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力丸
為了搭救太倉老人，我幾快花光了身上的積蓄，所剩的錢只夠在路邊攤吃幾碗餛飩，買票回家是不可能的了，難道就此浪跡天涯要飯拾荒么？
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這是硬道理。我和太倉老人在路邊攤上坐下，一面包紮傷口一面恢復體力。太倉老人慫恿我，“小夥子，我看你人不錯，也是你我有緣千里來相會，你可願意拜我為師跟我學習長生不老之術？”
“我說老人家，您《西遊記》、《封神榜》看多了吧？現在是唯物主義社會，生命從誕生到滅亡那是自然規律亘古不變的法則，長生不老之術！多麼荒謬哇！”
太倉老人見我不屑一顧，老嘴一撇，氣嘟嘟地從褲襠里掏出一粒乳白色的藥丸拿在手中炫耀。
“這叫大力丸，吃下后可讓尋常人短時間內瞬間增大力氣。你聽好了，它的配方很簡單：丹砂，一錢；硫磺，三錢；咖啡豆；三錢；石膏，一錢；玄晶石；零點五錢；蜂蜜，四錢；砂糖，二錢，糯米，三錢。大火急煎，三十分鐘即可凝塊成丹。”
太倉老人脫口而出的一大堆煉丹術語我除了咖啡豆聽清了其他是什麼都沒記在心上。倒是小攤上賣餛飩的那個老太婆不知什麼時候已拿出一個破舊的發黃的筆記本筆走游龍地記錄著太倉老人剛剛脫口而出的一字一句。
“我說老頭子，你能再念一遍么？我年紀大了，耳朵有點背了，大不了你們倆的餛飩錢我不要了。”賣餛飩的老太婆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太倉老人。
“靠！我和我未來的徒弟說點悄悄話你一個老太太在旁邊起什麼哄？好好賣你的餛飩去吧！”
老太婆失望地背過身去，不再搭理我們。
“什麼長生不老之術呀！不過是賣賣大力丸的江湖郎中而已？這大力丸真有你吹的那麼神乎其神？我反正是不信。”我有點鄙視太倉老人對待老太婆的不友善的態度。
“不信你就吃一顆嘗嘗看嘛，你看見河邊停的那輛東風半掛卡車么！吃下大力丸，我保准你雙手就能將卡車往前推動。”
“讓我也吃一顆吧！”老太婆終於忍不住又插了句嘴。
“你個老太太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叫你不要偷聽我們師徒倆說話，你還聽上癮了？”太倉老人指着老太太的鼻子破口大罵。
“好吧，牛皮可別吹炸了，我還真就吃給你看了。”我接過太倉老人遞來的大力丸，蘸着餛飩湯一口吞下肚，我的胃裏先是突然涼了一下，就像有人突然朝我的肚子裏塞了一小塊冰磚的感覺似的，整個胸部都涼颼颼的，忽然間，涼意頓消，從食道到喉嚨到口腔湧起一股綿亘悠長的暖流，整個消化道感覺被小火烤灼似的，熱辣辣滾燙燙的。奇怪的是，之前震碎玻璃渣的手掌傷口居然毫無疼痛的感覺，竟而神乎其技地自己癒合了。我感覺丹田之內忽然生出數股莫名的氣力亟待發泄出來，我大步流星地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踱步到那輛停在馬路牙子上的半掛卡車邊緣，雙掌猛力朝左前方一推。
那車子就像紙糊似的居然被我往前輕鬆推動了六七米遠，差點就要和停在它前面的一輛黑色比亞迪轎車追尾起來。
我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的雙手，“這怎麼可能？這不符合科學常理呀？老人家，車裏是不是躲着人呢？我真懷疑你和卡車司機串通好了合謀耍笑我呢！”
“小夥子，我對你如此坦誠，我對你如此呵護，你為何還要認為我是在欺騙你？大力丸的煉製方法雖然只是煉丹諸術中的皮毛之術，可習得配方者也能靠他走南闖北吃香喝辣了。若是習得煉製長生不老丹藥這類上乘丹術，只怕這世間的形形sese的妖魔神怪，都要把你捧着供着當大仙伺候着呢！不是我說大話，只消你願意跟隨老頭子我苦學數年煉丹制符之術，我保你身邊美女如雲金錢如海，我保你從此逍遙天涯神遊寰宇，我保你永葆青春百年飛升，我保你……”
“打住，可是我對學習長生不老之術一點興趣也沒有，你說的什麼煉丹制符之術，我是更加不感冒的。我家裏還有年老力衰的老父老母尚需供養，再說我在網絡上發表的武俠小說也還沒有寫完，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離開世俗紅塵去跟你傻逼逼地學什麼唯心主義之術。”
“小夥子，什麼叫唯心主義？你還別不相信，古往今來，解脫軀殼，羽化登仙的故事，是真實存在的。你有沒有聽說過秦始皇東海尋仙求丹的故事？”
“我聽是沒聽說過，但是相關的史書，我以前倒是讀過，古時有一批以鄒衍徐福為代表的方士，精通各種奇幻方術，煉丹成仙之術便是眾多方術中的一個分支。秦始皇受到身邊方士的蠱惑，不惜耗費龐大的人力物力財力出海尋求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結果三年無功而返……”
“你小子知道的還挺多，當年秦始皇東海尋仙，雖然沒有求到真正的長生不老仙丹，但也不是一無所獲，他確實得到了一種丹藥的配方，只不過這種丹藥，服下只能增大力氣，卻對長生無益。此丹便是大力丸，又名始還丹。”
“靠！老人家你不如也來網絡上碼字當寫手得了，我看你信口胡謅的本事比我強了不止百倍吶！”
“你這小子真是泯頑不靈!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你要怎樣才肯願意跟我去太倉擺地攤賣大力丸？”
“去太倉擺地攤？還要賣大力丸？太倉沒有城管么？你要我幫你擺地攤就直說，弄出這麼多花花腸子來幹嘛！你不是會煉丹制符么，你變個鬼出來給我看看，我在雜誌上也發表了好幾年的恐怖小說了，真正的鬼倒是一回都沒有見過，有種你召喚個小鬼出來嚇我一嚇！你能把我嚇到，我就認你這個師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