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第307章 封后

307.第307章 封后

杜婠魂不守舍地走出嘉善殿,如同被掏了靈魂的軀殼一般,就連那張絕美的面龐上都尋不見一絲絲情緒。

見杜婠出來,侍女杜鵑趕忙迎了上來,方才她自然也見到了帝辛與顧瀟然相攜離開嘉善殿的畫面,再結合著杜婠此刻的樣子,不禁升騰起一抹同情來。

杜婠眼無焦距的走着,踱下台階時更是沒有看腳下,一腳踏空險些摔倒,杜鵑連忙上前攙扶:“娘娘,奴婢扶您走。”

杜鵑恭敬的說完,便攙起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杜婠朝牡丹閣走去,而杜婠則是任由杜鵑攙扶着,一句話也不曾說過。

一路上她始終都在回想着方才殿內的情景,帝辛與顧瀟然親昵的舉動令她感到無盡的羞辱,因此,她對顧瀟然的恨意越發濃厚!

她暗自發狠:“蘇妲己,若是不讓你嘗嘗本宮的厲害,本宮就不叫杜婠!”

幾日後,杜鵑一臉興奮地從外面跑進寢宮,對杜婠恭聲說道:“娘娘,方才收到回信了,查到的消息都在這裏頭,娘娘請過目!”

說著,杜鵑將一張絹帛恭敬地遞到杜婠的手中,杜婠攤開絹帛看了一眼,眼中儘是得意的悅色。

見杜婠心情大好,杜鵑再次說道:“派去的人已經將消息傳了過去,奴婢看,用不了多久這宮裏就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到時看蘇妲己要如何應對!”

杜婠緩緩放下絹帛,隨手撈起案几上的茶盅,裏面溢着茉莉花茶的淡淡幽香,她眼中的悅色漸漸變得陰險狠辣:“成事與否,就在此一舉了。”

“娘娘放寬心,這件事只怕不成都難!”杜鵑附和道。

杜鵑如此一說,杜婠臉上的笑容漸漸加深,她說道:“借你吉言。”

時光如梭,不知不覺已經悄然溜走,轉眼到了兩位殿下百日之喜。

帝辛在顯慶殿設宴,文武百官無一未到場,顯慶殿內的人們沉浸在一片熱鬧喜慶的氛圍中。

帝辛與顧瀟然坐在高位上,接受來自眾位權貴的賀禮與賀詞。

也是這一天,顧瀟然見到了傳說中驍勇善戰的聞太師聞仲,他身材魁梧高大,看上去已近花甲,卻仍舊氣度不凡,灰白眉毛斜飛入鬢,一臉的絡腮鬍子更是令人隱隱生畏,不知怎的,顧瀟然見到這樣的聞太師不禁想起了電視劇里的鰲拜,但他比鰲拜似乎又少了幾分戾氣,看上去不像是一個難以應付的人。

在蘇妲己看着聞仲的時候,聞仲也同樣看着她,那雙炯炯有神的星目用着一抹審視的目光看着她。

在那些傳言給予聞仲的印象中蘇妲己定會是一個妖艷的女子,可是面前的女子給他的感覺卻與心中所想的樣子大相逕庭。

單看外表,他真的很難將聽到的傳言與她聯繫在一起,她是如此清麗脫俗,舉止優雅得體,就連眼神也是清澈無比的,絲毫也感覺不到狐媚的氣質。

顧瀟然從此看出聞仲在朝中的位置定是位高權重的,畢竟這滿朝文武中還沒有一個人敢如此不加遮掩的注視着她,審視着她,但她從未做過虧心事,便不怕任何的猜疑與忌憚。

她就這樣回看着聞仲,最終聞仲逕自將視線轉開,顧瀟然淡淡的勾了下唇角。

帝辛在大殿之上正式宣佈顧瀟然擇日被冊封為王后的事情,眾人均是一怔,最為驚詫的無疑是聞仲。

他赫然起身,高聲說道:“陛下,老臣有話要說!”

“聞太師有何話要說?”帝辛問道。

聞仲有神的星目直直的看着帝辛,說道:“老臣反對冊封貴妃娘娘為後一事!”

