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美食換力夫
待到一壇杜康快要見底之時，火鍋終於來了，遠遠的就是一陣濃香傳來，兩位周公不由眼睛一亮，只聞這個氣味就可以想像此物必定不凡。
膳夫監正高勁在內侍的引導下帶着幾名膳夫來到三人面前，在他的指揮下，膳夫們將炭盆，銅鼎，佐料等東西一一放置好了，又有膳夫在一旁設了個案台，擺放了各種菜蔬，肉片等食材。
不大功夫，炭盆中的木炭漸漸紅了起來，本已在膳夫監里煮過一陣子的火鍋也就翻滾起來，蒸汽一陣陣冒出鼎口，香味很快就佈滿了整個前殿。
兩周公使勁的吸着鼻子，直勾勾的盯着蒸汽滾滾的青銅鼎，喉結上下翻動，卻苦於不知道這個東西該如何食用，只覺得心裏似乎有隻小貓在使勁抓撓，癢****酥的好不難受！
“給兩位周公上菜。”姬延偷笑着看了一陣子兩周公的可愛表現后，終於給內侍下令了。
迅速上來三個內侍，各自給三位大人物裝了一簋已經煮熟的雞肉。
兩位周公聞着面前的美味，再也頂不住饞蟲的誘惑，迅速就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裏，剛咬了一口，眼睛猛的一亮，連口腔和舌頭被燙的生疼都顧不上了，狼吞虎咽的就吃了下去，正待夾取第二塊的時候，卻發現姬延居然夾着一塊肉慢悠悠的在面前的每個銅碗裏面蘸了一下，然後才放進嘴裏，眯着眼睛緩緩的咀嚼起來，那副無比享受的模樣，不像是在用膳，而是有幾個侍女在給他搓背。
於是兩位周公也學着蘸了一下擺放在案台上的各個碗裏的調料，然後才放進口裏，一咬之下，神色立變，馬上嗯嗯嗚嗚的大吃起來。
接着，姬延又讓內侍放了一些肉片和菜蔬，更是讓兩位周公讚不絕口，連呼過癮。
大約半個時辰后，兩位周公摸着滾圓的肚皮，打着美滿的飽嗝，盯着猶自翻滾不休的火鍋，雖心有不甘卻不能不停下了筷子，實在是太飽了，再吃下去怕是站都站不起來了。美食雖好，肚子卻小啊！兩人在心裏暗暗遺憾。
見到兩人如此模樣，姬延便讓高監正將火鍋撤了，幾個內侍又將三人的案台收拾整潔了。
待到下人們都退出之後，姬根對姬延拱手道：“未知大王這個火鍋是如何製作的，果然是美味無比，本公希望大王允許你的監正將此菜肴教給我的膳夫。”
姬朝跟着道：“就是就是，本公也有此請求。”
姬延卻大搖其頭：“這可不行，要知道，高監正為了烹制出這個東西，整整用了半年時間，耗費食材無數，耗費的精力更是難以想像，要他外傳，就跟要他的命一樣。”
姬根聽到這話，不由滿臉遺憾，眼珠一轉又道：“本公知道王室缺糧，如果大王捨得這道菜肴，本公願出糧食千斛來換。”
姬延仍然搖頭。
“兩千斛，兩千斛糧食可以了吧？”姬根眼巴巴的看着姬延，見他仍然不同意，咬牙道：“五千斛，本公出五千斛糧食來換取這個‘火鍋’。”
姬延心底暗暗吃驚，果然是財大氣粗出手豪闊啊，只不過一道菜肴而已，居然可以拿出五千斛也就是六十萬斤糧食來換取，這也太誇張了吧！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孔子說“食色性也”，在兩位周公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他們作為一國之主，國土不寬，子民不多，日子富足又沒有戰事，整日裏除了研究吃喝玩樂還真沒別的事做，對於美食一向不遺餘力，何況火鍋這種這個時代的人難以想像的美味，他們當然更不會放過了，再說了，這兩個國家糧食都非常多，與其堆在倉里發霉發爛，還不如拿出來換點有用的東西。自己不正是估計到會有這種結果才故意上的火鍋嗎？
看着姬根志在必得的模樣，姬延心中偷笑，卻絕不鬆口。最後，姬根居然將糧食增加到了一萬斛，姬延見到火候差不多了，這才微笑着說道：“如果王叔公真想得到火鍋的做法，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王現在最需要的東西卻不是糧草。”這微笑，落在兩公眼裏，恍若一條狐狸正在呲牙咧嘴。
“那是什麼？”姬根瞪大眼睛追問道。
姬朝也在一旁死死的盯着姬延，實在不明白他需要什麼，難道是美人？他眼睛一亮，對了，肯定是這個，天子後宮也就十多個嬪妃，聽說沒有一個談的上是千嬌百媚，溫婉可人的，比兩位周公的後宮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沒的冤了天子的名頭，他肯定早就對美人思之入骨了。
“大王現在最需要的是美人吧？”姬朝胖嘟嘟的圓臉上兩隻綠豆眼忽閃忽閃的眨巴着，滿是我看穿你了，看穿你了的得意之色。
姬延看着姬朝微微一笑，卻緩緩搖了搖頭，讓後者一臉的得意頓時化為了尷尬，難受的有如吃了一隻蒼蠅。
“我需要力夫，大把的力夫。”
