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事

“好吧，我知道了。”杉杉有些失望的低下了腦袋，轉身就欲離去。

突然，劉明似下定了決心，拉住杉杉，“丫頭，或許你是對的，你有知情的權力。”

杉杉有些欣喜，期盼的看向劉明。

劉明沒有立刻開口，點燃了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再慢慢地吐出來，“我出生在西江的一個小村莊中，那裏十分的美麗，四面環山，氣候宜人，雖然全村不過百餘戶人家，過的日子也是緊巴巴的，但村民淳樸憨厚，與世無爭……”

“我父母雙亡，是我的爺爺一手將我帶大的。原本以為我的一生都會在那裏度過，練練功、放放牛，長大了，娶個村姑，為家裏傳宗接代……”

“某一天，老頭子，也就是我的爺爺，說，我可以離開劉家村，但在離開前需要我去做一個任務。那時我才九歲，因為嚮往外面的世界，我並未多想，滿口答應了下來……現在想想，老頭子也真能放心，居然把我丟到那個鬼地方去……”

說到一半，劉明發現煙已然見底，又掏出了一根煙，再次點燃。

杉杉就那般靜靜地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後來，老頭子將我交給一個胖子，至於叫什麼，我忘記了。那胖子平日裏一直做着幫人偷渡的生意。老頭子找上他后，他也是滿口答應了下來，保證將我安全送到目的地……”

“之後的半個月裏，我一直在船上度過的，船上除了我還有一個小姑娘，叫馮寶兒，只有八歲。因為船上的生活十分的枯燥，我們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馮寶兒和我一樣，會武功，而且武功十分不錯，即便老頭子教了我許多功夫，但我的實力也只是堪堪壓她一頭，那丫頭十分崇拜我的功夫，平日裏就像是一個跟屁蟲般，跟在我的身後……”說到這裏，劉明似回憶起昔年的往事，臉上情不自禁的掛上一抹笑容。

看到劉明臉上的笑意，杉杉只覺得心裏有些酸澀，忍不住出聲問道：“劉大哥，你喜歡那個女孩？”

“或許吧。”劉明並未否認，不知何時，劉明手中的煙已然熄滅。

“海上的生活十分枯燥，每天都是對着一望無際的大海，那種疲倦，讓人幾乎要發瘋。終於，在我們有些堅持不下去時，我們被送到了一個無名島上。”

“胖子和我們說等下會有人來接我們，就將我們丟下，自己離去。可這一等足足等了半個月，那時，我們都認為，我們被那個胖子戲耍了。”

“我們甚至想過或許我們兩個一輩子都要生存在這裏……而最糟糕的事情也發生了，那就是我們的糧食全部耗盡。後來，我和馮寶兒過着野人般的生活，我捕魚、她摘果，靠着那些腥臭的難以下咽的野果以及我捕來的魚兒過日。”

“要知道，我當時才九歲啊，而寶兒還只有八歲！”劉明雖然說的十分糟糕，但臉上卻滿是笑意，似回到了那個孤島上。

聽着劉明的講述，杉杉眼中閃過一抹希冀，若是那時是自己和眼前這個男人共處孤島上，那該有多好。

“三個月轉眼過去了，胖子沒有騙我們，那天一輛帆船出現在了島上，將我們帶離了小島。為此我們開心了好幾天，卻不知噩夢才剛剛開始……”

劉明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渾身顫抖，“那些人將我們又帶到了一座小島上，不過這一次島上卻不只我們兩人，足有百餘人。”

杉杉憐惜的握住了劉明的拳頭，想要以這種溫暖來呵護劉明的傷痛。

“那時，帶我們到小島上的人說，要為我們進行魔鬼特訓，說是為了接下來的任務做準備。我本以為老頭子的特訓就夠恐怖了，沒想到與那裏的特訓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在訓練的期間，一個個夥伴相繼倒下，有的是凍死、有的是在訓練中死去……”

“我與馮兒雖然是那群人中最小的兩個，但都有着些功底，因此還能扛下去。看着一個個夥伴的離去，我們的心無比的痛，那時，我們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生命只有一次，我們不想死！”

