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爭風
這一日,恰逢十五,梁梓瀟一如往常,帶着素香前往孤兒堂。
路過街邊的一間小酒寮,卻聽得一胖一瘦兩個女人的對話。而這對話的內容,讓她不得不頓住腳步。
“你聽說了嗎,昨個晚上,清歌公子又將吏部侍郎家的大小姐給氣走了呢!”瘦的那個摸着下巴,起了個話頭。
“切,這些官家小姐們哪個沒被清歌公子氣走過?前天周大才女還寫了一首詩讚美清歌公子,誰知道那清歌公子竟也是個才高之人,短短几句話就將周才女批得個一無是處!”胖的那女人,豪大氣粗地牛飲了一碗酒。
緊接着,胖女人又撇嘴道:“可那些貴小姐還不是依舊每晚到瓊月樓給清歌公子捧場……她們頭回遇見這樣的冷冰冰又貌比天仙的花魁,一個個恨不得跪倒在清歌公子的裙裾之下,嘿嘿,說到底那不過就是個妓子,在要我看啊,這些小姐們就是犯賤!”
“得得,你這話可不敢說,要讓人聽見了你可小心被收拾!”
“怕什麼,還能逮了我不成?”
“那清歌公子可是大有來頭的,聽說他背後有霖王爺撐腰,所以那些官員小姐們就是再有錢有勢,也不敢對清歌公子亂來。不過今夜乃是月圓之夜,這瓊月樓的新晉花魁,似乎要在瓊月樓招選一名入幕之賓……”
“當真!”胖子拍桌喊道。
“自然是真的,剛好姐們近來做生意賺了不少,怎麼樣,要不要跟姐們一起去湊個熱鬧?”瘦子慫恿道。
胖子一臉猶豫:“這要是叫我家那公老虎知道了……”
“怕什麼,了不起就是被擰個耳朵,難道你就不想去見見那天仙公子?”
……
“王爺?王爺?今日為了做燒餅耽擱了不少時間,咱們再不走,天可就要晚了。”素香拎着兩個大食盒站在梁梓瀟身後,見她實在停了過久,不得不出聲提醒道。
梁梓瀟回過神來,道:“嗯,走吧。”
然而走了不到三步,她卻又停了下來,轉過身疾步朝來的方向走去,“今日便不去孤兒堂了,素香,立刻隨我前往瓊月樓!”
“什、什麼?”素香一臉吃驚,她沒聽錯吧,她家不近男色的梁王爺竟然要去那月都第一青樓!
只是兩人並未注意到,就在不遠處,孫尚音好奇地瞪着眼睛,跟上了她們。
瓊月樓,西院西閣樓。
這一處,只有樓里身價最高的公子才住得,如今住的人,便是宋清歌。
“清歌啊,你就聽爹爹的話,輕輕地笑一個,啊?”此時,瓊月樓的老鴇,金爹爹,正在西閣樓里,對着一道清寒的影子,苦口婆心地勸着。
然而他勸了半天,宋清歌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說話。這幾日她已經受夠了,來找她的人不在少數,從官場顯貴到士族才女、富商老闆,各種人都有。
偏偏就是沒有梁梓瀟!
其實是梁梓瀟一直沒再見宋清歌出現,有些心灰意冷,索性躲在王府不出門,又豈能聽到“清歌公子”的大名?
宋清歌算到了所有,卻獨獨漏算了這一步。是付歸麟傳來消息,她才明白為何瀟兒遲遲不來。所以今夜,她必須讓瀟兒來見她。
金爹爹氣得一陣胸悶,可這小子是霖王爺親自領來的,他是打也不敢打,罵也不敢罵。
“金爹爹,你就甭勸她了。”付歸麟從外頭走了進來,笑着說道,“那些貴小姐就喜歡清歌這冷冰冰的樣子,你就隨她去得了。”
“喲,霖王您是不知道,按爹爹我多年的經驗,清歌不笑便引了這麼大批人,那要是笑起來……”金爹爹甩了甩手裏的帕子,“還不得迷倒全城的小姐們!”
他可是親眼見到,那天清歌不過冷冷地勾起嘴角,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就激動得撞上了柱子。
見宋清歌還是毫無反應,金爹爹訕訕一笑,又道:
“成成成,不笑便不笑,但今晚是要招入幕之賓,清歌啊,這個你必須得聽爹爹的,好生打扮打扮,我已經讓小廝買了最貴的胭脂水粉,請來了束妝閣最好的梳妝師父……”
宋清歌這回聽了,倒是一反常態地點頭應了。自打她入了這瓊月樓,為了讓自己這張臉顯得更精緻絕艷一些,她不得不常常添妝帶容,畫眉點唇。
但不夠,尤其是今晚,她需要一個驚艷眾人的妝容。
當最後一筆梅花妝在宋清歌的額前畫完時,一旁悶得打盹的付歸麟也終於轉醒。
她先是看了一眼宋清歌,隨後一本正經地問道:“宋公子,不知你可否願意忘了你的瀟兒,與在下長相廝守。”
宋清歌一個輕飄飄的眼刀子飛了過來,“發什麼瘋?”
