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隋安深深地覺得這是一場陰謀,她們公司從沒和SEC合作過,怎麼會這麼巧,突然就有合作?
懷着忐忑的心情,隋安直接去了醫院,本以為鍾劍宏會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誰知道他卻是神采飛揚。
床頭坐着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女人長着瓜子臉,模樣很好,穿戴不俗,渾身上下透着一種人民幣般的特殊不平凡的氣質,恨不得在臉上寫上幾個字,我有錢。
隋安一看這背影,就知道這是鍾劍宏的老情人庄欣苑。
庄欣苑是有家室的女人,孩子都十五歲了,年輕時嫁了個有錢的企業家,早早生了孩子,但她認為那不是愛情,她需要愛情,而愛情等於鍾劍宏。
她和鍾劍宏的事有幾年了,但鍾劍宏可不會為她守身如玉,鍾劍宏經常換女朋友,從上大學的小姑娘到大齡女青年,牡丹花下縱橫了許多年,至今寶刀不老。庄欣苑這樣的徐娘半老,在他眼裏也就是那麼回事,想她了,就等於想錢了。
隋安站在門口,手裏拎着一份排骨飯和鴨血粉絲,正猶豫要不要就這麼進去,庄欣苑已經轉身看到了她,“呦,隋小姐來了!”
隋安沒辦法,只得推開門往裏走,“給鍾哥送晚飯,誰知庄姐來了,看來今晚鐘哥肯定吃得不錯,庄姐的手藝一向很好。”
“隋小姐還是這麼會講話,可你鍾哥就惦記着你給他帶的鴨血。”
隋安本來有很多話想跟鍾劍宏說,可庄欣苑在,就不太好提起,寒暄一會兒就先走了,按鍾劍宏的意思還要她待會,可庄欣苑好不容易來看看他,她可不想當電燈泡。
按說薄宴那樣的人,應該是說話算話的,那天說留下鍾劍宏的手,那事就了了,那就應該是了了,也不該再有這些糾纏。可隋安明明記得,那件事發生之前,公司是沒有簽這份合同的,要知道和SEC這樣的公司簽合同,她不可能不知道,如今這麼大事兒橫空飛來,隋安怎麼想怎麼心驚。
可從另一方面想,薄宴要是想把她怎麼樣,也不至於這麼周折。隋安百思不得其解,本想把事情跟鍾劍宏聊聊,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本着是禍躲不過的想法,隋安決定明天早晨去SEC見項目負責人。
上了會網,隋安就困得睜不開眼,這時電話卻響了,她點開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隋安接通電話。
“媽媽,你是媽媽嗎?”一個清脆的童聲響起,隋安嚇了一跳,把手機拿開看了看號碼地區,顯示B市。
“媽媽,我找到你了。”孩子的感情純粹而美好,兩句媽媽,叫的隋安心扉亂跳,隋安坐起身,“你,你是……”
“我是童昕。”
童昕,是每周給她寫信的那個孩子。可他,是怎麼知道她的電話的?
“媽媽給我買了禮物,謝謝媽媽,禮物的卡片上印着店的地址,我讓阿姨帶我去店裏,老闆人很好,幫我找了媽媽的電話記錄。”
隋安這才想起,當天為了占點便宜,打個折,就在店裏辦了會員卡,留了部分個人信息,可這孩子也太聰明了吧。她平靜了心情,柔聲道,“這麼晚,你怎麼還不睡覺?”
“想媽媽。”
隋安心裏一動。
“媽媽為什麼不來看我?”孩子不依不饒地問。
“童昕,你是一個小男子漢了,你要學會堅強,不能總是想要依靠媽媽,你雖然看不到媽媽,但媽媽每周都能看到你呢,你要學乖,知道嗎?”
“真的嗎?”孩子難免天真。
“當然是真的。”隋安換了個姿勢趴在床上,“我知道你明天有鋼琴測驗,要是成績好,周末就會收到禮物哦!”
“可我不要禮物。”孩子委屈,“我只想見媽媽。”
“可是媽媽最近很忙啊。”
“哦。”這時電話里傳來傭人的說話聲,孩子馬上說,“媽媽再見,我要睡覺了。”
匆忙掛了電話,隋安趴在床上有點反應不過來,她這算什麼,還沒談過男朋友的人,現在白撿了一個兒子嗎?
