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粟海

六 粟海

西北三百里,粟海。【26nbsp;23】

韓馥出門便雇了輛馬車,他與崔三顛簸一路,險些將腰都閃了,這才抵達目的地。他遠遠瞧去,只見這粟海雄偉瑰奇,碧藍深幽,徐徐波浪拍案不止,前後遞進。經日光一照,遠遠看去,海面上泛着鱗片般金光,極是美麗。

二人走了一陣,照着阿寧所說,來到海邊,只見一艘大船靠海而立,船身上下用粉紗包裹,旖旎神秘。韓馥看得喉頭“咕”的怪叫一聲,想起那日阿寧的樣子,不由得**大動。帶着崔三提步向前。

登上船頭,忽聽有人咯咯一笑,韓馥尋聲望去,只見阿寧與阿綠一襲輕紗花衣,站在不遠處船艙之中。兩人並肩而立,瞧着韓馥微笑。

韓馥不疑有他,拉着崔三大步上前。

“韓公子,你來了么?”阿寧淡然道。

韓馥眉頭一挑喜道:“阿寧姑娘,你來的倒早。”

阿寧嘆了口氣道:“主人來的早,我這做奴婢,自然也要來的早了。”

韓馥一怔,奇道:“主人?”

阿寧不語,和阿綠雙雙轉身讓開。卻見她們二人之間坐了個粉衣女子,正低頭擺弄一塊石頭。“這是誰?”韓馥納悶。

那女子咯咯一笑,站起身來。韓馥一見,鼻血險些噴了出來。只見這女子身材高挑,腰肢不盈一握,雙峰高聳,呼之欲出,胸口處白花花一片甚是扎眼。她下身穿了條開叉長裙,露出潔白**。

“你……你……”韓馥與崔三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粉衣女子徑直瞧向崔三,嬌滴滴問道:“這位哥哥,我好看么?”

崔三生的猥瑣,除了紅袖苑那個姘頭‘小桃紅’以外,從沒人向他叫過‘哥哥’二字,他聽后魂兒差點沒高興的飛了出來,連忙道:“好看……好看極了!”

女子嬌笑,忽而黑芒一閃,那女子手中已多了把黑色匕首,匕鋒上幽光閃閃,直攝人心魄。韓馥正不解,忽聽崔三一聲慘叫,他趕忙扭過頭去看,只見崔三跌倒在地,捂着流血的雙眼不住翻滾,看情形定是痛苦極了。

“你……你……”韓馥又驚又怒:“你刺瞎了他!”

“嘻嘻。”女子嬌笑道:“誰叫他胡亂看我?我沒殺了他,已是開恩呢。”

韓馥聽聞,只覺一股涼氣從頭到尾貫穿下來,他噗通一屁股坐倒,顫聲道:“你到底是誰……”

那女子卻不答,直勾勾盯着韓馥道:“你們沒弄錯么?這等小癟三是天缺之體?”

阿寧與阿綠對視一眼,雙雙跪倒道:“咱們絕不敢欺騙主人,是與不是,主人一試便知!”

“行了。”女子懶洋洋擺手道:“諒你們也不敢騙我。”

不知怎的,二女額頭上冷汗直流,好似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那粉衣女子思索半晌,從將手中石頭遞到韓馥面前嬌滴滴道:“小哥哥,我這有個東西想讓你把玩把玩,你能否滿足奴家的願望?”

韓馥一怔,盯着那女子手中的物件顫聲道:“這……這不是游龍石么?”

“游龍石?”粉衣女子眉頭一挑笑道:“小哥哥,你和奴家記得不太一樣呢,我明明叫它渡魂石。”說著,她頓了頓,笑容更是璀璨:“咱倆到底誰記錯了呢?”

韓馥嚇得魂也丟了,不住磕頭道:“是小人記錯了,是小人記錯了。”

“很好。”那女子笑道:“那小哥哥就快拿去試試吧。”

韓馥不敢不從,他咽了口口水,從那女子手中取過‘渡魂石’。不過是碰到的瞬間,渡魂石就金光大作,幾欲將天地遮住。鋪天蓋地的金芒之中,那女子雙瞳閃閃發亮,盯着韓馥就好像見到了塊寶貝一般。

“咯咯。”女子嬌笑,衝著二女道:“你們這次可算立了一功。”

阿寧和阿綠一聽,登時磕頭道:“奴婢不敢貪功!咱們為主人辦事是心甘情願的。”

