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遇到真道士
“師傅,我把師兄打死了!”李孝清醒了立馬給師傅跪下了,這同門相殘是武林大忌。
“小清,這樣的人算不得咱的同門,把他身上的錢和槍拿走,咱們從後院出去。”李孝清拿了槍和前,從後門繞了出去,他們剛剛出去不久,就聽到道觀里一陣打砸聲響起。
“師傅,那三件泥像沒帶出來。”
“算了,他們不一定找得到,那東西我也沒看出什麼門道,有時間你去找找看。”老爺子此時奄奄一息,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直接去後山。”
李孝清身子前面抱着劉老爺子的屍骨,身後背着師傅,走得慢,邊走便清理滴在地上的血跡,倒也是小心翼翼。
“師傅,劉師叔把他的功夫傳給我了,我沒練。”
“小清,有時間你把這鐵布衫練練,我這能教你的也教的差不多了,你以後要是碰到高手,不要有什麼門戶之見,我這行氣功夫不也跟別人學的嗎?”老爺子臉色開始變得紅潤,他自己知道這是迴光返照,也趕忙給小清囑咐幾句。
“師傅,劉師叔外功護體,怎麼也沒扛下來。”
“子彈拿東西咬在身上,再強的外功也得被咬出個洞,老劉那槍子是他徒弟崩的,他要是憋住那口罡氣,倒也打不到心窩裏去,只是他心沒穩住,罡氣散了。”試問當你用心調教十餘年的弟子,拿槍指着你,誰心裏能穩下來。
“日後有時間去青城山一趟,當年我那行氣功法就是在那裏得到的,還去武當山一趟,我有個好友在那,你要是沒地方去倒是可以去投奔,南方那邊師傅有幾個朋友,至於這地方上,被下放的、被批鬥,日後翻身你去見上一見,說你是的徒弟,那些人也得給我三分薄面。”老爺子扣了下腰上的單孔硬是挖出一顆子彈來。
“師傅你別說話了,歇一歇吧。”老人說話時嘴裏不停的吐血,看得李孝清心疼。
“待會我要是死了,你就一定要把我和你師叔身上的槍子取出來,這要是到了陰曹地府,我那些老兄弟看到我身上的槍子,非得笑話我和老劉。”
“是師傅。”李孝清帶着師傅來到後山的山洞,給師傅接了碗水,遞給師傅,師傅看着他,但卻沒接。李孝清當時就懵了,往地上一跪,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磕的腦門都是血。
按照師傅的囑咐,李孝清把師傅和劉師傅身體裏的子彈取了出來,而後又把二老的屍身好生清理一番,這才放到棺槨里。李孝清給老人守了三天,第三天按照習俗才給老人家下葬,還上山打了些野味,用大鍋煮了一下,供奉在二老的墳前,之後又守了七天。
他等完了頭七,他想看看師傅的魂回沒回來,但是由於心神疲憊,這閉着眼睛很快進入了坐忘的境界:何為坐忘?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師傅雖然是個道士可是卻是半路出家,沒教他半點道家經典和術法,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反正這七天沒吃沒喝,只是求師傅回來看看他,他緊張的不得了,後來越來越懈怠,到最後就入定了。內氣也不知不覺的聚起來了。
他醒來第一感覺就是口渴,眼皮閉了太久,這一睜開,眼皮撕裂一般的疼痛,狂飲了幾口山泉水,李孝清奔下山去。此時的道觀已經被燒得一乾二淨了,若是看不到灰色的大梁和散在地上的木屑,李孝清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他翻出裝泥像的三個箱子,打開看到泥像還在,可是卻因為高溫燒得滿是裂痕,李孝清輕輕拿起其中一個,可這到手中這泥像掉幾塊泥巴。李孝清想到自己保不住師傅,連師傅留下來的寶貝也保不住眼淚不由得嘩嘩落下。
直到餓了,李孝清才停下來去道觀後面的地里挖了些紅薯烤着吃。“嗯?”他看着手裏的泥像,才發現,這泥像裏面居然有塊拇指大小紅玉,李孝清發現不砸碎這泥像,這玩意取不出來,卻又想到反正這泥像已經燒壞了,倒不如拿出來瞧瞧。
這紅玉握在手上一陣炙熱,李孝清只聽呲啦一聲,一股炙肉的味道從手中傳出,再翻開手掌,只見那紅玉不見了,只見的手心被燙了一個小洞。李孝清砸開另外兩個,裏面依舊有紅玉,李孝清一手握了一個,和前面一樣的情況發生了。
而李孝清腦子卻顯現出來一套完整的道法“三一道訣”其中一套正是師傅傳授的行氣功法,這道訣分為三篇,太上篇、原始篇、靈寶篇,而之前學的正是太上篇的前幾句。
李孝清師傅不會道家的術法,也不懂道家的經典,他當道士只是為了隱世,所以李孝清雖說這經典的修道方法看得一懂半懂,也就不敢修鍊,生怕走火入魔。吃了幾口地瓜,李孝清穿着這件的破道袍,提着八寶袋便下山了。
而此時城裏人山人海,不知道在搞什麼,一大夥人喊着將無產階級革命進行到底!達到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滿街都是紅色肩章,紅色的條幅,李秀清現在又餓又渴只想避開人群,想去火車站。可是不巧的事情發生了!那群人追上李孝清,嘴裏喊着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手上扒着李孝清的道袍,李孝清這哪裏肯?三推五推,硬生生是把那些人打倒在地上。
那時候李孝清才十三歲,個子也不高,那些紅衛兵見李孝清反抗的厲害,便一擁而上。
“別打,別打,這孩子不是道士,他腦子不好,一身的蠻力,這身衣服是我見他可憐給他的,你們起來,我讓他脫了。”一個頭戴蓋帽,身前掛着大牌子的老道士低三下四的跟那群紅衛兵說的。
“好你個惠老道,這還真是廟小神靈大,池淺王八多,你這便宜徒弟還真不少啊!這幾天你都人多少個了?不要以為你上面的有軍區的反動頭子護着你就不怕死。”一個穿着綠色軍裝的青年人罵道。
“是是,同志說的是,我當初看這小子可憐,給他披件衣服,他可不是什麼牛鬼蛇神,他爺爺也是窮苦人出身,正經八本的無產階級。”這老道士攔着要上去抓李孝清的紅衛兵,跟他們解釋道。
一邊說著一邊貼着李孝清的耳朵說“你是哪個道觀的?什麼時候了還敢穿着這身出門,不想活了?”
