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心碎

月色靜謐，大街上空寂無人，不多時，一頂轎子緩緩的出現，轎桿嘎吱，嘎吱，增加了空巷的寂寥，百姓已經安睡，偶爾能聽到犬吠的聲音，杜一恆輕輕掀開轎窗，探首仰望，明月高懸，疏星點點，長街清澈，沉靜如洗。若有所思，悵悵失意着又放下了轎簾，忍不住將手伸入袖袋，摸了摸，心中一驚，趕忙又伸入右邊的袖袋，心裏才踏實許多。

一件瑩瑩閃亮的物件，出現在手中。

光線雖然暗弱，卻遮不住它的流光四溢，這是一根孔雀翎，擅闖巫山禁地時，從那神秘少女身上取下來的，每次看到這支孔雀翎，回想在巫山禁地，都有一種回歸大自然，釋放自己的情懷，是那樣的自在、清明、無拘無束。

像是遼闊的大地，和煦的清風，草原上的徜徉。

明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多麼想來一陣狂風驟雨，來一陣山崩地裂，來一陣江河決堤，在這些日子裏，諸多的煩惱只有憤怒，踟躇，委屈和不能理解，前些日子，他險險就此死去，只因大行山那個古老的傳說。

“怎麼停下來了？”

杜一恆胡思亂想着，突然覺得身體一陷。

一張‘開心果’般的笑容出現在他的面前，阿照心花怒放地說道：“少爺，今天的月亮好大好圓啊，……”。

杜一恆無心觀月，只是淡淡地說道：“還是早些回府吧”。

阿照頓時拉下了臉，欲言又止，怏然道：“少爺，阿照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月亮，你就陪阿照下來走走吧？……”。做下人的都心有不忍了，這些日子，他的少爺像丟了魂兒，更胡亂猜測着，纏道：“少爺，出來看看月亮吧？月亮非常美”。

禁不住阿照的再三邀請，杜一恆走出了轎子。

這裏真是一個極佳的地方，看來是阿照有心了，湘河橋頭，風景怡然，居高臨下，微風拂面，河中蓮花盛開，遠處的行船，偃旗息業，那點點的船燈，猶如閃耀的螢火蟲，更增添了湖心的魅力，阿嚴使人嚴密守護在四周，清靜的橋頭，只有杜一恆一個人，即便過來一隻貓，也被阿照一下子逮到手中。

“喵，喵！”

小花貓用力的掙叫着，

阿照溫柔的撫摸，小聲說道：“噓，噓，不許吵，阿照哥哥給你好吃的，……”。

阿照拿出了花生，小心翼翼地撫摸着它的頭頂，摸摸它的耳朵，摸摸它的腹部，全身上下，都摸了個遍。

“原來還是個女的！”

阿照心裏美美的笑着：“這皮毛，比家裏的貓兒要柔滑多了”。

不知過了多久，

只聽噗通一聲，

有人眼尖，驚叫道：“不好了，少主落水了！”

湘河橋頭，頓時亂作一團，水花四濺，藍翎兒失意的從這裏經過，感覺太壓抑了，她的寵物，那位白衣少年，到底在哪裏？

……

“少爺，你怎麼這麼傻呀？”

忙了一陣，隨從將杜一恆拉上岸，阿照哇哇的哭，

杜一恆臉色一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阿照嚇得閉嘴，

杜一恆又看向手中的孔雀翎，只是，它濕了，方才，他想忘記那少女，想把孔雀翎丟棄，後來，他後悔了……。

……

“翎兒，可找到你了！”遠處傳來驚喜的聲音，

他把藍翎兒帶走了，明天還有正事，

此時子時已過，城中早已宵禁，藍翎兒和貧小道快速的離開城南，回城西去了！

……

第二天，天不亮，還有滿天星，藍翎兒將困頓的貧小道喚醒，今天無論如何，什麼事都不能做，難得的一次，眾人可以聚集的場合，不找到那白衣少年，今後，恐怕很不容易再找到了。

多麼激動人心的時刻，藍翎兒又期待，又擔心。

“翎兒，天還沒亮呢！”

貧小道死死的賴在床上，被藍翎兒拉起來，又躺下……。

昨天，貧小道真的很辛苦，弄丟了藍翎兒，花滿樓又大起風波，奔走了大半夜，好不容易可以睡覺了，天又亮了。

呼啦，一盆涼水澆在貧小道的臉上，

“好，我們去城中！”貧小道頓時清醒，

……

俗話說：nozuonodiewhyyoutry？（不作不死，為什麼你還要嘗試？）

……

城中和城南又有着大相逕庭的區別，城中氣派，危樓高聳，街道筆直，縱橫交錯，在這裏，很難找到商鋪，家家是氣派的房院，門口家丁筆直直立，守衛井然，天太早了，街上的行人非常少見。

貧小道拿出了乾糧，

藍翎兒沒心思吃，

貧小道卷了一根大蔥，大口的咀嚼起來。

貧小道在心裏抱怨千百遍，這麼早來，迎親的隊伍還沒出發呢？乾等着，這不是活受罪是什麼？

不敢抱怨，心平氣和的笑着，太陽升起，人漸漸的多了，杜府府門大開，迎親隊伍出發，貧小道喃喃自語，嘖嘖有聲：“杜少長得真是人中龍鳳，能嫁給他的女子，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難怪那麼多的女人都願意嫁給他”。

“他便是你所說的杜少？”

藍翎兒的視力是極好的，此時，她願意自己是一個瞎子，

藍翎兒的心碎一地，

貧小道津津樂道着，講述杜一恆的來歷，

如雷貫耳的杜少，為什麼是他？

他便是擅闖巫山禁地的白衣少年，他今天穿了紅色的衣服，……。

人山人海，你擁我擠，好大的排場，好大的氣派，火紅瀰漫，古樂喧天，今天是一個好日子，都在為杜家的喜事忙綠着，高興着，糖棗喜餅，桂圓核桃隨便吃，為什麼自己高興不起來？這是為什麼呢？

“翎兒，翎兒……”。貧小道着急地呼喊起來，藍翎兒不見了。

……

藍翎兒哭了，心兒悶悶的，像是壓了石頭，鼻子澀澀的，快要喘不過氣來，眼眶濕濕的，淚珠兒像斷線的珍珠，這是記事以來第一次哭，她不知道傷心是什麼？難過是什麼？心痛是什麼？為什麼如此辛苦？按着自己的心，更討厭這第一次的享受。

街上的人突然亂跑起來，

藍翎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回事，伸出手來，豆大的雨滴掉落，才知道，下雨了，

天空上烏雲翻滾，雷聲大作，

好奇怪，事先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風和日麗的白天變成了陰暗無比的雨天。

心是麻木的，知覺也是麻木的，

豆大的雨滴，像篩籮一樣下着，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濕透。

“快閃看，快閃開！”

遠處，有人發出急切的叫聲，一輛馬車，極速駕駛着，瞬間從身邊經過，藍翎兒就勢摔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