往日裏宋清歌只要冷冷一瞥,付歸麟就要抖三抖,然而今日的宋清歌,墨發披肩,只用一支血珊瑚打造的紅玉釵斜斜地束着,光潔的額上綴着一朵妖嬈的梅花,雙眉飛鬢,眸若流光,目色桃夭,煙籠迷茫……那原本讓人心生懼意的寒眸,如今在妝容的掩映下,便是瞪着你,也似妖精攝人心魂。
所以付歸麟並沒有被宋清歌的眼刀子擊退,反而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痴痴道:“公子你這般品相,招入幕之賓實在是太可惜了,不如就從了本王,做本王的王夫如何?”
宋清歌挑了挑眉,不輕不淡地說道:“我會記得把你今天說的話告訴原景的。”
付歸麟立刻鬆開了她,一跳三尺遠:“呔!你這妖孽,竟敢迷惑本王,本王乃是英明神武的有婦之婦,豈會被你所蒙蔽!!”
滿臉冷漠的宋清歌:“……”
“嗚嗚嗚嗚,小宋子,你一定不能在原景面前亂說話,我賣身給皇姐兩年就是為了娶她。”
“行了,瀟兒可已知曉?”
“放心吧,我聽你的安排,早就讓人傳開了消息,哪怕她真的沒聽到消息,也會有人在特定的地點講給她聽……”
當梁梓瀟踏入瓊月樓的時候,樓里早已人滿為患,素香花了好些銀子,才找到了個較為清靜的位置。
“王爺,這些人竟然大都是月都的名門子弟!”素香打量着四周驚奇道,雖然嘈嘈雜雜的,但所有的人都時不時地看向中間那處檯子,“她們好像在等誰呢……”
這些人等的,與她等的人,是同一個么?看來“清歌公子”的名聲早已傳遍了月都。梁梓瀟有些不高興地皺起眉,心裏莫名地騰起一陣惱怨。
然而下一刻,梁梓瀟卻是無法多想了。
人群之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
只見舞台的上空,出現了一道紅色的影子,四面紅綾飛起,那身披紅紗衣的人,赤足踩在紅綾之上,她手握長劍,竟於半空中翩翩起舞!
一招一式,剛中帶柔,剛柔並濟,劍光在在一片血紅中飛炫如雪,那三千青絲隨宋清歌的舞姿而飛動,纏繞過她那張妖冶魅惑、雌雄莫辯的臉。
瀟兒,這一舞,獻於你。我曾經對你冰冷如斯,從未說過喜歡,可我的感情,已全數剝開在這劍舞之中,你是否能感受到?
所有的人都看着宋清歌,看着那一團美麗的火焰,生怕錯過一絲一毫。可宋清歌的眼中卻彷彿沒有任何人,只有那點點流光,像某種溫柔的情愫,傾瀉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
梁梓瀟呼吸一窒,那人,在看她。
因為她見到宋清歌笑了,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髮絲隨風舞動,宋清歌勾唇露齒輕笑,無聲地喊她:“瀟兒……”
心跳彷彿如擂鼓一般,梁梓瀟的臉瞬間漲紅,她看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宋清歌,不再穿着寒色的青袍,不再冷冰冰地面無表情,像烈火一樣,炙烈而柔情。
就在此時,宋清歌一個旋轉落入台中。她緩緩起身,收起長劍,四周早已在她出現的那一刻,靜謐無聲,然而片刻之後,便爆發出陣陣嘈雜轟響!
“清歌公子笑了,我看見他笑了!”
“我也看見了,他在對我笑!對我笑!”
“清歌公子,再笑一個吧!!”
“清歌公子……”
是,宋清歌如今已經恢復冷清平淡的模樣,哪怕她穿着熱烈的紅衣,也無法掩去那一身的清寒如冰。
這才是真正的宋清歌,用冷漠包裹自己,卻只對她笑,只對她溫柔的宋清歌……
哦,等等,她好像誤會了,因為方才還冷着臉的宋清歌,在眾人的起鬨下,竟就真的再次展顏笑了!
而且這回宋清歌的目光並沒有單獨落在梁梓瀟身上,她微微垂眸,像是看向了所有人,唇邊的笑容極是妖孽,如玉一般潤澤的聲音漫不經心地響起:
“今夜清歌欲招入幕之賓,不知堂下眾位小姐,可願與清歌成為知己?”