眾人的目光又齊齊地落在聞仲的身上,這一次,他們的臉上沒有了方才的詫異,似乎已經猜到了聞仲定然會站出來持反對意見!

前陣子聞仲才剛剛力薦杜婠冊封王后被帝辛一口回絕,今日帝辛卻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決定冊封蘇妲己為後,這件事嚴重挑釁了聞仲的威嚴。

而他一向統領大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面對帝辛赤裸裸的挑釁當然不能輕易罷休。

顧瀟然紋絲不動,即便如此,帝辛在案幾下面的手依舊輕輕地附上了她的小手兒,遂即攥緊,她看向帝辛處變不驚的眼,那雙深諳的鷹眸像是給了她巨大的鼓舞,讓她不再害怕任何事情。

這件事情她與帝辛已經一早就料到了,只見帝辛淡淡地勾了下唇角,笑容卻不達眼底,他深深凝了眼聞仲,問道:“不知聞太師為何反對?”

聞仲雖是臣子,可眼神中卻溢着攝人的威嚴,或許這就是身為託孤大臣的他特有的氣勢,他道:“且不論之前宮中接連發生的怪事是真是假,單憑貴妃娘娘的家世,就不足以封為王后,這一點只怕陛下不會不清楚!貴妃娘娘的父親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冀州侯,雖位列侯爵,卻不名一文,娘娘如今貴為貴妃已是隆恩浩蕩,相比起司天監太師之女來說,顯然婠嬪娘娘的身份更為尊貴,還望陛下收回成命,改立婠嬪娘娘為後!”

帝辛劍眉微擰,他反駁道:“聞太師此言差矣,宮中接連發生怪事早已水落石出,都是那些善妒的蛇蠍女子所為,與貴妃無關,並且,孤向來不看出身,不論怎樣的位置,必然是能者居之,貴妃雖未出身名門,但她為殷商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這一點想必聞太師已早有耳聞。”

聞仲一時語塞,他雖聽說了宮中接二連三的怪事,卻也聽說了蘇妲己為殷商做出的種種事迹,不論是助箕子平息蝗災還是推翻囤糧居奇,甚至是龍窯一事都可見一斑,並且,她還身兼神官一職,早已深得民心,如今又為帝辛誕下一雙兒女……

思於此,聞仲竟然覺得自己今日是在自掘墳墓。

聞仲只是一心覺得上一次被帝辛駁了面子讓他一時間有些氣不順,畢竟他聞仲三朝元老,託孤大臣,帝辛年幼時全仰仗他一手扶持,他更也為了殷商立下汗馬功勞,如今被帝辛輕易反駁,他難免心生不滿。

可是現在,他面對這些逼人的言語時,竟不知該如何答辯,彷彿說什麼都是無禮的要求,更像是在倚老賣老,似乎說的越多便愈發會令自己難堪。

就在這時,箕子緩緩從案幾前站了起來,他自然看出了聞太師心裏的掙扎,他淡淡一笑,說道:“太師大人,您方才所言不無道理,單論出身,貴妃娘娘確實不足以為後,只是貴妃娘娘為殷商做出的貢獻乃至百姓對娘娘的擁戴無疑說明了貴妃娘娘是王后之位的別二人選。”

聞仲看向箕子,接連比干、費仲等人也一併站立起來說了一番恭維之言。

眾人話音落,箕子再次說道:“在這些先決條件之下,區區一個出身又算得了什麼?”

說完,箕子迎上聞仲的朗朗星目。

聞仲長吁了口氣,默默地抿了下嘴唇,無從反駁。

黃飛虎看着聞仲此時此刻的模樣心中的焦急之色簡直快要溢於言表,雖說杜婠做王后對他來說根本沒有絲毫的好處,可他也不願便宜了蘇妲己。

可現在聞仲都無言以對的事情,他區區一個將軍怎麼開得了口?心中雖有萬般的不甘心,卻還是不得不隱忍。

黃飛虎逕自咬着牙在心底狠狠道:“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蘇妲己,我黃飛虎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囂張到何時!”

