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其實這就是生活

李進對於教練們的想法和安排是毫不知情，他只知道自己應該做到最好。：整理眼下剛安頓地差不多，他就找劉明商量着出去練球。

他也早就有了決定，別看現在已經進入到最後的比賽期，可是因為他還是個替補，所以每天的訓練一定不能落下，除了量可以稍稍降低一點，別的一切照舊。

李進熱切地看着劉明。“這球要是一天沒踢啊，就覺得好象身子有些沉。要不小明我們一起去練會兒，我傳你射練練配合？”

劉明瘦猴般的臉上現出幾分為難：“老大，你沒弄錯吧，我們這才剛來，我這兒暈車都還沒有好，你就要拉我去練啊？”

可是李進覺得自己由於單獨訓練的過多和隊友的配合併不太好，而劉明正好是前鋒，一起訓練更容易出效果。所以威脅利誘下，劉明也沒有辦法，只好苦着個臉跟着李進走出房門。

他倆剛出門就碰到了來找劉明的王國棟。王國棟和劉明在一起可不少年頭，小的時候因為住得比較近，而且都是練足球的，所以很是要好。小學中學然後進體校，兩人都是在一起，包括兩方的家人多年接觸都很熟悉和要好，可以說是鐵哥們。對於李進，王國棟也很佩服和欣賞。

都是年青人成為朋友是很簡單直接的事情。三個人在門口幾句話下來，已經顯得很友好。王國棟人比較熱心，一聽說要去訓練，轉身就回屋去拉那個和他住同屋的齊駿。

“小齊，快點出來吧，李進還有劉明想出去玩會，我們也一起去吧。你快點啊。”王國棟連聲地催促齊駿，他很清楚李進在王少青心目中的地位，從來沒有看到過王少青有對別的隊員那麼上心的。

每次李進訓練幾乎都是單獨進行，而且都會有自己的訓練的計劃，王國棟也曾有過幾分不服氣，可是再注意到李進的訓練過程，知道那個訓練量他自己是絕對應付不下來的，也就服氣了。既然沒辦法改變王少青的看法，那麼現在和李進拉好關係也是個很好的選擇。

齊駿聽說現在要去訓練，心裏就有幾分不情願。幾分是因為感覺有些累，有幾分卻是因為李進，本來齊駿的位置就是李進現在踢的左邊前衛。可是自從李進來了以後，王少青對於他的關注就下降了，而且相應的還把他的位置后移，結果他就成了邊後衛。

齊駿的身體條件一般，對抗性又差了點，度雖說也挺快，可是身高力量上的差距，在邊後衛的位置顯得很是有些吃力。所以這心裏面就連帶着對李進就有些不滿意，可這是教練的安排，不滿意他也沒辦法。

有些墨不開王國棟的面子，齊駿也就答應一起去訓練。

李進知道齊駿對自己有點看法，就沒放在心上，對於李進來說，更好的位置就是前鋒。可左邊前衛是王少青的安排，李進也只能遵從。

王少青曾經提醒過他，在禁區里射門意識好嗅覺靈敏是他的優點，可是在射門技術上就完全兩碼事兒了，太過於隨意的射門，也許會進漂亮的球，可是想成為優秀的前鋒是不夠的。

踢邊前衛就有些不同，度力量上的優勢再加上傳中的準確性上，他有自己的特點。所以現在的李進還是安心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訓練才是正經。

李進現在考慮的也是好好地訓練，總感覺以前那十幾年的時光已經浪費。現在只有抓緊時間的去換取回來，別的現在先不去考慮。

正在屋內商議事情的幾位教練被外面的叫喊聲，吸引到了窗邊。原來是自己隊裏的那幾個年輕人在訓練。“年青人就是有火力啊，見天的也不閑着，不過也挺不錯的，有這種精神頭總是好的。”

做為老教練的趙新明還是比較欣賞那些自律性聽話的隊員，看到自己的隊員這麼積極和敬業由不得誇獎幾句。這幾位教練說笑着又回去坐好繼續商議比賽的事情。

真不愧是省級的專業的體育訓練基地，在這裏有着多塊專業的足球訓練場地。奔跑在軟軟的好象地毯般的草地上，李進和那三個少年開心的笑着追逐着，互相爭搶着腳下的皮球，時不時的還會射幾腳門，心裏感覺真是痛快。

就齊駿那點心事兒，也如同風中的笑聲很快消散，位置上面的事兒其實也和李進沒太大的關係。年青人嗎，記仇可不是習慣。

興華隊由於離着比賽地點比較近，加上有意識的來得比較早。而別的那幾支隊伍都還沒有到，所以興華隊也就安步就班的訓練着，等待着別的隊伍的到來。又過了兩天，6續的就有隊伍開始進駐訓練基地。

一般來說，真正的比賽開始前都會有幾場熱身賽，做為隊員和陣容安排的最後調整考察，所有的球隊也都會很重視，也很樂意能有互相交流的機會。於是很快的興華隊就聯繫好的熱身的對手。

