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酒名天外客
接下來的幾天裏，姬延終於過起了神仙般的日子，除了偶爾擔心突然衝出來一個刺客給他一刀外，所以隨時叫上大群的親衛跟在身邊。
每天卯時到鐘鼎廣場跟着禁軍跑圈，吃過朝食后便去洛水邊看看房屋修建的進度，然後再催催粟新趕緊選好新的煉爐地址，或者去鐘鼎廣場瞅一瞅訓練情況，順便提出幾個讓人嘆服不已的建議，或者去酒坊瞄一瞄第一批蜀黍制酒的情況，或者到市場瞧瞧如今的經營狀況。夕食之後便美美的沐上一個浴，然後或者去王后處過上一晚，或者自已一個人獨處一晚，當然偶爾也會去其他嬪妃處露上一小臉。
鐘鳴鼎食，錦衣高冠，出則眾星捧月，入則妻妾成群，談笑無鴻儒，往來有白丁，這便是姬延如今的天子生活。雖然有着諸多禮制的限制，不過在洛陽王宮裏，那絕對是一言九鼎，說一不二的，只要不去招惹姬經等幾個牛叉人物，一切，都是那麼的舒適愜意。
市場已經在王丁的領導下面貌一新了，所有的管理人員都是內務監派過去的，嚴格遵循着姬延的幾點要求：用語文明，動作禮貌，面帶笑容，嘴巴麻利，手腳勤快。稅收則在以前的基礎上減半，然後還設立了一個錢幣兌換處，一百抽三的傭金。錢幣按成色分成了五檔，不論什麼幣種，同一檔次的錢幣只要重量相等則可直接兌換，差一個檔次的錢幣則只能兌換八成重量。短短几天下來，進入市場交易的人員便明顯的多了起來，這讓姬延對其未來的前景相當樂觀。
當然他也會時不時的去醫監探望一下孟奔，希望靠着感情牌感化這個莽漢，可結果總是不如人意，這貨死活不跟你搭腔，任你舌燦蓮花他就是不理，搞得大周天子很是鬱悶。不過他絕不死心，找到陳太醫，告訴他待到孟奔能下床之後便讓他到鐘鼎廣場去散步，希望熱火朝天的訓練能夠勾起他的興趣，從而願意留在周國。
空閑下來的第八日是個好日子。
這天一早，陳太醫稟報說孟奔已經下床了，並且在他的建議下去鐘鼎廣場看了禁軍的訓練，還說這貨看的直樂，讓姬延非常開心，覺得希望並沒有消失；午時，粟新過來稟報說已經選好了煉爐地址，是駱駝峰腳下的一個小山坳處，地理位置很不錯，上邊有一道永不幹涸的瀑布，正好用來推動水車，鼓風機確定下來用水力牽引。姬延到現場去看了一下，發現此處距離正在清理的鐵礦場不是很遠，運送鐵礦過來非常方便，確實是個好地方，便同意了，於是煉爐建設正式開工。
更讓姬延開心的是，這天傍晚酒正粱佑提着一個銅壺神秘兮兮的來到天子寢宮，彙報說銅壺裏有好東西，卻不明說是什麼。姬延沒好氣的道：“肯定是蜀黍製成的蒸餾酒吧？又不是什麼特別物事，作出這種神秘的樣子幹啥？”
“還是瞞不過我王。這可絕對是好東西啊，微臣只嘗了一口，便不敢再嘗第二口了！”
“這是為何？”
“一是怕把舌頭吞下去了，二是怕自己飄起來了！”看起來這個粱佑混熟之後也是趣人一個。
“有沒有那麼好啊？”姬延喜笑顏開的道：“拿過來，本王嘗嘗。”
姬東快速取了一隻銅碗過來，從粱佑手裏接過銅壺，斟了一小口在裏面，迅速喝了下去，這是為天子試食。酒剛入口，姬東立馬變了臉色，整個人猛地呆住，將酒在口中滾了兩圈，才肉痛的吞進肚子，然後掀眉咂嘴，一副熏熏然陶醉其中的模樣。
粱佑盯着姬東，看到他的模樣，馬上嘿嘿低聲笑了起來，臉上全是“就知道會如此”的表情。
好一陣子后，姬東終於回過神來，想起天子還沒品嘗呢，趕緊取過一隻酒尊，滿滿的斟上，雙手捧到姬延面前：“啟稟我王，此酒甘醇厚重，濃而不膩，堪稱酒中仙品，非天子之高貴不能品也！我王請！”
姬延被這兩人的誇張說法弄得也是期待滿滿，緩緩接過酒尊，輕輕的抿了一口，砸吧了一下，還行，接近後世的劣酒了，濃度應該在三十來度，雖然顯得寡淡了一點，但起碼沒有酸澀苦等異味，如果和此時的酒比起來，那實在當得起仙品的稱謂。
抿過一小口之後，他便猛喝了一口，然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高聲道：“高粱白酒，我大周獨有，周邊的戰國們，納錢來吧！”
在姬東和粱佑目瞪口呆中，姬延問粱佑道：“制酒之法沒有泄露吧？”
“啟稟我王，絕對沒有。”粱佑拱手躬身道：“安放銅甗竹管之時，除了兩個不懂造酒的工匠外，只有微臣一人指揮安排；領取蜀黍時，微臣直接找王后取的鑰匙，沒有第三人知道；送蜀黍入酒坊時，外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沒人知道這是何種糧食；煮糧和蒸餾微臣都使用不同的酒人，他們雖然看到了其中一個環節，卻不明白整個過程。”
“好，做的不錯。你回去后便可以大量生產了，注意各項釀製要點，切不可馬虎大意，一定要保證質量。”
“啟稟我王，如果加大生產，人手方面恐怕缺口頗大，另外人多了，保密也會比較麻煩。”
人啊人，到處都缺人！姬延不由皺起了眉頭，略微思忖便道：“這樣，你帶着本王之王令去春官府，找宗伯借五百私兵，一部分負責幫助釀酒，另一部分負責守衛酒坊，保證製作之法不會被人偷窺了去。”
“諾！”粱佑大喜接令。
待到粱佑去后，姬延便考慮起了白酒的銷售問題，該如何將其推廣出去呢？另外價格方面該怎麼定呢？
就在這時，姬東彙報到：“啟稟我王，姬方殿外求見。”
“姬方？他回來了？”姬延大喜過望：“趕緊讓他進來。”
一個風塵撲撲的漢子快步走了進來，到殿中跪下道：“啟稟我王，方幸不辱命！”
“好好好！”姬延略顯激動道：“起來，快起來！坐下說話。”待到姬方坐好后，又道：“正好這裏有一壺好酒，姬東，斟滿了，本王要為大兄接風洗塵！”
姬東麻利的斟滿一碗，放到姬方的案台上。姬方端了起來，朝着姬延微微躬身，一口就吞了下去。
“啊！”酒剛下喉，一片潮紅便爬上了臉頰，姬方立即驚呼起來，震驚到無以復加，砸吧了半天嘴才回過神來，激動的說道：“此為何酒？入口清冽，下喉火烈，味道綿純，後勁悠長，關鍵是毫無酸澀之味。此物真是酒？”
姬延點頭道：“當然是酒！這是我大周王室特產美酒，名叫，名叫‘天外客’。”
“天外客？果然好名字，”姬方搖頭感嘆：“除了天外，人間哪能有此等美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