“力夫？”姬根疑惑的問道：“王室如今又不搞什麼建設，要力夫幹嗎？”
“本王自有用處。”姬延停了一下又道：“所以，只要你們能給我力夫，這個火鍋嘛，好說！”
“我們國內的隸農也就剛剛夠耕種，哪有多餘的力夫給大王啊？”姬朝在一邊悶聲道。
“力夫多的是，就看你們能不能發現。比如，”姬延眼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你們給本王的一萬四千名援兵，一個個腰闊膀圓五大三粗的，便是最好的力夫。”
“啊？”兩人不由瞪大了眼睛，居然用作戰部隊來做力夫？這是什麼狗屁主意啊。“不行不行，這些士卒還得回去防禦呢！”
“防禦？”姬延冷笑道：“你們自己說，有多少年沒有打過仗了？養着這些士卒白吃白喝，錢糧如流水般嘩嘩的就消耗掉了，給你們帶來了什麼？安全？屁話，如果你們不是處於王畿之地其他國家不願動手，就憑這些兵卒能守衛安全？最關鍵的是，他們整日無所事事，還養出了一身驕蠻的臭毛病，這要真是上了戰場，能有戰鬥力？”
兩位周公被姬延連番的質問轟的啞口無言，其實他們心中早就有了這些計較，可想到了又能怎麼樣呢？作為一個國家，能不養兵嗎？養了兵能不花錢嗎？久了不經戰事這些士兵能沒有臭毛病嗎？
看着兩人的神情，姬延知道被自己捅到了軟肋上，心頭暗喜，接着道：“所以，本王就幫你們想了個辦法，讓這些士卒參加勞動建設，去去他們的臭毛病，甚至還可以提高戰鬥力。你們說，這樣的辦法是不是很好？”
兩位周公蠕動着嘴巴正要開口，姬延又道：“並且，讓他們幫我搞建設，你們還可以得到美食的烹飪之法，比如火鍋。”
姬根和姬朝互對視了一眼，面帶猶豫久久沒有說話，姬延也不說話，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們。好半天後，姬朝發問道：“大王究竟要這些士卒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砍砍樹，采採石，建建房，並且有工匠在一旁指導，絕不會讓他們太過勞累，也不會造成什麼傷亡。”說到這裏，姬延稍作停頓又道：“如果兩位長輩不放心的話，大可去他們幹活的地方看看，絕對安全。”
姬根點頭道：“如果只是干點這些事情，倒是問題不大。本公相信大王所說，就不去現場看了，何況本公向來不去這種腌臢之地。”他看了看姬朝，見後者微微點頭，牙關一咬：“好，本公答應了，只要大王同意把製作火鍋之法傳授予我，十天，本公將這些士卒再借給你十天。”
姬朝一副咬牙切齒肉痛不已的表情：“十天就十天，本公也答應了。”
姬延臉色一沉道：“十天？十天能幹什麼？挖個戰壕還得半月呢！最少兩個月。”
“啊？兩個月？兩個月下來他們就不再是兵卒，而是真成力夫了！二十天，最多二十天。”
“不行，五十天，至少五十天。”
姬根猛然站了起來，斬釘截鐵的說道：“一個月最多了。”他對這個貪得無厭的天子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狠狠的說道：“如果超過一個月，本公大不了，大不了不要這個勞什子的火鍋，馬上帶走軍隊。”
姬朝跟着站起，以同仇敵愾的語氣道：“東周公的決定就是本公的決定。”
“好，成交。”姬延同樣站了起來，乾脆的說道。
姬根本來做好了再交鋒幾個回合的打算，沒想到對方卻爽快的答應了，讓他很有一種千斤重拳錘進棉花的感覺，軟綿綿的無處着力，心中好不難受，氣血上涌，臉色一下變得通紅。
姬延接着道：“你們兩支軍隊幫孤一個月，本王教你們做火鍋，絕不藏私，保證正宗。當然，軍隊的糧餉由你們自備。”
“什麼，還得我們自己提供糧餉？”姬朝不可思議的說道。
“當然啊！”姬延一臉的理所當然：“你想，這樣一支隊伍，到哪裏不得吃喝拉撒？難道你們收回去之後就不用給他們糧餉了嗎？本王解決了這些兵卒身上的毛病，對你們已經是莫大的幫助了，難道還得幫忙支付糧餉？天下沒有這種道理吧？”
接下來，三人又是好一陣交鋒，最後以姬延一挑二全面勝利而告終，大家達成了協議：姬延負責指派人員教會兩國膳夫做火鍋，還得保證正宗；姬朝提供六千士卒，姬根提供八千士卒援助周室搞建設一個月。在和平友好的氛圍中，大家結束了這次三邊會談。
在送兩公出門的時候，姬延微笑着看着兩人，誠懇的說道：“實際上，本王還有幾道更美味的佳肴，什麼火爆腰花吶，糖醋排骨吶，干鍋牛肉吶，剁椒魚頭吶......”妮瑪，說漏嘴了，辣椒都沒有，哪來的剁椒，姬延老臉微紅，稍作停頓接着道：“當然了，只要兩位長輩能拿出合適的籌碼，一切都好商量，這些珍貴的烹飪技術也不是不可以轉讓的。畢竟，大家都不是外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