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楔子 魂穿
公元前1075年,帝乙去世,應立長子啟,雖啟與辛為同母,但生啟時其母是妃,而生辛時已是后,故啟不能立,而立少子辛為帝。
帝辛自幼聰敏過人,長巨姣美;聞見甚敏,天下之傑;筋力超勁,百人難敵。
帝辛繼位當晚,見東南方赤月當空,紅雲遮天,見此異象便傳來國師夜觀天象。
國師輕捋須髯,掐指一算,幽幽開口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此乃大氣運之照!”
帝辛眸色平平,俊美若仙的臉上未染過多情緒,似是在等待國師接下來的話。
“有此異象之人,身藏龍脈的秘密,龍脈是國之氣運,龍乃天子,得龍脈即為天之驕子,九五之尊,”國師微頓,須臾又道,“龍脈乃地脈,神秘莫測,唯有得此異象之人知曉其所在。”
“請國師明鑒。”帝辛單手背後,一雙狹長的墨炯睨着國師,淡然示意。
“據微臣推測,有此異象者必是傾城傾國之女子,至於這女子為何人,微臣修道尚淺,暫不知曉。”國師微微作揖。
“來人。”帝辛收回落在方才驚現血月之處,衣袂輕甩,身形一轉,對侍從說道,“傳孤旨意,即刻去尋異象之來歷,尋到者重重有賞!”
侍衛走後,帝辛見國師笑而不語,便問道:“國師此為何故?”
“陛下,恕臣直言,有此異相者並非常人,若要尋到,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這次的考古地點位於河南省淇縣,到達朝歌鎮已經是上午十點鐘,據說這裏是商朝朝歌的遺址。
一向對歷史有濃厚興趣的顧瀟然終於成了一名職業考古者,不過讓她徹底愛上這個職業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顧瀟然走出工地上臨時搭建的板房,看着已經先一步投入工作,專心致志的姬明宇。
她美眸含笑,快速走上前去,胸前的證件隨着她每一下的動作左右搖晃着。
姬明宇不只是她的男友,還是她心目中的偶像,他年僅35歲就拿到了教授資質,俊逸的外表更是讓所有女孩兒為之尖叫,她追隨着他的腳步報考了考古專業,又夢寐以求的來到他身邊工作……
想到這裏,顧瀟然眸子裏滿含愛慕,緩緩蹲在他身邊,看着他正在小心翼翼地用毛刷刷去一個小盒子上面的浮塵時,不禁問道:
“姬大教授,這是什麼啊?”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姬明宇說這話時,像是一個獵人終於等來了他夢寐已久的獵物般,深邃的眼眸里閃現出一絲慢慢釋放的狂喜。
顧瀟然看得出神,看着那個方方正正的銅製小盒子在姬明宇小心翼翼地刷動下,一點點呈現出它本來的面貌時,心中的驚喜絲毫不亞於他。
“給!”
姬明宇把盒子遞給了顧瀟然,她拿在手裏,輕輕撫摸着上面的圖案,然後激動又狂喜地叫着:
“哇,這個圖案真好看!原來公元前的人類就已經可以做出這麼精美的圖案了,這算不算是史前文明呢?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明宇你看,這像不像只小狐狸?”驚訝過後,顧瀟然指着盒蓋上的圖案說。
“應該是的,不過我覺得更像是你身上那個。”說完,姬明宇促狹一笑。
顧瀟然身上有一抹紅色的胎記,它有着長長的尾巴,活靈活現的像是一隻紅狐,但那抹胎記的位置在……
顧瀟然立刻羞紅了臉,佯裝生氣地看着姬明宇說:“姬大教授,這可是在工作時間,您怎麼可以跟學員開玩笑呢?”
姬明宇|寵|溺地颳了下她的小鼻子,一本正經地問:“顧瀟然同志,你是學員么?”
顧瀟然抿唇竊笑:“我是學員,不過……只是你一個人的。”
兩人目光交匯,眉目傳情,眼裏的愛慕幾乎將彼此融化。
姬明宇吁了口氣,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不禁莞爾:“開工!”
