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己無能為力這是心病
立了夏，金陵城內更是奇熱無比。蚊蟲多了起來，身着霓裳綵衣的女子最喜歡往身上塗抹一些奇怪的藥膏，聽說可以治蚊蟲叮咬。牡丹用了用清漪的百花膏，誰也沒有料想會在牡丹接客的時候過敏。當時那個客人嚇得連褲子都沒提就跑了。
天陰了，空氣里飄蕩着夏日特有的塵土味，桃花樹枝上的畫眉鳥昏沉沉的，一陣清風吹過。它忽然的清醒，腳下滑了一下險些掉了下去。另一隻忽然飛了過來，伸出一邊的羽翼為她擋住了即將要掉下去的命運。樹枝上的兩隻鳥歡快的唱着歌，屋裏有一雙美目緊緊地盯着它們，眼中儘是羨慕。
牡丹收回目光，看着清漪額頭上冒出的幾滴小小的汗珠，嘴角含着淺笑為清漪擦去。
清漪仔細的擦着牡丹臉上被撓出血的傷口，想着這藥膏是自己給牡丹的，誰料到牡丹過敏，而且還被那個該死的客人說成得了病。想着想着心中更加的煩悶不知不覺手上的力道大了幾分，牡丹疼的呲牙咧嘴急忙抓住清漪的手，苦笑道：“我的姑奶奶啊，你輕一點。本來我就是過敏了，你再給我整出一個疤來我還要要在風花醉工作了？”
聽完牡丹這樣說，清漪心有愧疚的垂下眼瞼：“牡丹，真是對不起啊。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整成這個模樣，我真的不知道該為你做些什麼。”
原來是自己的話戳到清漪的痛點了，看着清漪眼裏泛起了陣陣漣漪，不禁心疼的抬起自己的衣袖撫摸着清漪的白嫩吹破可彈的臉龐。
“傻丫頭，你不用為我做什麼啊。你可以在這裏陪我就已經夠好了，那個客人是個糟老頭子，他以為我願意服侍他啊！好歹我也是風花醉的花魁，要不是他手上的，，”牡丹急切的捂住自己的嘴，賠笑着：“算了，這是我的秘密，你不願告訴我你的秘密我怎麼可以告訴你的呢！嘿嘿，下午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清漪倒是沒有看見牡丹眼底的一閃而過的驚慌，清漪雖然很敏感，但是她知道這件事情不關她的事她也沒必要特別的觀察一個人。
“我聽說城南那邊開了家一家醫藥館，好像還不錯。成天只見那些小姑娘往裏面跑。”清漪收拾着桌面上的零碎雜物，牡丹饒有興趣的和她講着話。清漪聽聞后輕笑一聲。
“多半那個醫生是一個大夫，倘若這個大夫是一個老頭子，就算醫術再好那也不可能小姑娘都往他那裏跑。”抬起頭對上牡丹那雙興緻勃勃的目光，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可以陪你去。可是，這葯一定要好好的檢查一番。”
聽聞清漪答應了陪她去，興奮的不顧自己臉上的藥劑就往清漪身上蹭。嚇得清漪連忙逃竄。
窗外的落葉被大風吹到哪裏都是，剛才那兩隻鳥也不知去向。沒過多久，先是一滴雨滴到開的正艷的杏花上。然後，兩滴三滴。雨滴越來越多，越來越密，越來越大。較弱的杏花怎堪這般摧殘，自然是落了下來，落在了潮濕的泥土上。本是從泥土中出身自然也是要回歸到泥土中去，再到明年，依然會重新出生。
霜華閣內，紫衣少女認認真真的打理着紫檀木製作的書桌上的案件。半躬着身體纖纖玉指不斷地翻着那些凌亂的文案，屋裏很是悶熱她的潔白如玉的額頭上落上了幾滴汗。
從外面傳來了一陣陣的腳步聲，輕輕的就像杏花落地，看來此人的功夫一定很了得。
紫衣女子抬起頭，笑着看着進門來的那個月色錦袍的男子，清清的目光落在了月色錦袍上綉着鳳的圖案，抬起頭笑道：“你怎麼來了？文案快被我整理好了，你可以不用來的。”雖然很希望他可以來看看自己，可是他在自己面前自己還有什麼精力來工作呢？
霜華逆着光走向清清，眼神十分沉靜。抬起潔白的衣袖撫上清清汗淋淋的臉，半眯着眼眼神里充滿了責備。清清貌似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開心的伸出手想要拽住霜華的手，就在此時霜華抽出手轉過身。清清的手還停在自己的面前，最終還是垂了下來手緊緊的握成拳，長長的紫色香蔻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眼神里儘是不服。為什麼自己為他做了這麼多，他為什麼就不叫自己碰到他的手呢？還是在想那件事嗎？
抬起頭看向屋外的雨點密密麻麻的隨着風改變下降方向，美眸里儘是不可言喻的悲傷。
看向霜華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清清感覺霜華很悲傷孤獨。今天是他的生日，那年的生日使整個霜華閣覆滅。他們都說他是天煞孤星，可是明明不是他的錯啊！她好想抱住霜華，哪怕就是給他點溫暖也是自己最大的願望。別再悲傷了好嗎？
寒風刺骨屋裏的紫檀木桌子上的張張文案在他們的身後被無情的風給吹了滿地。
霜華閉上了眼，彷彿那日漫天血雨重回在他的面前。
“旻兒，快走，不要回頭！”錦衣華服的美貌婦人把他推進密道里，娘親是最愛乾淨的。現在她身上滿是血漬和泥土的粘稠物體，容貌雖依然那麼美，可是卻是很憔悴。
那位叫旻兒的男孩想要伸出手將婦人拉進密道里，忽然從外面傳來兵器相碰的刺耳的聲音。美貌的婦人臉上卻很平靜，笑着抬起手撫上了旻兒的臉龐。
“娘親~”旻兒太小了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忽然感覺心中很焦急。
美貌婦人咬着牙狠下心，一掌拍向旻兒的後背。急忙的關上了密道的大門。
旻兒並沒有暈厥過去，而是自己渾身都動不了了。密道里黑漆漆的像一隻妖獸張開血淋淋的大嘴一樣，不知道迷倒的深處會不會有一隻妖獸。
雨依舊在下，霜華頭上冒着絲絲冷汗。眉頭緊鎖着，很是痛苦。清清憐憫的看着霜華，自己無能無力，這是心病。
清清知道，從那天過後霜華很害怕黑夜和今天的雨夜。當年整個霜華閣大部分的人都死了，在那天夜裏，可能是因為霜華閣里悲痛的情景使上天傷心，落下了紅色的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