“嘴巴倒甜。”女子笑笑:“回去了,一人賜三顆‘易陰丹’。”

二女大喜,又是一番吹捧。

粉衣女子卻渾不在意,盯着韓馥笑道:“小哥哥,你瞧我美么?”說著,她眼神一亮,一股勾魂攝魄的魅力直衝韓馥心臟。

韓馥一愣,不由自主的便想說出一個“美”字,可他說到一半,猛地想起崔三慘狀,登時心頭咯噔一跳,硬生生的止住了嘴巴。

“呦。”女子驚異道:“一個凡人竟能擋下我的‘合歡秘術’?”說著,她望了韓馥一眼,雙眼中幾能滴出水來:“小哥哥,你越來越讓我歡喜了。”

韓馥哪敢回答?他牙齒打顫,只想逃走。粉衣女子幽幽一笑,走到韓馥身前,將火辣的身軀緊緊貼住他,嗤嗤道:“小哥哥,你說我美不美呀?”

韓馥只覺“嗡”的一聲,繼而腦海中一片空白,竟什麼也想不起,他呆若木雞道:“美。”

女子咯咯一笑,又蠱惑道:“那你想不想和我走呀?”

“想。”韓馥答道。

“那奴家教你個法術,你學一學如何?”粉衣女子目生流盼,聲音已能膩出糖來。

韓馥木然點頭道:“我學。”

女子嬌笑道:“好呀,那你跟着我念:山高高,水低低,山作泥土,水為臭漿,泥土散去,臭漿流盡!”

韓馥想也不想,便跟着念道:“山高高,水低低,山作泥土,水為臭漿,泥土散去,臭漿流盡!”

女子嗤嗤一笑:“現在呀,你將氣海內一股氣用這話引出來。”

韓馥依言照做,阿寧、龍蓮二女只覺眼前一花,韓馥身前不知何時已多了個白色光球,浮在空中滴溜溜轉動。

女子又道:“奴家要小哥哥伸出手掌,將那光球拍碎。”

韓馥聽了,想也不想,立時伸出手來,向那光球拍去。“啪!”一聲脆響,光球登時化為粼粼光粉,散於空中,轉眼間就消失不見,好似從來沒存在過一般。

女子捋了捋秀髮,嬌笑道:“這靈言障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這麼簡單就被我破啦。”

阿寧與龍蓮對視一眼,紛紛拜倒道:“主人修為通天,我等佩服。”

“少拍馬屁。”粉衣女子笑吟吟的盯着韓馥道:“咱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做呢。”

阿寧小心翼翼問道:“主人,現在就要煉化他么?”

粉衣女子笑道:“那是當然,為免夜長夢多,早一日將他煉成魂奴,咱們就少一分麻煩。”

阿寧不語,粉衣女子盯着呆若木雞的韓馥笑道:“小哥哥,你願不願成為奴家的東西呀?奴家能讓你日日快活逍遙……”

韓馥木然答道:“想。”

“嘻。”女子笑了笑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開始罷!”

正這時,忽然一道人影撲上,將那女子攔腰抱住,他大叫道:“少爺!你快逃!”

韓馥沒有反應,粉衣女子眼中卻是殺機濃烈,那人大急又叫道:“少爺!你快逃呀!”

韓馥只覺腦內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他渾身打個激靈,登時回過神智驚道:“崔三!你的眼睛!”

原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崔三。崔三高聲叫道:“少爺!你快逃,這個女人讓我來擋住!”

“這……”韓馥一時拿不定主意,卻聽那粉衣女子寒聲道:“你們兩個沒瞧見么?還在那傻站着?”

阿寧和阿綠身子一顫,齊齊叫道:“歸魂!”

“噗!”韓馥只覺眼前一花,二女竟憑空變出了數條毒蛇、蠍子、蜘蛛、蜈蚣、蟾蜍。這些毒物張牙舞爪,看得韓馥心中一寒。

“少爺!”崔三大叫道:“你快逃!”

韓馥一震,再也不敢多想,頭也不回的向船下逃去。

“找死!”阿寧、阿綠大喝,無數毒物傾巢而出,衝著崔三咬去。

崔三自知必死,也不知從哪生出了無邊的氣力,竟狠狠抱住那粉衣女子,使她不能動彈分毫。眼瞧着,他就要葬身毒腹,正這時,忽然天邊傳來一聲嬌叱:“魔教妖孽!休要害人!”

