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半邊臉的女鬼
我沮喪地坐在門房裏,輔導員安慰了我幾句,也說了些沒看清就別搞得這麼混亂。但是我向天發誓,我確實看到了。看看時間不早,輔導員讓我趕緊上去睡覺。
我低着頭走進電梯,毫無精神地打量着那些泛黃的按鈕。電梯裏還有一個女生,站在角落裏。我開始沒注意,後來突然意識到那個女孩子沒有按下樓層鈕。在電梯壁板模糊的反光下,我隱約覺得那女孩子有些不對勁。
突然我心中一驚,那白色的連衣裙,黑色的長直發,跟我看到那個想跳樓的女孩子一模一樣。
怪不得樓上沒有,原來她已經下來了。我心中有些不高興,心想為了你我丟了這麼大的人,你居然一聲不吭地悄悄回來了。當下不高興地轉頭看着那女孩子說:“我剛才看見你了!”
“是嗎?”那女孩的聲音很輕很輕,然後抬起頭露出臉來。
我立時後悔了剛才那句話,驚叫一聲,連連後退。那張臉,不,那半張臉,腫脹青紫,全是血跡。另外半張臉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拍進去了,碎成一灘泥。一顆眼珠子吊在殘缺的臉上,另一隻眼睛灰濛濛地看着我。
“我靠!”我心中暗罵一句,忘了自己這該死的見鬼體質。這時候,電梯“叮”一聲到了六樓,門刺啦啦地向兩邊打開,靠在門上的我猝不及防向後跌進電梯間。
不過我也顧不上屁股摔得生疼,連滾帶爬地向宿舍跑去,進去后將門關得死死,半天都喘不勻氣息。
第二天,我看錯有人跳樓的事情就傳開了。陳曉曉吃午飯的時候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想嚇唬她說看見鬼了,就想含糊混過去。這時候一同吃飯的另一個同學卻神秘兮兮地問我:“千卉,你是不是看見鬼了?”
陳曉曉聽了吃驚地看向我,她知道我有這“本事”,我怕她說漏嘴嚇着同學們,急忙搖頭道:“不是,就是太累了,把一件破衣服看錯。”
那同學卻遙遙頭:“也難說,你們知道嗎?男生樓三年前確實跳下來一個女生,據說是因為感情問題,當時學校把這事壓下來了,但好多同學都知道。”
我們同宿舍的趙玉玲聽了急忙接話道:“對,確實有這事,我哥那年在這兒讀高三,他們親身經歷的。那會兒我哥住二樓,女生摔下來他們第一個跑出去看,可慘了,半邊臉都沒了。”
陳曉曉“噫”了一聲道:“行啦,吃飯呢,別說這麼噁心的事。”
我心裏卻咯噔一聲,趙玉玲說的這個女孩子,怎麼跟我見過的那個這麼象。
下午又是一下午的軍姿,大家一個個都累成汪。回了宿舍就倒在鋪上,昏死過去一般,我也一合眼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突然覺得好像有人在推我,我睜開眼睛,發現旁邊根本就沒有人。卻覺得一陣涼風吹來,我看見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就走過去打算關上窗戶。
這時候,我無意中向上一撇,竟然又看見那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生站在樓頂上。這次還沒等我發出驚呼,那女生已經頭向下栽了下來,一個白色影子在我窗前一閃就不見了。
我急忙伸頭往窗外看去,奇怪的是,樓下地面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影。我正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一張,不,半張血肉模糊的臉出現在我眼前,那些被摔爛的骨肉還在啪啪噠噠地往下掉,看上去就像剛剛摔壞的一樣
近在咫尺的一顆灰眼珠死死盯着我,眼珠里不斷地溢出血淚。我大叫一聲,腦袋“咚”一下磕在什麼地方,疼得我眼淚都流出來了。
“千卉,做惡夢了?”陳曉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床上,可能睡覺的時候打了轉,一起來腦袋就撞在雙層床的床腿上。打量着四周,我確定自己是在做夢。急忙揉着腦袋說:“沒事,睡吧,做夢了而已。”
“哦。”陳曉曉翻了個身,繼續秒睡,我卻很久都睡不着。
一周的軍訓終於結束了,為了慶祝軍訓結束,學校特意在大禮堂開了一場晚會,我們高一新生和教官們歡聚一堂。晚會到一半的時候,我想上廁所,可是到禮堂的女廁門口一看,居然排着火車一樣的長隊。
我想起大禮堂還有一個廁所在二樓,便轉身往二樓跑去。
禮堂是剛剛裝修過的,樓梯上到處堆着沒用完的建築材料,不太好走。電燈也還沒裝好,還好禮堂外面的燈光很亮,我藉著窗戶上的燈光跑到二樓。
二樓的走廊很長,只一邊有窗戶。我通過長長的走廊,走向另一頭的廁所。剛走到廁所門口,突然從裏面出來一個黑影,我驚叫一聲往後一退。對方也驚叫着外後退了一步,我這才看清對方也是兩個女同學,估計跟我一樣到這裏來上廁所。
雙方尷尬地笑笑,那同學對我說:“你帶手機了嗎?裏面特別黑。”
我晃晃手機說了聲謝謝,便打開手電功能,走進去。
廁所已經能用了,只是還沒裝修好,而且也不是特別黑,還是有一扇窗戶能透光。
我上好了廁所,正整理衣服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歌聲。我心想看來同學們玩的挺高興,上廁所還唱着歌。我整理好衣服,拿着手機走出蹲位。只見一個人影站在窗戶邊上,面朝外,口中哼着歌。
我打量了一下那個人,心中咯噔一下。那裙子,那頭髮,我靠,又是那個女鬼!立刻轉身就走,卻只覺得一陣寒風從身後湧上來,廁所門“咣”一下子關上了。
我被揚起來的塵土嗆得可掃了幾聲,轉身一看,那女鬼已經站在我的身後。那破爛的臉上,一塊塊爛肉順着臉流下來。我嚇得驚叫一聲跌坐在地上,慌慌張張地伸手去拉門,卻怎麼也拉不開。
這時候只聽外面有擰門把手的聲音,一個女生說:“哎?怎麼鎖上了。”
我急忙伸手使勁敲着門,但她們卻彷彿沒聽見似的,一邊抱怨一邊走了。
“別費勁了,他們聽不見。”那女鬼悶聲悶氣的在我身後開口。我哆哆嗦嗦地蹲在門前,也不敢回頭,只顫聲問道:“你,你想幹嘛?我又不認識你。”
“沒錯,不過你能看到我……”女鬼說著,已經湊得很近,一股夾雜着血腥味道的寒冷陰氣,噴在我的后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