這事兒是王少青幫忙聯繫的，那幾支隊伍里有他不少的熟人，有當教練的，也還有當隊員的，見了面都很親熱。

說起來，當年王少青的人緣還是拿得出手的，當時就有三支隊伍決定參加賽前的熱身賽，為了更貼近實戰，乾脆就來個循環賽。加上興華隊，四支隊伍三場比賽，很緊湊也會很有效果。

李進聽到會有熱身賽的消息，心裏十分的雀躍，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有真正的比賽，很想了解自己訓練的成果如何。以前的那幾場所謂的教學比賽，更多的是訓練賽罷了，對手都是些什麼校隊，還有些根本就是足球愛好者組成的，那樣的比賽只能出出汗根本就沒什麼效果。

可是現實卻給李進老大的一盆涼水，趙新明的計劃裏面根本就沒打算有他什麼事兒。在趙新明的心目中，比賽的位置已經都有了安排，那個李進並不在他的計劃內，李進也就是個替補，留在老將有個萬一的時候能頂一頂就可以。當然如果安排的好的話，那四位老將的體能也許可以撐過這次的比賽，李進就更別想有什麼機會。

熱身賽都沒有辦法上場的消息，讓李進十分的沮喪，這個消息還是王少青告訴他的。教練們也已經決定，還是得全上主力。一方面因為請來的那幾位老將來得比較晚，這麼好的磨合機會當然要用上。另一方面也是再考察下主力隊員的狀態，當然也會適時的給替補們機會，不過到那時可真的只是去上場熱身了。

現在興華隊的主力左邊前衛方興健，今年也已經有近三十三歲了。剛在華球隊海上九城隊退下來，當年也曾經輝煌過。不過自從海上隊請來現在的外籍教練后，方興健迅的失去了位置，那位外籍教練在主興健的這個位置是選擇信任外援。

結果方興健在海上隊苦挨兩年後，看出實在是沒機會出場本打算今年就退役，也就是為了能在退役前弄點錢養老，才答應了興華隊的邀請。

方興健平時傲氣逼人自覺是大城市來的人物，根本就看不上興華隊的這些土包子，嘴裏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們懂什麼，老子當年……你們明白嗎？”十分惹人討厭。

可是趙新明欣賞他，自從他來隊以後，李進就很少有機會再出現在趙新明視線內。

畢竟是華球員的實力，說起來方興健比李進這個生瓜蛋子，還是有明顯的優勢。雖說度衝擊力隨着年齡肯定不如當年，可是那比賽經驗沒得說，特別是傳中的那腳球讓人不得不服氣。

弧度明顯而且高度合適度又快，時不時的還能來個恰到好處地過頂球，前鋒接球處理起來就很舒服，有了這種傳球進球好象也變得簡單。

李進就很羨慕他這一腳，也向他請教過多次，可每次方興健總是會用多練練就成來敷衍他。象這種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事情，老油條們是不會幹的，那怕是他就將要退役。

李進的鬱悶只是他自己的事情，兩場熱身比賽同時開始。興華隊的第一個對手是肅甘眾友隊。這支隊伍的實力並不出眾，今年基來漲點經驗的，隊內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年青隊員。

比賽很輕鬆上半時結束的時候，興華隊已經二比零領先。更讓李進鬱悶的是，方興健有次助攻，而且表現很是活躍，防守進攻都表現得遊刃有餘，看得趙新明那是喜形於色。下半時李進也有出場機會，可是熱身賽沒人會在意結果。最後就是李進成為賽場上唯一一個認真踢球的球員，除了滿身的汗水和泥土外什麼也沒有撈着。自己隊友還有對方的球員都只是在熱身而已，當然沒人在意結果。

第二場比賽更是喪氣，李進因為上場比賽太過於興奮，在去追搶對方腳下球的時候，被對方小小的暗算了下，當時只是覺得有點疼，也就沒有在意。等回去找隊醫看后說是肌肉有些拉傷，非要給他簽單休養。這個真是讓李進有些欲哭無淚。李進好說歹說的，才讓隊醫放過他，休養是不必了，可是想上場是門兒也沒有。

不能再這樣子下去，李進感覺自己鬱悶的要瘋。趙指導看不上他，李進是知道的，至於為什麼他想不明白也沒辦法去弄明白。

李進總是想用表現來打動趙指導給他機會，可是總也上不了場的有什麼用？

躺在床上李進用被子矇著頭在生氣。劉明本也想安慰他，可是根本就說不到點上，早被李進趕去看比賽了。

屋裏有人進來可李進並不想理會，這個時候正是球隊在比賽的時間，來的人應該是服務員。

進屋那人也不客氣伸手就把李進的被子給掀開了。李進當時瞪着眼就要生氣，可看到來的人卻是隊裏的老將張錚，卻又沒了脾氣。

張錚也是請來的老將之一，今年其實只有三十一不到。按年齡能力來說是應該能在華球隊踢得上球的。

據說是因為他的身體方面有問題，承受不了華賽場激烈的對抗，所以選擇華甲華乙這種比較輕鬆的環境來養老。

他曾經是本省東山隊的主力后腰，隨着年齡的增大場上位置也越來越靠後，直到踢成了中後衛。現在到了興華隊中就是踢中後衛的位置。

這次將是他最後一次上場踢球，他自己就不只一次地說過踢完這次的乙級聯賽后就退役。

張錚神態顯得很是輕鬆，坐在床邊調侃李進：“小子生什麼悶氣哪？跟哥哥我說說。告訴你哥哥我可是辦法多多的。”

