哪裏像現在,動不動就威脅我,說要扣我工資,哎……”況語海嘆了口氣,瞥了眼坐在後車廂的季君晗,又搖了搖頭。
季君晗:“……”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不招人喜歡啦?好的,扣工資。
而仇大暑偷笑着瞥了一眼季君晗,跑到前頭,跟況語海聊了起來。
……
“人,不能沒有歸處。”
三人下了馬車,來到了“驚風會”的偏堂——絕殺堂。這是一座頗有玄國特色的高檐角大院,黑色的牌匾上殺氣萬千地寫着“絕殺”二字。況語海看着眼前的牌匾,輕聲感嘆了一句。才嘆完,就發現季君晗和仇大暑不約而同十分微妙地望着她。
“咳咳。”況語海有些難為情地清了清嗓子,“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夫人說的。”
“當年我離開‘驚風會’,夫人便為我買下了我在驚風會裏的住所。夫人說,若我日後在季家過得不好,隨時可以回來此處。我倒是沒有在季家過得不好,但因為夫人買了這裏,我便還能隨時回來看看這裏的老師、同伴,我也成了公會裏唯一一個離開了公會,卻還能回到公會偶爾小住的人。”
聽了解釋,季君晗和仇大暑又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季君晗:果然,這麼高深的話,只有母親才說得出來。
仇大暑則是若有所思,她倒是沒想到,那總是面上嚴肅的季三夫人,竟對一個從公會裏買來的孩子,也這般有心。
何等父母,便會教養出何等子女。季三夫人若是這般人,季君晗又能差得到哪兒去?
如今,她對季君晗也了解了不少,季君晗對她確實是發自心裏的好……雖尚不知這好的源頭是什麼,但因為今日聽了況語海的話,仇大暑反倒對季君晗又多了一分信任。
轉頭一看,卻發現季君晗面上露出了一種“我媽最厲害”的表情(別問仇大暑是怎麼看懂的),心裏暗道:季君晗這人還真是多面,時而狡黠,時而又這般敦憨。倒是叫她越來越喜歡了。
仇大暑忽而又想起當年那個在花園中遇見的貌□□,是了,她應該是沒認錯,季三夫人就是當年那個漂亮阿姨,她之所以不確定,只是因為當年那個漂亮阿姨善良和藹,渾身都透露着一種柔軟。
而如今的季三夫人,是經歷過丈夫女兒相繼被下毒,丈夫喪命、女兒殘廢的季三夫人,她縱使還有那份柔軟,也藏進心裏去了。
二者相差,竟是那般大。
原想自己母親早喪,有父親又等於無,其實細細一想,她一直還有個四姑姑處處護着她,少年時更是跟着四姑姑出了國,海闊憑魚躍,活得自由自在。
而季君晗,卻是天天裝殘裝顛,在刀光劍影里戴着面具存活……
大暑怎麼突然牽起了我的手?季君晗感受到手中的溫度,突然心裏一暖。早晨她吻了仇大暑之後,仇大暑就一句也不同她講。
她這一路東想西想,甚至瞎想了一回,是不是她太着急了,原本仇大暑就不是自願嫁與她的,她甚至不清楚仇大暑是否會愛上女子……可如今手中的溫度,讓她的心瞬時安定了下來。
本是溫馨一刻,突然“轟”的,絕殺堂內傳來一聲巨響。
況語海臉色一變,疾沖入內。仇大暑她們相視一眼,也緊跟了上去。
“三哥!你在做什麼?!”
一入堂內,就是一處十分寬敞的演武場。演武場上塵土飛揚,一個嬌俏的少女正滿臉怒容地追着一個黑球,那黑球左滾右滾,慌忙地躲避着少女的攻擊。
哎,等等,這黑球不就是她們撿回來的那傢伙嗎?
“三哥,住手!”
那被況語海叫做“三哥”的人,是絕殺堂的傭兵,名為劉睫,雖被叫做“三哥”,卻是一妙齡少女,比季君晗都要小上幾歲。她聽到況語海的聲音,生生頓住了一次攻擊。
況語海連忙上前,揪起地上的“黑球”。
“小語,你這撿回來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劉睫憤憤不平地說道。
還沒等況語海開口,“黑球”倒是開口了:“你才是玩意兒!說別人玩意兒,沒禮貌!”
“你這個小偷,偷了我的糖葫蘆,還敢懟我?!”劉睫揚手又是要揮拳,況語海見了連忙攔住。
“哼,我不僅偷了你糖葫蘆,我還偷了你懷裏那個桂花糕呢!”這“黑球”見有人護着,得意洋洋地炫耀了起來。
劉睫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小語,你還幫着她嗎!”
這下況語海倒是從善如流,退身一步,道:“三哥,你打吧,‘這玩意兒’我都看不下去了。”絕殺堂里誰不知道,劉睫是堂里吃貨一號,搶了吃貨的口糧,不被揍死,也得揍殘。
果然,沒了況語海的阻攔,劉睫立刻眼冒精光,“黑球”見了,瑟瑟抖了起來,哆嗦道:“好、好漢,要不我把這糖葫蘆還你……”
……
結果當然是“黑球”,哦不,苟熊被劉睫狠揍了一頓。是的,仇大暑她們撿回來的人,名為苟熊,正好與這人給的金條上的“苟熊”二字相符合。
在仇大暑她們詢問(劉睫暴打)下,苟熊把祖宗十八代都吐了出來。
她乃是北方盜神家族,苟家的嫡女,當今新皇的表妹,四大家族之一金家的外孫,所以身上才會有一塊金家人獨有的金條。
只是她從小就在北方苟家的地盤上待着,少(斗)年(雞)無(走)知(狗),涉(頑)世(劣)未(不)深(堪),於是便被族長踢出家門歷練,流落南方,差點餓死。
“這麼說,我們是你的恩人咯?”仇大暑笑眯眯地彎起了丹鳳眼。
“四,四惹。”腮幫子腫得像包子一樣的苟熊,看着仇大暑那算計的眼神,像只可憐的小(肥)倉鼠,滿臉恐懼地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