而且這個兒子,看起來像是個富三代呀,有傍大款、潛規則、認乾爹的,她難道今生髮家致富要靠乾兒子嗎?太邪惡了。
第二天一早,隋安趕到SEC,公司位置很好,是B市最有影響力的商業區中心,接待隋安的是SEC財務一部經理陳明仕。
陳先生年紀四十歲左右,個子和隋安差不多高,肚子上的肉卻不少,笑起來臉上隱約可見一對小巧梨渦,是個親和的面相。
陳先生是一個很有專業素養的人,想要儘快把項目里的大小事宜都敲定下來,可他又是一個細緻入微的人,和隋安在會議室里談了整整一個上午,很多事還是需要再協商。
SEC畢竟是跨國公司,各方面對審計要求都很高,隋安她們算是小所,能請她們來真是匪夷所思,不過隋安的確想把這個項目做好,這對她來說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機會,所以半個月來的接洽是費了很多心思。
最後一次敲定,雙方對合作都達成了一致意見,中午時陳經理盛情邀請隋安去隔壁酒店就餐,被隋安推掉了,她向來不喜歡這種應酬,在食堂將就一口就行。
陳明仕打了飯坐在她對面,菜色不錯,四菜一湯的配置,葷素搭配,其實在SEC工作,應該也蠻好,聽說薄宴對待下屬一向很大方,工資在B市都是高於相同崗位平均水平,各方面福利也都是高水準。
“隋經理這麼年輕就出來帶項目,非常難得啊。”陳明仕將一杯果汁遞到隋安面前。
隋安隨便應了一句,“哪裏,運氣好而已。”
“聽說隋經理還沒有男朋友?”
他是聽誰說的?隋安抬頭看他,心裏泛起嘀咕,只不過是工作上的交情,這樣問好嗎?不過隋安還是笑了笑,“陳經理還真是消息靈通,連我的私生活都了解。”
陳明仕略有些尷尬,“隋經理可千萬別介意,我只是好奇,像隋經理這樣的樣貌和能力,今後會嫁給什麼樣的男人?”
“您真是說笑了。”隋安搖搖頭,“想碰上一個合適的哪有那麼容易。”
陳明仕挑眉,“隋經理要是不介意,我老陳到是認識一個人,很合適你的。”
他眼神真摯,語氣誠懇,不像在亂說,隋安心裏覺得好笑,倒也是個有趣的人,本對他關心人家私事有些反感的,不過細想下來,這個陳經理想必是個熱心腸的人。
“陳經理了解我?怎麼知道合適?”
“無論從長相還是條件,你們都再合適不過了。”陳明仕鄭重說,“至於性格,那要兩個人在一起之後才能知道。”
隋安笑着點點頭,“多謝陳經理好意,但我現在一心想工作,不想花心思在別的事情上。”
“工作是一方面,感情生活也不能少啊,你們年輕人愛工作是好事,可談戀愛也很重要。”陳明仕開始勸隋安,隋安心裏覺得很有意思,她親爹都沒這麼關心過她的情感問題。
“陳經理,忙完這個項目,如果有時間再說吧。”
陳經理一聽這話樂了,“行,我讓他約你,不能讓你一個大姑娘約人家。”他喝了口湯,“別陳經理陳經理地叫,以後就叫老陳。”
隋安愣了愣,“在公司還是叫陳經理吧。”
“隨你,不過私下裏你怎麼叫都行,咱們什麼事都好商量。”
“謝謝你老陳。”隋安拿起飲料,以飲料帶酒,表示敬意。
正說著話,突然靠近門口的所有員工都刷刷地站了起來,隋安目光落向那個出口,只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兩個女秘書,隋安先是一愣,然後陳明仕就起身迎了上去。
“薄總,您來了。”陳明仕立馬換上嚴肅表情,和跟她說話時的語氣產生了強烈反差。
來的人是薄譽,從進來開始眼睛就盯着隋安看,瞳仁里像浮着一層冰。
“這位想必就是項目的負責人隋小姐了。”他氣場很足,直奔隋安的位置走了過來,站定了方說話。
隋安把忐忑的心吞在肚子裏,緩緩站起身,伸出一隻手,“薄總,您好。”在SEC,薄宴才是真正的執行總裁,薄譽只是副總裁,只不過大家習慣這樣叫,畢竟都是兄弟,加上一個副字,就不好聽了。
薄譽卻沒有看她,轉身對陳明仕嚴厲地說,“項目進行得怎麼樣?交給你的幾個重要問題都解決了嗎?”