“說什麼呢!你這老狐狸,又有什麼陰謀!”
“哪敢,哪敢,我讓他脫衣服呢,這孩子可憐,大夥給他件衣服穿。”李孝清知道這老道士是在幫他,說話間便把破道袍脫下,穿上那群人給他的綠軍服。
“好,同志們,我們又解救了一個被封建迷信迫害的小同志。”這人吼着,大夥興奮的不得了,押着一大群人往前面的戲檯子上走。李孝清看清楚了這被綁起來的人真多,有道士、有和尚、還有唱戲的、說書的,教學生的,三教九流無所不包。
這檯子搭在太平湖邊,這地方顯眼不怕沒人來,這幫人罵著打着,而戴着高帽子的人跪着聽着,八月份的太陽烤着人,李孝清夾在人群之中,也是大汗淋漓。
“啊,有人跳湖了!”
“是啊?好像是前幾天上台的,那人好像是昨天上台的教書的。”
“知識越多越反動,死了才好!”有人起鬨罵道自然就有人跟着。
“小祖宗,你要幹嘛去?”那老道士看到李孝清要跳湖救人,一把拉住。
“那人要淹死了。”
“那是黑幫分子,反動學術權威,你要去救他,你也得跟着一起挨批,再說那老頭將近古稀之年,以前風光無限,現在對他來說活着還不如死了好呢。”老道士貼着李孝清的耳朵說道。這幫紅衛兵看到有人跳湖,就全都走過去看,這一老一小坐在檯子上嘀咕。
“59年的時候跳湖的那人比這個名聲更大,還寫了挺多本書呢,不照樣沒人救嗎,你上去顯擺什麼?”老爺子扯着他問道。
“小子,你師承哪門那派?”
“我以前和我師傅在金山那邊的小道觀修行,師傅仙逝了我就下山了。”
“這樣啊,怪不得你做事如此莽撞。”老頭子說了聲。
“前輩,你這口音不像是北方人啊。”
“可別叫我前輩,你叫我前輩我是要坐牢的,你叫我同志就好了,我是江蘇人,在江蘇老家呆不下去了,尋思找找以前的老首長,讓他給我找個安穩的住處。”
“前。。。老同志,你們那邊也鬧這個。”這李孝清叫着這個拗口。
“那可不,我本來去上海投奔陳首長,當年我在茅山抗日根據地還幫過他,現在在上海當市長可是他那也不安穩,他病的也不輕。我就來這燕京來找粟總參謀長,我十一月到的燕京,結果總參謀長近況也不好。”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捂着肚子從懷裏拿出了四五個花生米似的藥丸。“吃吧,這玩意頂餓。”
“唉,去年街上就天天有人喊什麼打倒這個,打到那個的,之前打到全是大官跟咱們小老百姓沒什麼關係。”李孝清想起去年開始,這是越鬧越大,鬧得越歡,牽扯的人越多。
傍晚的時候這幫人折騰夠了,把他們拽回去,這李孝清因為打上了紅色小將,也被帶了回去。
“同志,你從外地來這,那幫人應該不知道你是道士啊。”
“我是被人出賣的,今個跟咱們一起遊街的那個劉三是我師侄,他給我舉報的。”
“你不恨他嗎?”
“不恨,他也沒辦法,不揪出來幾個牛鬼蛇神他遭的罪更多。”老人吃着窩窩頭,就着咸鹽水泡的地瓜葉子。
“我看你也不像是道士,倒像個武夫。”
“嗯,我師傅是半路出家,他也不會什麼畫符驅鬼。”
“那你想學嗎?”
“想啊。”
“那待會你跟我去牛棚待會,我教你點東西,省着你穿着道袍走起路來卻跟個拉車的似的。”
大半夜,二人偷偷摸摸的躲在牛棚里,老道士翻出一本破書《太上洞玄靈寶升玄消災護命妙經》還有一本沒有封面的《度人經》。“我跟你說,這兩本經是我貼身藏的,你看完就再藏回去,過一陣子消停下來,我帶你去會會我一個老友去,這些東西都用得上。”
“嗯。”李孝清答應了一聲,就開始背書。反正他沒地方去,跟着這老道學習道法,說不定這腦子裏的三篇口訣就能看得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