李進可不想對張錚多說什麼，這些請來的老將和隊內的年輕人關係一直都很一般。“我沒什麼，閑着想睡覺來着。張哥你怎麼沒去球場啊？”

李進知道這個張錚平時就和方興健不是那麼對付，這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這個在隊內也不是秘密，具體原因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裏清楚。

“去那兒幹嗎？我今天又不用上場。行了，小子，你也別再裝了。就你小樣的，哥哥我一眼就看得出來是什麼事兒。是不是想上場比賽啊？其實這是小事兒，哥哥可以幫你想個辦法。不過……這也得你自己出點血才成。”張錚有些神秘的對李進說。

這個才是李進心裏最關心的事情，他聽到張錚有辦法忙起身請張錚坐下，然後一臉期盼的看着張錚。

“小子，也不用這麼看着我。真要說起來，你們小年青的能知道什麼？告訴你，要想在球隊裏面混。還得看老將的。球隊裏面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不知道的也多了去了。就你這事兒簡單也很容易。你現在就去找隊醫就成了。”

隊醫？那個叢慶厚叢剝皮？找他能有用嗎？看着李進懷疑的眼神，張錚不屑的繼續說道：“你去找老叢，不用多說什麼，他也會知道。關鍵是你得出點血。嗯，二個數就差不多了。”張錚伸出了兩個手指在李進面前晃了晃。

“放心，老叢人精得很。不會有什麼後患的。而且他還是體委的編。是球隊好大面子請來的，有他的話頂一萬句。”說完張錚自顧自的拿出煙點上，神情得意的很。

隊醫說什麼話，他能對教練說讓自己上場？隊醫還有這麼大的權力？不過再聽張錚說下去，李進覺得這事情看來真是有門。

方興健畢竟是老將，身上的毛病那是多了去了。每次訓練比賽完了去隊醫那裏最多就是他。叢慶厚也不只一次的抱怨他老是麻煩自己，曾經開玩笑似的說過乾脆給他簽張單子休養得了。

那麼這麼說來，去找隊醫想辦法看來是行之有效的。只是張錚這人真是陰得很，以後和他打交道要留個心眼，別讓他賣了還替他數錢。

好象明白李進心裏的想法似的。張錚苦笑着接著說：“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麼。你也不用猜了，我和方興健是有舊怨，不過這次我可是誠心想要幫你的。一來你有天份平時訓練也刻苦，這點象我當年。我也不矯情，幫你小忙留個人情也是混球隊之道。二來就是想出點氣，看他那牛氣衝天的樣我就不爽。這是對你也有好處，其實對他也不賴，歇個一場半場的也是不錯的事兒。至於我和他的事兒，你看看我的臉就明白了。”

張錚的臉上有道明顯的傷疤，長長的由嘴角直到眼角，如果沒有這道傷疤的話，他應該算是英俊的男人。可是現在看起來就有些面目猙獰的感覺。他平時很是低調，不喜歡和別的隊員說話，在隊內的人緣也就泛泛。沒想到這次會出頭來幫助李進，可能他也是有自己的理由吧。

“是的，我這兒就是方興健給我留下的。你知道我的位置是中後衛。有次比賽正和方興健對位，在次爭搶球的時候我用頭頂可他沒有收腳，結果就成了這個模樣。後果就是以後我不能再參加激烈的對抗，因為我的眼睛也受到些影響。其實這也無所謂，可是他比賽后還說他自己做得對，是我自己沒躲開。要知道，那次我都入選了國家隊了。”事已隔多年，可起來這事兒，張錚還是有些氣恨。

又抽出支煙虛讓下李進，張錚自己點着了長出了口氣：“其實我也只是想噁心噁心他，也為自己出口氣。這事後果不大，只當是個玩笑罷了，你也用不着感激我。以後有什麼問題你也可以來問我。足球圈看起來很正常很乾凈，可是事實上裏面水深着哪。”

李進沉思着點了點頭，看來那裏都是一樣的，生存的壓力下，有什麼故事生都是正常的。

下面的事情就很簡單，李進在隊醫的房間裏找到在躲懶的老叢。這個叢慶厚真的是人精，他接過李進遞過來的紙包，都沒打開看看就說明白了，然後急急忙忙趕李進離開。

李進很是有些疑惑的回到屋裏，張錚已經走了。他也是直到第二天才知道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