“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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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姬明宇異常興奮,直到晚飯以後,他激動的心情仍舊沒有平復。
同樣的,看到姬明宇開心,顧瀟然也就開心了。
她褪去工裝,洗過澡后換了身輕便的衣服,突然想起了身上的那抹胎記,爾後心血來潮地把今天挖出來的小盒子拿出來,站在鏡子前比對,還一邊回頭叫着:“明宇,你過來看看,真的太像了!”
就在她回頭的一瞬,一不小心,盒子的稜角划傷了她小腹上的胎記。
“嘶——”
顧瀟然痛嘶一聲,姬明宇立刻趕來,心急地問:“然然怎麼了?”
“我沒事。”
“不行,要趕緊處理一下,這東西在地底下埋了太久,划傷皮膚很危險的,感染了破傷風可怎麼辦!”
就在姬明宇還在擔憂地查看着顧瀟然腹部的傷口時,方盒子上的血液一點點在盒蓋上的紋理中遊走……然後……滲進了那抹圖案……
“明宇……啊——”
驚慌失措的顧瀟然見證了整個奇異的過程,當姬明宇想要回頭看時,室內已經紅光一片,他頃刻瞪大了雙眼,伸出手抓向她:“然然!”
一股強大的引力從盒子中釋放,千鈞一髮之際,顧瀟然本能地伸手去抓姬明宇的手……
夜,烏雲籠罩着天空,眼前一片昏暗。閃電伴着雷鳴似斧頭般將夜幕斬碎,‘噼里啪啦’的雨點頃刻狠狠砸向大地,道路泥濘不堪,雨勢卻絲毫沒有因此消減。
咔嚓一聲,閃電劃出一線亮光,掃去昏暗帶來的沉悶,卻也映清了泥濘地面上屍橫遍野的慘景,與戰車車輪碾過後留下的溝壑中猩紅的血水,但閃電過後,接着便是隆隆的雷聲,那雷聲好像從頭頂滾過,然後重重地一響,炸了開來。
雨勢越來越大,好似想要竭盡全力沖刷掉這腥風血雨。
“啊——”
這聲音伴隨着一簇火紅的光亮,落在地上,直通雲霄。
顧瀟然驚叫着,從高空下墜的感覺讓她驚恐的幾乎暈厥,她不停地在空中掙扎着,揮舞着四肢,企圖抓住一絲絲足以安撫恐懼的事物。
“啊——”
“然然……”
紅色光柱慢慢消失,顧瀟然發覺自己竟置身於一片冰冷之中,姬明宇的聲音越來越遙遠,直至消失不見,空氣里夾雜着濃郁的血腥味道,充滿了詭譎的氣息。
“明……”
周圍好冷,寒冷打斷了顧瀟然的叫喊,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異樣,她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隙,周圍很黑,眼前完全是一片極為陌生的境地,一股空前的訝異感湧向了她。
這是怎麼回事?
大雨不停地落在她單薄的身上,每一滴都似一支鋒利的冰凌,刺在皮膚上,又冷又疼,她忍着痛在雨中搜尋着姬明宇的身影:“明宇?明宇,你在嗎?快點回答我……”
她顫抖的聲音很快淹沒在嘩嘩的雨中,不論她怎麼喊,都沒有任何迴音。
她試圖從雨中爬起,可腳下的地面很滑,她在身邊抓住了什麼東西才勉強站了起來,那個東西還是溫熱的、軟軟的,待她終於習慣了這樣的夜色時,看到腳下的東西后,猛然瞠大雙眼,全身頓感一陣寒涼,頭皮發麻,甚至皮膚都起了一層的栗粒。
“啊——”
她驚叫着,帶着哭腔,就連剛剛觸碰過那東西的手都麻麻的,那種怪異的感覺不是痛,不是癢,卻有種鑽心般難耐的感受。
她踉蹌地逃離開那個位置,濕滑泥濘的土地上,接二連三的摔倒再爬起,她剛剛摸到的分明是一具還沒有完全變冷的屍體,並且奔跑中,映入眼中的何止一具屍體,而是一大片!
這究竟是哪裏?怎麼會突然來了這裏?
