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不育症可治
太醫令海林在姬清和幾名親衛的押送下被帶到了天子寢宮，他常常掛在臉上的諂媚笑容早已消失不見，代之則是因巨大的驚懼而來的蒼白。自從姬經被抓了之後，他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於是主動向親衛隊率姬清請罪，提出願意以治好天子不育之疾換取一家老小的性命。
姬延聽說自己的問題真能有治，心中很是驚喜，但卻因為千頭萬緒的國事需要處理而一直沒有騰出時間見他，便讓姬清將他看押了起來，今日有了一絲空隙，便讓姬清帶了他過來。
“微臣參見我王！”海林雙手被反綁着，參拜之時雙腳跪下，上身深深的彎了下去，腦袋一直頂到了地上。
姬延看着姬清道：“讓他們出去吧，你一個人留下就好。”
待到一眾親衛走出寢宮，殿內只剩下了三個人之時，姬延才將目光緩緩轉向地上的海林，冷冷道：“海林，我大周的太醫令，你幹得不錯！”
海林渾身汗如雨下，身子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惶急的說道：“陛下，微臣錯了啊！求陛下看在罪臣兩子尚且年幼，老娘卧床多年的份上，放過罪臣家人吧！至於陛下之疾，罪臣一定盡心竭力將其治癒。”
“對於你的家事，本王已有打聽。七十歲的老娘卧床已經兩年有餘，你能夠一直悉心照料，不失為一個好兒子；兩個兒子一個十三歲，一個九歲，你能夠教他們勤學上進，也算得上一個不錯的父親。”姬延點了點頭，略帶迷惑的問道：“從你對家人的愛護來看，你不應該是一個喪心病狂的陰狠之人，何以卻要對先王和本王下毒手呢？”
海林直起身來，猶豫了好一陣子才道：“這一切還得從十年前說起。微臣什麼都好，就是有一樣，喝了酒之後便容易犯糊塗。一次，司寇姬經請我去他府上宴飲，結果喝着喝着就喝多了，迷迷糊糊中便睡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居然和司寇的一個小妾睡在一起，全身上下不着寸縷，這一來嚇得我酒意全無，便打算溜之大吉。”
“結果還沒走出大門，便被司寇府上的私兵逮了個正着，接着又被押着去見司寇。司寇當時便翻臉了，說是要對我使用宮刑，我當時嚇得都傻了，便苦苦哀求他放過我。司寇便讓我為他辦一件事情，如果辦成了，不僅不追究此事，還可以將這名小妾送給我。”
“我當時也沒有細想，便糊裏糊塗的答應了他，後來才知道司寇居然要對先王下手，我便不幹了。這時他又要挾我，如果不幹此事，第一是要對我施以宮刑，第二是要將我當時才三歲的幼子也閹割掉。如此一來，我再也不敢拒絕了，便按照他的要求配製了一些慢/性毒藥，放在先王日常的膳食中。”
“同時，他還讓我對陛下用藥，要讓陛下絕後，我在他的要挾之下也只能一一照辦。一年之後，先王突發疾病，診治的醫人自然是我這個太醫令，於是給出了一個適當的病名，當時並沒有引起百官的懷疑，十天後先王便駕崩了。我王緊接着便即位，後來一直沒有子嗣。”
說到這裏，海林停下來看了看姬延：“其實，不能生育之事在當年倒是幫了我王。”
“喔？怎麼說？”姬延詫異的問道。
“我王即位之前，姬經便讓楊含跳出來以年齡幼小為由反對，提出先王兄長司寇可以接任天子之位。三公六卿爭執不下，便打算召開朝會決定此事。姬經特意找到微臣，問陛下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了。微臣對自己的醫術還是頗有幾分自信的，便拍着胸部保證絕對沒有問題。他當時便說：‘既然都已經絕後了，老夫何必着急做惡人呢？不妨再等上一段時日，到時名正言順的登基豈不是更好？’後來在朝會中他居然便同意了陛下即天子位。”
姬延緩緩搖了搖頭，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久久沒有說話，一張臉烏雲密佈似乎雷暴隨時到來：“如此說來，你倒是有功了？”
“微臣不敢邀功，只是講出當時實情而已！”海林渾身篩糠般顫抖着，再次趴伏到了地上大氣也不敢喘。
好一陣子后，姬延才調整過來自己的情緒，平靜的問道：“你對本王都使用了什麼手段？”
海林頭也不抬，怯怯的說道：“用藥。此葯是以雷公藤，七葉一枝花，苦參，蚯蚓等混合而成，晒乾后研製成粉末，幾乎沒有異味，放於膳食中毫無痕迹。食用十日即可讓人短時間不育，食用三個月以上，可讓人完全喪失生育能力。”
“你讓本王食用了多久？”
“接近一年。”
突聽“砰！”的一聲響起，嚇得海林趕緊抬頭看去，便見天子一個沒有坐穩，上身一晃便撞到了身前的案台上，“啊！”他口中微微驚呼起來。
姬延只覺腦中一片空白，雙手撐在案台上，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臉上一副痴傻的樣子，口裏喃喃道：“真他娘的狠啊！”
姬清見狀大驚，趕緊趨前呼叫到：“王上，王上！”
姬延聽到呼喊，這才回過神來，眼中射出兩道冷冽的光芒罩向地上的海林：“既然如此，你就等着被誅九族吧！姬清，將他拉下去，立即執行！”
“諾！”姬清高聲應了，便要拖海林出去。
海林嚇得高聲叫嚷道：“陛下，陛下！你的病有得治啊！”
“什麼？”姬延不解的說道：“你不是說了嗎，食用三個月便會失去生育能力，本王被你整整餵了一年啊，還能有治？”
“是的！這些葯雖然有一些毒性，但畢竟不是真正的毒藥，並不能斷絕生育能力，只是將其壓下了而已，只要治療方法得當，此病其實完全能夠治癒。”
“好，那你說說，要如何治療！”姬延暗自鬆了一口氣，急忙問道。
“首先是服藥。將人蔘，何首烏，熟地黃，枸杞子，紫河車等幾味藥材晒乾研磨成粉，混在膳食中食用。其次是忌房事。用藥期內，絕對不能行房，否則將失去大部分藥效。其三是多活動，使藥效能夠行遍全身。如此，三個月便可見成效。”
“真的嗎？”姬延驚喜道：“如果只要三個月，做到這些事情完全沒有問題啊！你確定可以？”
“微臣確定。當年給陛下下藥之前，微臣便在其他人身上試驗過，確實有效。”
“好吧，那就將你的罪名暫且記下，如果三個月之後沒有效果，你就等着滅族抄家吧！”
“不能啊陛下！”
“為何？你不是說三個月便有成效嗎？”
生育之事是男女雙方共同的事情，三個月治好了天子，還得在他和嬪妃們行房之後，從嬪妃的肚子上才能看出是不是有效，可嬪妃的肚子豈是他這個罪官當說的？海林猶豫了片刻，生死關頭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於是咬牙道：“雖說三個月便能見成效，可究竟能不能生育，從陛下身上是看不出來的，還得從後宮娘娘們身上才能看出來啊！等到娘娘們有了喜脈，起碼又得兩三個月吧！”
姬延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回事，不由心中好笑，冷冷道：“好吧，便給你一年時間，如果一年後嬪妃們仍然沒有動靜，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