“轟隆!”一道金光自九天落下,將五毒化為齏粉,危急時刻救下崔三。粉衣女子暗叫不好,抬頭望去,只見一對青年男女肩並肩立於天上。

他二人均是身着白衣,男人俊俏女人絕美。這女子相貌之美,實難用語言形容,若是用傾國傾城來說,怕是還說的淺了。阿寧、阿綠這些美麗女子與她一比,就好似醜小鴨與白天鵝的差距。

粉衣女子面色大變,叫道:“耀月宗!”

卻說韓馥被崔三所救,他沒命似的向外逃去,眼淚鼻涕流了滿身,他也渾不在意,此時此刻,他腦海中唯有兩字:回家。可跑了一陣,崔三的樣子越發清晰,他凄厲大叫,雙眼上的血洞,都成了韓馥揮之不去的夢魘,他每邁一步,都要接受良心的問責。

“***!”韓馥猛地停下腳步,狠狠抽了自己三個耳光:“老子丟下小弟就這麼跑了,將來怎麼在粟海城混?”他這話說完,已調轉方向,向回跑去。

“轟隆!”閃電如咆哮的巨龍,肆虐奔走在天地之間。那絕美女子以一敵二,對上阿寧、龍蓮二人。只見她白衣飄飄,鬢髮若雲,武更似舞。阿寧和龍蓮不斷憑空招出五毒,向那女子攻去。

絕美女子嘴角始終掛着冷笑,在無窮無盡的毒物浪潮中閑庭信步,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二女的攻勢全部躲過。

和她同來的那白衣男子負手含笑,盯着三人惡戰,似乎並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你不去幫你的小情人么?”粉衣女子嬌滴滴笑道:“她似乎撐不住了呢。”

男子哈哈笑道:“誰生誰死,還不好說罷。”

粉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惡毒,她故意抖了抖波濤洶湧的胸脯嗤嗤笑道:“這位好哥哥,我美么?”

誰想男子看也不看他,逕自答道:“美是美,卻及不上我師妹。”

粉衣女子面色一寒,語氣越發的嬌弱道:“哎呦,好哥哥,你這麼說奴家胸口可是難受極了,冰涼冰涼的,你要不要摸摸看?”

男子哈哈一笑,炯炯有神的雙目朝她望去,那女子只覺心口“咚”的一痛,好似挨了一記重鎚,聽那男子冷笑道:“陽老魔頭傳你這合歡秘術時,沒告訴你不可對功力高深的人使么?”

“哇!”男子話沒說完,粉衣女子一口血便吐了出來。男子俊眉一挑,笑道:“看來你現在知道了罷,洛媚兒。”

被稱呼為洛媚兒的女子還未開口,已聽見轟隆一聲,緊接着阿寧和阿綠已被那絕美女子打落在地,雙雙昏厥。“看來勝負已定。”男子笑了笑道:“洛媚兒,你自裁罷!”

洛媚兒面色陰翳,忽然咯咯一聲嬌笑道:“好哥哥,你百般為難我,不就是想看看我的身子?奴家答應你了就是!”

男子一怔,洛媚兒已伸手去解開衣衫,露出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你!”男子臉色登時成了紅透的柿子,“魔教妖人,真是無恥!”他不得不將扭過去。

洛媚兒抓到空當,咯咯大笑道:“俊哥哥,咱們將來再見罷!”話音未落,她已霎時間化為一團幽影,遠遠去了。

男子自知中計,嘆了一聲道:“還是叫她逃了。”

絕美女子“嗯”了一聲道:“師兄乃正人君子,不善與人交惡,是以被邪魔外道算計,也算不得什麼。”

“你就別為我開脫啦。”男子苦笑:“這次回去,師父怕是又要罵我哩。”

他這話說完,盯着阿寧和阿綠二人皺眉道:“師妹,你下手總是太狠,這二人沒個一年半載,可別想動彈啦。”

絕美女子哼了聲道:“魔教妖人,死不足惜。”

“她們不過是可憐人罷了。”男子搖了搖頭,盯着絕美女子的雙眼道:“一朝為奴,終身為奴,這煉製魂奴的邪法,師妹難道不知道么?”

絕美女子將頭別過,白皙的脖頸上擦過一抹嫣然的紅暈,她嘆道:“這也怪她們命不好罷了。”

男子長嘆,聽着驚濤拍岸,銀鱗飛瀉,他默然許久,忽指着崔三道:“那人似乎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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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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