看到這麼多的屍體,對於一個普通女孩兒來說簡直太過驚悚。
“明宇,你在嗎?你在哪裏啊明宇,我好害怕,真的好怕,你快點出現好不好?”顧瀟然無助的哭泣着,哭聲淹沒在磅礴的大雨中,從沒有一刻這樣恐懼過,她好想念姬明宇,如果他在身邊,她一定不會這樣恐懼。
她如一隻受了驚嚇的紅狐,跌撞奔跑在雷雨交加的夜幕里,偶爾閃過的銀光與那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好似來自地獄的召喚,讓她驚恐萬分。淚水混淆了雨水在臉上滾落,一遍遍沖刷着她的臉,她的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絕望,她的意志力在這刺骨的冷風中一點點消耗着,她想:她這是要死了么?
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視線落在地面那大片的死屍身上,可還是看到屍體中錯綜複雜的躺着各種各樣的兵器,兵器以石鉞與青銅為主,而身為一名職業考古者的顧瀟然,早在一些資料上了解,夏朝的兵器多為石鉞,到了商朝才盛行了銅製兵器,而在這裏兩種兵器並存,那麼這時的朝代多半可以肯定為‘商’!
得到這個結論的時候,顧瀟然的呼吸都變得紊亂,難道這個酷似古裝電影拍攝基地的地方就是歷史上的商朝?
她這是穿越了么?
如果她在來到這裏之前沒有親眼見證那滴血液在銅製盒子上自動遊走,又滲進那抹圖案中的詭異過程,那麼,她一定會覺得自己此時是在做夢,但現在,她幾乎可以排除掉做夢的可能,這種感覺太過真實!
當她終於可以肯定自己穿越了以後,也慢慢適應了身處的環境,拚命讓自己忽視掉那些屍體,但她的心中又升騰起了新的恐懼!
她要怎麼回去?
穿過來的時候她明明緊緊地抓着姬明宇的手,現在他又在哪裏?
對了!盒子!那個詭異的盒子在哪裏?
突然想起在朝歌鎮挖掘出來的銅製方盒,顧瀟然又親眼見證了那樣震撼人心的詭異畫面,再加之這令人匪夷所思的親身經歷,她無法不去想,她的穿越很可能與方盒有關!
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經穿越到了公元前的殷商王朝,至於姬明宇的下落,她則無法肯定,也許他留在了21世紀,又或許他們穿越的時差出了問題,導致兩人沒有出現在歷史中的同一地點。
呵,她不禁冷笑,她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本來研究的便是商朝的歷史呢?是不是該慶幸自己身為一名職業考古者呢?否則,她在這個奴隸制社會裏,恐怕真的要舉步維艱了……
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她找尋方盒,顧瀟然的心境灰暗如斯,而天公也甚不作美,雨,還在淅瀝而落。
雨夜,老天好似連月光都懶得施捨於她,偶爾閃過的電光根本無法讓她在這詭異的地方找到那隻小巧的方盒,雷聲轟隆隆地在頭頂滾過,雨勢未曾減弱,身上的衣服沉甸甸的,束縛了她的動作,心中又是一抹絕望。
顧瀟然努力讓自己鎮定,再鎮定,總而言之,不管這次的穿越是不是機緣巧合,或是什麼所謂的冥冥中的註定,她絕不能坐以待斃!
為了她自己,更為了疼她愛她的姬明宇,她要好好的活着,還要找到回去的方法!
最後的一絲絲求生信念讓她努力鎮定下來,抹去臉上的淚水和雨水,狠狠吞咽了下,開始怯生生地觀察着四周的環境。
周圍一片昏暗,視線被大雨激起的霧靄遮擋住,又一道閃電劈下,映出了周圍一片遼闊的平原,遠處連綿的樹冠隨風擺動着,發出唰唰的聲音,隱約可以看到一片復古的營帳與一大片緩緩涌動的人影。
雨勢似乎小了一些,面前不遠處星星點點的火把也次第亮了起來,吸引了顧瀟然的目光,她驚訝又狂喜地向光亮奔去……
待一點點靠近光亮時,顧瀟然便可以聽到男人們粗礦的對話聲。
她放慢了腳步,直覺告訴她,前方那若隱若現的營帳內定有這場浩劫的始作俑者!
