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友

第十四章 老友

也許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父母在身邊,每天說著家長里短的事情,只要一張開眼睛就能看到他們的臉龐,上面沒有對待特殊病人時時刻刻的關心,而是像正常家人那樣,一言不對,上來就錘我。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殘破的身體,我差點就徹底沉溺進這樣的氣氛中,不去想自拔,心甘情願的越陷越深,仔細想想,這些年有幾天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又有幾天好好的陪在父母身邊。

老爹這些天多了一個口頭禪: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擁有無限精力的小坦克,有本事你爬起來再把我們老兩口折騰的終日不得安寧啊,有本事你繼續出去晃蕩別回來啊,還是你爹媽對你好吧,來來來,自己爬起來翻個身,你媽的老骨頭翻不動你了。

這段話的通常結局就是低着頭被母親一頓數落。

溫馨的日子總是讓人沉溺,也許也是因為我清醒的日子越來越短,感覺上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就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而這一天我欣喜的發現,自己居然對夢裏發生的事情有了感受,也許是逐漸的虛弱讓我開始感慨回憶曾經逝去的時光,開始懷念曾經的人和事,我夢見了都督,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一丁點的痕迹,依然是從前那樣的表情,那樣的神態,裝束也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是他的風格。

而夢見他的第一反應,我要爬起來跟他打一場!

“你小子睡傻了?還以為在做夢?”都督一巴掌糊我腦袋上。

這一巴掌實打實的砸在我頭上,一陣疼痛暈染開來,我突然有點懷念那些重傷垂危的日子了,不過更讓我吃驚的是,都督怎麼會找到這裏來,他不是已經消失很久了。

“我就喜歡看你這樣,像死狗一樣躺在這。”都督滿臉的興奮,父母的臉色並不太好看,不過也知道我們這些人就喜歡開這些沒輕沒重的玩笑。“雖然這死狗樣不是我揍出來的。”

“別看我現在像死狗一樣,不過揍你還是沒問題的。”我終於反應過來,這不是夢,真的是都督跑到了我的家裏,而現在的我雖然虛弱,不過一些基本的素養還是存在的,我在都督的身上發現了一些特殊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氣息,這些年,他也擁有了自己的奇遇。

“我沒事欺負跟狗作比較的人幹嘛,行了,我事還挺多,看看你活着就行。”都督起身,沒說兩句話就要走了,真是奇怪,對着我調皮的眨眼,不由得身上有些寒意,他的取嚮應該沒問題吧,不過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沒聽說過他和女生談對象的事情。

“做個好夢啊。”都督揮手,頭也不回,瀟洒的走了,看他的背影躊躇滿志。

然後我想跟父母說一些關於都督的趣事,結果一陣磅礴的困意襲來,又睡了過去。

前世今生多少次徘徊的山,這一世大半記憶發生的地方,那個現在我有點恐懼不敢回去的山門,變得新了很多,不再沉浸着濃濃的悲傷,多了幾分祥和的氣息。

我在山門外看着眼前的一切,想發現那麼一些與記憶中不同的地方。我確定這一次真的是夢境了,因為我清楚的記得之前發生的一切,都督來了,說了兩句話就走了,之後我就被困意環繞,睡著了。

這困意來的迅疾,似乎是在催促我,讓我趕緊睡着,來見證這一場夢中的情景。

緩緩的走進了大殿,因為門開着,可以看到裏面的兩個身影,長長的供桌上面擺了三幅不大的空白匾額,老道認真的在第一幅匾額上面畫著玄奧的紋路,毛筆在他手中猶如寶劍一般揮舞。

後面曾經的道童已經成年,長長的山羊鬍整齊的擺在胸前,仔細看着老道的手筆。

畫完一副,出了一口氣,老道也不停歇,繼續開始第二幅匾額的畫制,根本不管上一幅匾額無緣無故的起火,而道童更加不會理睬,他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老道的筆鋒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

轉眼,三幅匾額全部畫完,但也全部都燒成了灰燼。

我的夢,也就在這樣的烈火中被燒盡,沒有炙烤,只有溫暖。

醒來,唯一一次睜眼沒有看到父母,他們都抓准了我昏睡的大概時間,這一次的昏睡很快就轉醒,所以他們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旁邊是蔣符開悠長的呼嚕聲,這個晝伏夜出的人在抓緊時間恢復自己的精力,我也就躺着,看着天花板,思考夢中的事情。

這是這些日子唯一一次記得夢中發生事情的情況,這個夢代表了什麼,還有那三幅畫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起火,記得師傅曾經說過,一些富含天道的紋路不是可以隨便輕易畫的出來的,即使畫的出來也不可能被現有的任何東西保存。

畫在地上也許驟然有雷霆出現霹散,或者大風吹掉,畫在紙上就會立刻起火,不管承載這樣紋路的介質是什麼,都會很快被摧毀,所以這樣的東西想要傳承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那麼,那三幅匾額上面畫的東西是不是這些?

仔細回憶那些紋路,很深奧,不過仔細琢磨能夠發現其中的一些道理。

還有都督的出現跟這個夢有沒有關係,畢竟我一直都不知道夢中發生的事情,他神秘的出現,又神經的離開,很難讓人不去聯繫起來。

“你醒了。”蔣符開的呼嚕聲什麼時候消失了我也不知道,直到開口說話才發現他睜着眼睛看着我。

“怎麼不睡了?”我問他。

“差不多了,該起來了。”一邊說,蔣符開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幾分百無聊賴。

“你,回師門,沒發生什麼吧?”我猶豫着詢問,這些日子他沉寂的太厲害了。

“沒什麼。”蔣符開聽到我的問題,本來準備下床,卻坐在原地不再動彈了,“我只是後悔,應該早點回師門一趟,事情也許就不會發展到現在的樣子。”

我沒有插話,只是專註的等着蔣符開後面的話。

“師兄經常回師門,在那留下了長長的信函,都是給我的。”一滴眼淚掉在了床上,沒在蔣符開的臉上留下任何淚痕,“他說我是個出門就不知道回家的孩子,所以在他死之前我絕對不會回師門,所以放心的留下了那些信。”

捏一下有些堵塞的鼻子,蔣符開悶悶的聲音,“師兄早就準備好死亡了,在走上那條路之後他就開始後悔,但為時已晚,只能做好死的覺悟,繼續硬着頭皮走下去,我們總是要跟你師傅決戰的,他的目標就變成了多收集一些關於你師傅的情報。你師傅的強大完全無法想像,知道師兄所做的很多事情,而且在他面前師兄完全支撐不了多久。”

可以看出蔣符開的頭腦是混亂的,說的這些事情也是東拼西湊,想到哪說道哪,完全沒有條理,“師兄只能繼續裝作與我們為敵,因為如果他不聽從你師傅的話,就會被殺掉,而為了平衡,我們這邊也會有人被你師傅殺掉,他怕被殺掉的那個人是我,所以一直堅持着。”

“但是,那天師兄為什麼一定要在那裏與我們耗到底,一定要死呢?他有很多機會可以離開。”狠狠吸一下鼻子,蔣符開說著自己的疑問。

他不知道,我比他更難受,好像鋒利的刀片,在我的心臟上面一點點的刻畫,每一筆都能讓心臟疼的忘了跳動。

人,他的變化,是什麼時候不知不覺的開始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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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陰兵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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