“這一特訓足足花了三年的時間，百餘多人到了最後剩下九個。分別是我、馮兒、潘豹、林日天、杉刀，也就是你哥……我們那時都是以代號互相稱呼的。我的外號是流氓，馮兒是瘋子、潘豹是獵豹、林日天是天殺、而你哥是戰刀！”

“我們了解了彼此，天殺五人是被人口販子販賣給上頭的，而戰刀與豹子則是為了生存、為了賺錢，只有我與馮兒是家裏派過來的……”

見劉明講到了自己的哥哥，杉杉嬌軀不自覺的顫抖了下。

劉明一把將之拉入懷中，“三年的特訓結束了，也是我們離開小島的日子。我們幾個為此開心了許久，終於可以離開那個該死的地方了！卻不知，等待我們的，卻是更加血腥、恐怖的世界！”

“上面的人，一次次向我們下達着任務，有時是一個小隊的人對抗一個大毒梟、有時是擊殺各大反動勢力！在槍林彈雨的歲月里，獵豹中了十幾個子彈，身負重傷，雖然搶救了回來，但實力也大不如前，因此被特許拿着豐厚的酬勞光榮退役。而另外一個兄弟就沒那麼好運了，直接被手榴彈炸的粉身碎骨……”

聽着劉明講的一切，杉杉不自覺的張大了嘴，雖然她知道大哥與劉大哥不是普通人，但卻從未想過，他們居然是做着這麼危險的任務。

“之後我們輾轉了很多國家，身上的傷口不斷的增加！但在戰爭中，我們也成為了最好的夥伴，可以將性命交託的夥伴！”

“後來，在某一天，我們接到了一個任務，是對付一個反動勢力的首腦！在那場任務中我負責暗殺、寶兒與戰刀負責放哨，天殺四人是阻截！在一番精密的佈置下，我成功擊殺了對方的首腦，但負責阻截的四人死了三個，就只剩下天殺一人活了下來，但也身負重傷。而我們也被敵人的軍隊包圍……”

“在森林中我們經歷了三天三夜的苦戰，援軍遲遲未到，那時我和馮兒實力最強，吸引的火力也最多，很快也身負重傷……”

“於是有人提議立下遺囑，若有人能死裏逃生，便要為其他兄弟完成遺願。不過，我們也只是隨口一說，在那種情況下，我們生還的可能幾乎為零。”

“可就在那一夜，你的大哥戰刀悄悄的溜了出去，他是眾人中傷勢最輕的一個！他竟是憑藉一己之力，吸引了所有的敵人，為我們爭取了一天的時間！等到援軍趕到，他們找到了戰刀，那時，戰刀身負數十槍，半邊身子都被火箭筒炸爛了。”

“當時的他，還有着一口氣，他看着我，祈求我，讓我照顧他的妹妹，照顧你！戰刀是個十分堅強的人，即便面對死亡也不曾皺下眉頭。但當他提及你時卻哭了，即便是在面對死亡都不曾露出半分恐懼，被譽為‘戰刀’的鐵血漢子哭了，他說，她不放心你啊。”

聽到大哥臨終前，還在擔憂着自己，兩行清淚從杉杉的臉頰滑落，她就那般依偎在劉明的懷中，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你大哥死後，我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三天三夜，出來后我做出了決定，戰刀的教訓讓我明白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因此，我找上了寶兒，想要與她一同回國。但她卻說，她還要在這裏待上兩年，退役後會回來找我。我雖然不願丟下她，但最終還是選擇了脫離部門，回到自己的祖國！”

“一來，我要完成戰刀的遺願，替他照顧你，不讓你受到半分的委屈，這是我對戰刀、也是對自己發下的誓言；二來，我受夠了，我不想再為那些所謂的部門賣命，不想看到一個個戰友、兄弟離我而去……”說著，劉明看向了杉杉。

只見杉杉已經在自己的懷中睡着。

劉明輕輕的為杉杉擦去臉上的淚痕，想要將她抱回自己的房間，卻現這丫頭的雙手緊緊的環抱着自己的手臂，將酥胸緊貼着自己，無奈只能為她蓋好了被子，因為疲倦，也慢慢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