雨勢慢慢減弱,夜空偶爾閃過一抹電光,雷聲也漸漸平息,顧瀟然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腳步,盡量不讓自己暴露在那些士兵的眼前。
她輕手躡腳地鑽到營帳後面,想要從他們相互的交談中推測出此時的年份。
軍營內,兵器工整地擺在一邊,將領兵卒們都圍繞在篝火旁烘烤着各自濕透的衣物。
篝火上方設烤架,烤架上,被剝了皮的野兔、羔羊……正散發著陣陣噴香,油脂滴在篝火中,“啪啪”作響,燃燒后冒出一縷縷透着焦香的青煙,竄入鼻間,與呼吸融為一體,香氣繚繞。
突然,一陣琴音響起,行音如流水,蕩氣迴腸,響徹在軍營里,更顯豪邁萬千,沒想到在這主宰着生殺的軍營中還能聞見如此扣人心弦的音律,顧瀟然徹底被這美妙的琴聲吸引。
猛一打眼,這才注意到,軍帳上面有個不大不小的洞,剛好可以讓她看到帳內的情形。
軍帳內,案幾前一攏紅衣,玄紋雲袖,席地而坐,他微闔雙眸,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裏,修長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琴弦,長長的睫毛在那有着深刻稜角的臉上,形成誘。惑的弧度,人隨音而動,偶爾抬起頭,讓人呼吸一緊。
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也猜不透,卻想要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
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她努力在腦海中搜索着歷史上的美男子,可並沒有記載這個王朝中竟有此等貌若謫仙的男子,她不禁沉思。
軍帳內總共有兩人,還有一名年約四十的中年男人,男人兩指捏起唇上的短髭,眼眸輕闔,滿臉享受,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倘若這裏並非軍營,單看此情此景,軍帳內的兩人還真有點兒閑雲野鶴的意境。
只是顧瀟然仍舊很好奇這兩名男子究竟是個什麼來頭?這場浩劫般的廝殺究竟是歷史上的哪一場戰役?
“報——”
這時,軍帳外響起士卒洪亮而恭敬地聲音,擾亂了帳內片刻的寧靜祥和,也吸引着顧瀟然透過那個小窟窿看向來人。
“啟稟陛下!陣前來報,蘇護軍馬不敵,以退至城內!北伯侯請命,是否架雲梯,乘勝追擊?”
陛下?蘇護?
顧瀟然的心跳猛然一滯,她不得不重新將目光轉向撫琴男子的身上,這個男人是陛下?與蘇護同一時期的陛下?
良久……
“攻!”琴音斷,男人輕抬眼眸,磁性的聲音揚起,不疾不徐,簡短的一個‘攻’字,卻透着如斯的冷漠。
無可厚非,他雖貌若謫仙,可顧瀟然卻也看到了他一貫的殘暴狠戾。
“陛下,不可啊陛下!”一直未語的中年男人突然開口。
男子狹長的鳳目微眯,斜睨着中年男人,似乎在心底揣測着中年男人話中含義,然後悠悠地開口:“費大夫何見?”
費大夫?
費仲?!
兩人的身份徹底證實了顧瀟然的猜測,面前這個被人稱作陛下的男子,就是歷史上,殷商王朝的末代君主,殘暴不仁的帝辛(紂王)!
她的心情再也無法平靜,她在恐懼的同時,竟然是有着小小的興奮,歷史上這樣一位富有爭議的君王,此時此刻,她竟然能有幸這樣近距離見到,這對於一個研究商朝歷史的考古者來說,是一件多麼刺激的經歷!
那麼,這次與蘇護開戰難道就是蘇妲己作為戰利品入宮的時期嗎?
這簡直太令她興奮了!
激動之餘,顧瀟然忽聽到費仲渾厚的聲音響起。
“微臣以為,架雲梯雖可一舉攻下有蘇部落,但勢必傷亡慘重……”他微頓,捋着唇上的短髭,又道,“……倒不如阻其糧道,圍而不攻。”
帝辛似乎認同,淡淡地點了點頭,道:“費大夫所言極是,偌城中無糧,必不攻自破!”帝辛轉頭看向士卒,“傳孤旨意,不可強攻,斷其糧草!”
“是!”