瓊月樓的大堂,因為宋清歌的一句話,再一次轟然炸響。那些貴小姐們紛紛涌到前頭,表示願意。
梁梓瀟有些懵,她睜眼盯着向台上的宋清歌,表情漸漸變得委屈。她不想讓這樣的宋清歌站在所有人面前,她承認,就是和離了,她對宋清歌還是有着深深的執念。
金爹爹站在幕簾后,看着沸騰的場面,一臉呆怔向對付歸麟問道:“爹爹我原先只當他是個不會笑的,如今看來,我是被這小子耍了?”
“金爹爹莫着惱,清歌本就不愛笑的。”付歸麟看着外頭,搖搖頭道,“只是她想要的人就在這裏,她自然願意笑給那人看。”小宋子這麼一笑,連她都忍不住動心哪,果然人冷不要緊,長得美就行。
不過看那小郡主的表情,怎麼好像不太高興哪……
“想要的人?這小子難不成已經選好入幕之賓?不是說好用三道比試選人的嗎?”
金爹爹才發問,台上的宋清歌便出聲道:
“清歌多謝各位小姐的厚愛,然,這入幕之賓只選一人……今晚便設下三場比試,勝者,便是清歌的入幕之賓。”
梁梓瀟猛地抬頭,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熟悉?
“第一場比試……”宋清歌流轉的寒眸對上了梁梓瀟那雙漂亮的眼睛。
“……分辨包子的種類。”
話語方落,付歸麟便揮了揮爪子,一桶接一桶的包子就被抬到了舞台前。
一共五大口木桶,每一隻木桶,都有三人合抱那般寬,直把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據說清歌公子乃是愛好風雅之人,怎的這比試的方式……如此接地氣?!
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熟悉了,這與她當初招選郡馬的方法,異曲同工。她心中一時歡喜,一時黯然。
你既然有心如此,當初為何狠心決絕!梁梓瀟又想起了那時狠心丟下她的宋清歌,她怔怔地看着台上的人,憂傷地蹙起眉,隨後站起來轉身向瓊月樓外走去。
“瀟……”宋清歌心一緊,她想去追,可是眼前的情況並不允許。
又失敗了嗎,瀟兒,終究還是怨她……
“喲,孫公子,您可千萬不能進去!”
梁梓瀟才走到門口,就見孫尚音正與青樓的龜奴拉拉扯扯。
“哼,憑什麼女子進得,男子便進不得?”孫尚音很是不服氣,他親眼看見梁梓瀟進了瓊月樓,只好回去男扮女裝跟了來,可沒想到一眼就被龜奴認出,嗚嗚嗚,是他平日太囂張了嗎,合著連瓊月樓的龜奴都認得他!
“王爺,如何是好?”素香看了好一會兒,不知該不該上前幫孫尚音。
“罷了,那龜奴也不敢傷孫尚音,我們還是先進去吧,免得他糾纏。”梁梓瀟道,然而究竟是怕孫尚音糾纏,還是心中有舍不下的東西,這便只有梁梓瀟才知道了。
等她返回大堂,幾乎所有的木桶里,都只剩下了一兩個包子,她在角落裏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讓素香上去,從每個木桶里,取回一個包子。
宋清歌在梁梓瀟離去后,就已心神倦怠,她退回紅色的紗簾后,閉眼靜坐着,妖冶而冷清的面容上,沒有任何錶情。付歸麟站在她身旁,嘆口氣道:“不如不選了,她都走了,要最後真選出了入幕之賓,你待如何?”
“無礙,最後一關,無人過得。”宋清歌睜開了眼,她示意小廝出去收取答案。
過了好些會兒,小廝走了進來,呈上一個托盤,托盤裏放着一小疊紙。
“公子,共有十三人寫出了所有包子的種類。”
宋清歌點點頭,這一關其實並不難,哪怕平時不愛吃包子的,若是能品出包子中包的料,一樣寫得出來。設這一關,不過是想讓瀟兒開心些罷了。
可惜,現在她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宋清歌從那疊紙上,拿了一張淡淡瞥了眼,忽的,她皺起了眉,將手中的娟紙遞給付歸麟,“你可認得此人?”
付歸麟疑惑地結過紙張,下一刻,臉便青了,“不好了,小宋子,咱好像做過火了,把我五皇姐都給引來了!”
那娟紙上,寫着五道包子的名稱,而落款處,龍飛鳳舞地寫着三個字:付歸睚。
“付歸睚乃是我五皇姐,她是個武將,鎮守邊關已有數年,前些日子才收到信件說她將回月都,沒想到這麼快!”付歸麟苦着張臉解釋道。
“五皇姐乃是我西月第一高手,功夫很是厲害。她一向不喜來這種地方,而且我記得那廝好像有喜歡的人了,怎麼今日卻……你可得小心點兒,五皇姐好勝心強,萬一她過了你三場比試,那可就糟了。”
宋清歌聽了,先前還有些憂倦的眼反倒精神了許多,“無妨,我已經很久沒遇見能夠一戰的敵手了。”
說著,她竟直接用了內力傳音出去:“第一輪比試,共有十三位過關!”