就在這時,顧瀟然緩緩從案幾前站了起來,她面向聞仲,微微一笑道:“聞太師之言妲己不敢反駁,妲己出身卑賤,這一點毋庸置疑,若太師仍舊介懷妲己的出身,那麼妲己便只能負了陛下的好意。”

顧瀟然話音落,大殿內的眾人均齊刷刷的看向她,聞仲更是不得不承認,面前的女子卻是個聰明的女人,在這種當口兒,他如何還能說出反對的話來,而她也一準兒料定如此,才說了這番違心之言。

思前想後,聞仲緩緩拱手道:“娘娘言重了,老臣方才得知娘娘為殷商立下的種種功勞,老臣若是再執意反對此事反倒是老臣的不是了,望貴妃娘娘原諒老臣年老糊塗,說了一些無禮之言。”

“不知者不怪,聞太師多禮了。”顧瀟然知道聞仲再給自己找台階下,因為他不可能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既然他如此說,她便也附和一句。

她是多麼討厭這樣的位置,可她如今卻要為了她的一雙兒女做着如此違心的決定,她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封后大典定在半月後,這天風和日麗,朝歌城內千家萬戶張燈結綵,共同慶祝這一莊嚴的時刻。

那日聞仲應允冊封蘇妲己之後還提議將杜婠與楊祿嬣封妃之事,畢竟她們兩個入宮已一年有餘,從未犯下任何過錯,並且蘇妲己封后之後宮中便沒有一位妃子,難免令人覺得是身為王后的蘇妲己善妒所致。

聞仲如此一說,帝辛便也為難,然而顧瀟然不願帝辛再次拒絕聞仲,便逕自應允。

封后大典這日,同時也是楊祿嬣與杜婠封妃之日。

翌日,天氣很好,顧瀟然來到馨慶宮時楊祿嬣正在院子裏舞劍,她見顧瀟然來此便停下舞劍的動作,將銅劍收回劍鞘,來到顧瀟然跟前。

顧瀟然這才回過神來,方才再一次被楊祿嬣的劍招深深吸引住,她不禁感嘆道:“巾幗不讓鬚眉,你若是不從軍我倒覺着殷商少了一員英姿颯爽的武將!”

楊祿嬣掩口輕笑,將銅劍遞給一旁的嫣兒,拉起顧瀟然的手往屋裏拽,一邊說道:“武將?如今我這想要遠離是非的人都成了妃,怕是我這輩子都出不得宮門了,如何做得了武將?”

說話間二人已經踱至屋裏,她示意顧瀟然坐在案幾前,逕自為她斟起茶來。

顧瀟然看着她斟茶時嫻熟的動作,淡淡地勾了下唇角,反問道:“你這是在怪我應允聞太師封你為妃?”

楊祿嬣皮笑肉不笑,繼續陰陽怪氣的說道:“您現在可是當朝王后,我哪敢怪你?”

顧瀟然噗哧一聲笑出來:“我這王后的稱呼是叫給旁人聽的,你還就算了吧。”顧瀟然又看看室內的裝潢佈置,又道,“這裏是比臨風軒氣派了許多,只是與牡丹閣同屬東宮,你一向與我走得近,日後怕是要小心提防了。”

楊祿嬣長吁了口氣,將一盞茶遞到顧瀟然面前,見她輕輕拖起抿了一口,說道:“我倒是不怕杜婠,只是我一向清靜慣了,如今住在這裏,就連服侍的內侍與侍女都多了,難免有些不自在。”

顧瀟然握着暖暖的茶盅,嘆着氣說:“真是難為你了,當日若是不應允聞太師,只怕陛下又要因此樹敵了,現在這種緊要關頭,我真的不希望朝中內訌給外人鑽了空子。”

“我知道你的用意,從來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如今你成功登上后位,杜婠根本不會善罷甘休,而她一向陰險歹毒,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如何行動?”楊祿嬣也抿了一口茶,神情里充滿疑惑。

顧瀟然若有所思了一會兒,須臾搖搖頭,說道:“這陣子杜婠彷彿過於安靜了,我暫時也猜不准她究竟會如何做,現在只能見招拆招了。”

楊祿嬣點點頭,須臾說道:“放心吧,雖說我不願離開臨風軒,可我如今住在馨慶宮,與杜婠距離近了,她有什麼小動作我也會替你留意的。”

“知道你最好!”顧瀟然莞爾一笑。

楊祿嬣白她一眼,嘆道:“真說不准你,你一向都教別人處處提防可能發生的危險,可你卻又如此的信任我,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給賣了?”