歷史中的事件突然出現在眼前,絕對是件爆炸性的奇聞。顧瀟然一直沉浸在自身的激動情緒中,連費仲何時出了軍帳也未曾知曉。
軍帳內霎時寂靜如斯,她透過小窟窿仔細看向帳內,就連帝辛的影子也不知去向。
她索性踮起腳,努力觀察着帳內的一切,在反覆看了幾遍后,仍舊不見任何人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她正琢磨着帝辛與費仲究竟去了哪裏的時候,忽聽身後有道磁性且森冷的聲音穿透黑夜,傳進耳中!
“你聽到了什麼?”
不好!被發現了!
顧瀟然暗自叫糟!
心跳頓時慌亂起來,她迅速收回抓伏着軍帳的手,卻遲遲都不敢回頭。
“轉過身來!”
極為平靜的聲音再度響起,卻也陰冷徹骨,隱隱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嚴,顧瀟然的心臟簡直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兒。
在紂王的私人領地被發現,那麼她要被當作什麼處置呢?刺客?姦細?
顧瀟然不敢想像自己接下來將面臨的是什麼!腰斬?五馬分屍亦或者凌遲?
她不敢回頭,也看不到身後那如神祗一般的男子此時的面色已然是極為難看的。
“孤命令你,轉過身來!”冰冷的話語幾乎從他牙縫中溢出,字字透着森寒之氣,顧瀟然激靈一下,卻再也不敢以背部示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偷聽的,我只是誤闖入軍營,請你放過我!”
顧瀟然一鼓作氣,不容喘息地說出這些話,生怕說慢了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
雖然她是穿越而來,很想回到21世紀,可她不敢相信死了就會回去的謬論,畢竟那些都是小說中才會出現的橋段,萬一死了就是真的死了,那麼她豈不是太冤了!
顯然,顧瀟然的自稱引起了帝辛的興趣。
破天荒,他竟然沒有因為顧瀟然自稱“我”並且沒有下跪而勃然大怒。
是她……
看着面前身着一襲濕透的紅裙,打着哆嗦,甚是狼狽的女子,帝辛戾眸微微眯縫了下,狹長的眸子裏迸射出兩道探究般的目光,爾後,他眼中的探究又瞬間變得怪異起來。
兩道無形的目光直直射在顧瀟然的身上,使她不由得一顫!
不容她平復心中恐懼,耳邊再次傳來帝辛冷戾的命令:“抬起頭來!”
顧瀟然哪裏還敢不聽話?歷史上的紂王可是無比殘暴不仁的君主,她這個生活在21世紀民主時代的人,如何能不畏懼這個奴隸制社會的王?
遂,緩慢地抬起頭,當目光觸及到帝辛紅衣上絳紫色衣襟時微頓,又怯生生地抬頭,望向他波瀾不驚的眼:“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偷聽……”
當顧瀟然的眼睛觸碰到帝辛的戾眸時,不禁愕然,他眼中閃現的流光出乎她的意料,並沒有憤怒與陰狠,反倒是一絲絲的驚喜?
是的,帝辛眼中是驚喜的目光!
帝辛笑了,笑容卻不達眼底,他薄唇輕碰,磁性的聲音揚起:“孤沒有料到你會出現在這裏。”
“我……實際上,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哎……你……”
帝辛突然俯身,執起顧瀟然的手,捏緊她的手腕便朝着軍帳後面走去!
顧瀟然完全不知道此時究竟是個什麼情勢?直覺告訴她,帝辛好像認錯人了?
她想要打斷帝辛的步伐,卻又不敢出聲,至少,現在看來,他並不准備要了她的命。
烏雲散去,墨藍色的夜空裏亮起千萬盞明燈,皎月當空,有風吹過,竟也柔和溫暖了許多。
許是帝辛步速過快,顧瀟然頓覺腳下盤根錯節,舉步維艱。不禁低眸望去,不想,卻發現自己身上竟着一襲古典紅裙?此時浸了雨水的長裙限制了她的動作。
她之前只顧着害怕恐慌,竟沒有注意到身上的衣物,那麼,她的身體……
走路間,藉著月光,她看看自己被帝辛攥在手裏的手臂,雖然21世紀的她並不胖,可她還是覺得這副手臂異常纖細、柔弱。
不禁撫上自己的臉,竟也清瘦無比?
魂穿?!
這一念頭閃現在腦海里,顧瀟然又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