隋安尷尬地抽回手,目光落到陳明仕身上,他臉皮紅了紅,“還沒有,項目組還沒有進公司,沒有那麼快。”
“這是一個部門經理該有的辦事效率?”薄譽不滿。
“對不起薄總。”陳明仕低眉順眼地道歉,食堂里那麼多員工看着,多少臉上不好看,他抬起頭又要解釋什麼,薄譽已經揚手,“我不喜歡聽解釋。”
“薄總——”
“我哥特別重視今年的年度審計,你一定要好好配合隋小姐。”薄譽把視線移到她身上,挑眉道,“隋小姐,對於項目,我還有一些問題要探討,畢竟你是第一年審計SEC,而且我看了你的簡歷,你從沒上過SEC這麼大的項目。”
隋安嚴肅,“薄先生,如果您是在懷疑我的專業水平,我可以……”
“隋小姐如果有話可以跟我來辦公室,畢竟這裏不適合談事情。”薄譽看着她,隋安心口狂跳,那晚的事她還歷歷在目,SEC兩兄弟到底想幹什麼?
他身後的秘書走上前來伸出手做出請的姿勢,SEC的所有員工都安靜地注視着她。
隋安像被架起來的牛肉,不想也得被烤,她深吸一口氣起身,面帶微笑,“薄總請。”
一路進了副總裁辦公室,薄譽脫了西裝外套,修長的手指不耐煩地扯着領帶,轉身冰冷地看着隋安。
隋安搓了搓手,不自然地坐在椅子裏,“薄總,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薄譽唇角掛着冷笑,走到隋安面前,雙手撐着座椅的兩邊扶手,臉龐一點點靠近隋安,她的心砰砰地跳起來,攥緊手心,他的臉就要貼在她的臉上,她自然地往後躲,卻躲不開他可怕的眼神。
“薄總。”隋安提醒他,在公司里,他還敢對她怎麼樣?
他伸手掰過她的臉頰,迫使她看着他,“項目的事先放一放,你不覺得我們還有其他的事可以談?”
“薄總,那件事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薄譽眼神戲謔,“我怎麼記得,還沒有?”
隋安不安地看着他,“你還想怎麼樣,我朋友已經失去一隻手。”
“那是薄宴做的,跟我無關。”
隋安心口猛然一跳,意識到什麼而驚愕,這個薄譽提到薄宴的時候表情明顯不對,她在他眼裏看到了恨。
他垂眸看她,手指已經撫摸上她祈長的脖頸,“我說過,不會玩兒死你。”
隋安掰開他的手指,可他的手就如砍不斷的藤,一寸寸又攀上來,一路下滑,捏上她的腰。
“還記得季妍那天發生了什麼嗎?要不要嘗嘗季妍嘗過的滋味?”薄譽手指掐住她的腰,身子貼上來。
他的臉越發扭曲,隋安直覺,這個人不太正常,“你以為我會怕你?這是在公司,你不會對我做什麼。”想到他和薄宴之間可能有的嫌隙,她又說,“自己心愛女人的那層膜是被親哥哥的手指給戳破的,這滋味很難受吧?”
薄譽臉色果然變了,隋安看到他嘴角肌肉抽動一下。
“你的女人背着你勾搭你哥哥,你心裏不好受吧?”
薄譽捏住她下頜,神色陰狠,卻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而且聽說你那方面不行,你心裏的怨恨無處發泄,又不敢違逆薄宴,所以,想把賬都撒在我身上?”
“你錯了。”
“哪裏錯了?”
“我不是不敢違逆薄宴,而是還沒到違逆他的時候。”
隋安心裏琢磨着這句話的意思,他的手已經在拉她的裙子的拉鏈。
“住手。”她雙手攥住他的手臂,可即使這樣,還是力氣不夠,隋安無法想像雙指貫穿她身體是多麼痛苦,她害怕。
“你就不怕事情被薄宴知道?”隋安想辦法擺脫他,“薄宴已經答應了此事不提,你背着他這樣做,豈不是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你說的很有道理。”薄譽徹底拉開了她的拉鏈,他笑容寒禁,“所以要趁他不在。”
“你……”
眼看着拉鏈被全部拉開,隋安心越發慌,“你就這麼喜歡季妍?她背叛你。”
“我喜歡她,就替她報仇,我也恨她,所以我也毀了她。”薄譽冷笑,“難道隋小姐不看娛樂新聞?”
“你對她做了什麼?”隋安驚恐地問。
薄譽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為什麼隋安覺得這個薄譽可怕得不像是正常人?跟薄宴不同,薄宴是狠辣,他是陰森。
“痛恨,懼怕,逞強,”薄譽審視地盯着他,“隋小姐,你的眼神泄露了你所有的情緒。”
隋安從他眼裏看出了滿意,甚至是得意,那是一種凌駕於別人之上的滿足感。
隋安猛地用全力推他,他驚訝地身子微微後仰,隋安正好抽出腿,屈膝,上頂,膝蓋朝着他下面毫不猶豫地一撞。
他痛的臉色變紫。
隋安衝出辦公室時不忘撿起地上的包。
電梯合適宜地正好到了這層,電梯門打開,隋安沖了進去。
裏面站着一個人,正是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