顧瀟然調皮一笑,喝了口茶,趕忙轉開話題說:“方才你那套劍法沒有舞完,一會兒再給我舞一次吧,根本看不夠!”

楊祿嬣無奈的笑笑,說道:“真拿你沒辦法,哪裏有一點王後娘娘的樣子?”

“我本來也不想做這王后的!”顧瀟然悶悶的說道。

“雖然不想,可這件事卻也間接讓你們兩個重歸於好,難道還不足以開心么?”楊祿嬣問。

“嗯,開心。”顧瀟然說完,又說道,“倒是你和尤渾,真希望你們兩個也能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樣我就心安了。”

“或許吧,”楊祿嬣微微一笑,“我從來沒有抱過一絲希望,只求他過的好。”

顧瀟然離開馨慶宮時已是傍晚時分,藍漓回味着方才看楊祿嬣舞劍的事情仍讚不絕口:“姐姐,方才楊妃娘娘舞的劍法真是好看!”

“的確,祿嬣本不該留在宮中。”

回到壽仙宮時,帝辛已經在此等候多時,滿桌子的肴饌也已經準備齊全,帝辛將顧瀟然拉坐在案幾前,兩人還未開動,奉御官突然從殿外走進來,拱手說道:“啟稟陛下,探子來報,蘇護夫婦兩擇日便可抵達朝歌!”

帝辛與顧瀟然二人同時一怔!

帝辛微微蹙眉,自蘇全忠刺殺他一事發生后他便不允許蘇姓父子踏入朝歌城半步,如今他卻不請自來,着實令帝辛感到疑惑。

而最為疑惑的當屬顧瀟然,她自打入宮已將近兩年光景,蘇護從未踏入朝歌半步。

當年她來朝歌之時,蘇護曾與她說過會命人在宮外留守,但她卻從未見到一人,如今蘇護竟突然來此,想必定是有什麼要緊事情。

“知道了,退下吧。”

“奴才告退!”

帝辛轉眸看看顧瀟然,他知道蘇護並非顧瀟然的父親,因此溫聲問道:“是否接見蘇護?”

顧瀟然抿抿唇,長吁了一口氣,她雖好奇蘇護為何突然來此,卻更加好奇他的用意,她說道:“蘇護不會貿然來此,他定是有着某種原因的,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那你的意思是?”帝辛疑惑的看着顧瀟然。

顧瀟然說道:“雖說蘇護並非是我親生父親,但這具身子卻是他的嫡親女兒,於情於理我都要接見。”

“那好,再過幾日孤隨你一道去迎接蘇護!”

“不,”顧瀟然突然說道,她見帝辛一臉狐疑,便開口說道,“如今我雖是王后,但蘇護畢竟是個小小的冀州侯,你身為天子若是親自去迎接只怕落人口實,還是我親自去好些。”

帝辛笑了:“倒是阿然想的周全。”

突然,帝辛又似想到什麼似得問道:“阿然,前陣子你說有好戲看,過了這麼些時日,為何我還沒有見到?”

顧瀟然下意識凝了下眉頭,是啊,她原本激怒杜婠就是想要讓她狗急跳牆,誰知她卻如此沉得住氣,現在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出好戲究竟要如何唱了。

顧瀟然遂即說道:“唱戲的人還沒有登台,你我稍安勿躁,接下來定會有一出好戲上演的。”

雖是這樣說,顧瀟然的心裏卻沒有多大的把握,畢竟她在明,杜婠在暗,即便她想要比她露出馬腳,卻還是無法揣摩到她真正的心思。

顧瀟然的眉頭突然一擰:“難道?”

“什麼?”帝辛狐疑的看着她。

難道蘇護是杜婠接下來的一步棋?若是這樣理解似乎就可以解釋的通蘇護為何突然來此了。

然而蘇護究竟有什麼地方是杜婠可以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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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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