付歸麟:“……”果然天下武夫都一樣,但逢敵手便興奮起來,連宋清歌這種冷清的傢伙都不例外。
梁梓瀟:“……”她是知道我回來了么,怎的聲音里透着一股興奮勁兒?
“清歌曾意外得過一些兵器,第二輪,便以搶答的方式,答出最多的人,即可過關。”
宋清歌說完規則,龜奴們就抬上了十幾個石座,每個座上都蓋着一塊紅布,紅布下都放着一樣兵器。
當龜奴掀開第一張紅布的時候,一道沉着的聲音便道:“紫魔劍!”
付歸麟一癟嘴,委屈道:“真的是我五皇姐。”
宋清歌算是看出來了,付歸麟分明就是怕她五皇姐,她搖搖頭,揚聲道:“小姐好眼力,此乃數百年前流傳下來的紫魔神劍,傳說乃是當時的魔教教主紫魔神君所有,非是愛好兵器之人,恐怕看不出來。”
梁梓瀟聽着宋清歌的話有些懊惱,那劍,她是不認識的。
付歸睚接過小廝遞過來的茶水,濃墨一般的眉毛微微上挑,她輕聲嗤笑道:“清歌公子過獎了。”
“是威王!”
“威王爺竟然回來了!”
已然有人認出了付歸睚。但付歸睚卻只是不咸不淡地喝着茶,並不理會那些人。
麟兒竟真的將她送的紫魔劍給了這花魁!哼,不過這花魁倒是個有見識的,當初麟兒收了劍,還道一句“皇姐怎的送了我一把破劍”……說來,要不是得知麟兒與這花魁勾搭在一起,她也不會火急火燎的就回到月都來。
麟兒是她的,誰都別想搶走!只是這個清歌公子,似乎不簡單,就憑方才那句話便可知,這是個內力不淺的人物……
付歸睚眯起眼睛盯着那紅紗帳,宋清歌倒是沒什麼感覺,偏着付歸麟心有靈犀地打了個寒顫。
就在此時,龜奴掀開了第二張紅布。
那是一柄長刀,刀身光潔如冰,刀柄烙着古樸的花紋。付歸睚輕輕扣了扣手指,正細想着,便聽角落裏傳來一道純凈的聲音:“南秦斬風刀。”
南秦斬風刀,乃是一千年前,南秦末代帝王的武器,本是一把天兵神器,奈何秦帝死後,這把兵器便消失了,所知之人,也就甚少。
偏偏,編寫《天下兵器譜》的狐若先生知道這柄刀,並且將它寫進了書中。
“確是斬風刀。”這一次,宋清歌卻只是淺淺地答了一聲。
梁梓瀟為宋清歌那平靜無波的語氣感到生氣,她下意識地嘟了嘟嘴,站起來,不滿道:“你不誇我么?”
“梁王殿下竟也來了!”
台下又是一陣躁動。
只有付歸麟知道,宋清歌並不像表面那麼平靜,看那被捏得變形的椅柄就明白了。小宋子啊,我知道梁梓瀟去而復返你很是歡喜,但椅子是無辜的啊!
瀟兒,是在朝她撒嬌嗎?!但見宋清歌緊緊捏着椅背,又吐出了幾個字:“嗯,梁王殿下很厲害。”我的瀟兒,當然是最厲害的。
聽了宋清歌的話,梁梓瀟這才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羞惱地反應了過來,她輕輕坐下,面色微紅。
付歸麟默默地白了宋清歌一眼:“……”這個悶騷。
素香驚悚地看了梁梓瀟一眼:“……”她家不近男色的王爺,終於發春了?!
比試依舊進行着,能說出兵器的人,也有幾個,但說得最多的,還是付歸睚和梁梓瀟,到最後,兩人竟成了平手!
梁梓瀟也是今日才知道,天底下竟有如此多的神兵利器!她早已將《天下兵器譜》爛熟於心,而宋清歌的這些兵器,不知是何處尋來,有一半她皆不認識。
這時候,金爹爹出來說話了:“喲,還剩下一件兵器呢,威王爺,梁王殿下,兩位王爺誰答出這最後一件兵器,誰便可進入第三關。”
付歸睚戲謔地看向梁梓瀟,這個梁王,她在邊疆的時候,也有所耳聞,聽說,與皇后、太后關係甚篤。
梁梓瀟卻只看着紅紗帳里的人,眼神猶豫而堅定。
宋清歌,若最後是我勝了,是否是上天,願意給你我二人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