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好戲開鑼

第七十五章 好戲開鑼

小燕的腳步有些踉蹌,藥鋪的人幾次要幫忙,都被她婉拒了。小燕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腳步,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惶恐,這種疑神疑鬼的感覺很久沒有出現了,那個人恐怕真的就在某個地方看着她呢。

腳下的速度越走越快,連着撞到了幾個人只來得及匆匆說了句“對不起”就離開了,快了,就快到了,迎賓客棧就在前面了。

“喂!”

“啊!”突然有個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燕驚恐的轉了過來,“白……白江。”小燕咽了口唾沫,急速跳動的心臟慢了下來,“白江,是你啊。”

白江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你怎麼了,後面有鬼追你啊。”

“哈,”小燕僵硬地說道,“哈,哪有,我哪裏有事。哈,白江你想多了。”說著還拍拍白江的肩膀,“真的,你看錯了。”

小燕放在白江肩膀上的手,有些僵住,突然感覺有道如同毒蛇滑膩膩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不安的收回手,“白江,你的事情忙完了。”

“沒有,他們在那邊呢,”白江示意小燕看過去,一個茶棚里坐着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剛才看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你真的沒事吧。”

小燕垂下了眼睛,看着腳尖,努力壓下聲音里的恐慌,佯裝平靜地說道:“沒事,你去忙吧。”

白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小燕深吸一口氣,把湧出來的眼淚硬壓下去,自己惹出來的事情怎麼還意思讓別人插手呢,即使是阿江也不行。

一隻手搭在了肩膀上,小燕揚起笑臉說道,“我真的沒事,你……”去忙吧。聲音戛然而止,剩下的話生生堵在了喉嚨里,笑容僵在了臉上,血色退的一乾二淨,軒轅卬(ang)的人,他怎麼在這裏。

一個身着白衣,不,是三個白衣人在小燕面前看着她,“姑娘。”搭在小燕肩膀上的白衣女子開口了,“好久不見。”

小燕從來沒有一刻覺得正午的太陽是如此的冰冷,吹過來的春風如同凜冽的北風,把她整個人從裏到外凍住了,這個女人溫柔的聲音就像白無常催命的咒符。

“好久不見。”小燕聽到自己這麼說,“好久不見。”聲音乾澀的就像是砂礫劃過桌面。

三個白衣人不動聲色地完全鎖住了自己的路線,四個人就這樣僵持在街道上,前面不足三步遠就是迎賓客棧的門口,來往的人群隔絕了別人探究的視線,“人呢。”小燕沒頭沒尾地問道。白衣人顯然是認識聽懂了,側過身子,向某個方向示意。

客站旁邊的巷子裏,在陰影中停着一頂紫色的轎子。這般遠的距離小燕仍舊能認得出來,轎子的材質是千金難求的鮫人紗,裏面飄出來的是清遠的葯香。

微風吹過,撩起的空隙中,隱約能看出來,一人單手支着身子,慵懶地半倚在轎內,一身紫衣更是為這人添了幾分風流之態,風流寫意,闔目養神的人看起來就像是世家的貴公子,貴氣天成。

周圍的人群似乎都變得模糊了,小燕的眼中是剩下遠處的人,眼中翻湧的殺意幾乎凝結成實質,這紫衣下面的亡魂不知有多少,濃郁的紫衣是否是因為吸飽了藥王谷的鮮血才會如此艷麗。

閉着眼睛,小燕都能想像的出那人嘲諷的神情,那種玩弄獵物的神情。

軒轅卬,你不該小看我的。小燕抬頭望天,刺眼的陽光幾乎讓她落下淚來,慢慢的閉上那個眼睛,平復着自己沸騰的血液,逃不了,那就接受吧。

“帶路吧。”小燕說道。

軒轅卬,你肯定不知道,藥王谷的弟子——紫蘇,曾經是一個在黑暗裏浸泡十年之久的人,這樣的人靈魂都是透着腥臭的,我只是答應了阿言要忘掉過去,重新開始人生。如今看來,倒是我走進死胡同了。

再也不會了,你再也不會有機會把我的尊嚴踩到腳下了。

白衣人有些詫異地看着小燕一步步地走向陰影中的人,不知為何總覺得紫蘇姑娘身上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公子,人帶到了。”

一陣風過,只見帘子輕動,站在身邊的人被卷進了轎中,站在四周的白衣人立刻低下了頭,“回去吧。”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

小燕被迫半趴在軒轅卬身上,腰上的手臂如一道鐵箍緊緊地扣着她。小燕低眉順眼的模樣顯然讓軒轅卬有些意外,“怎麼,終於學乖了。”

小燕只是靜靜地趴在那裏,一動不敢動,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說話的時候千萬不要打擾。軒轅卬,藥王谷的藥方你早就全部拿到了,我身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你執着的,你又想用我做什麼事情呢?你還想引出藥王谷的那些人呢?

如果以前是自己的倔強引起他的興趣,那麼換個方式是不是就能迅速減少他的興趣?

……

白江看着小燕走進了一個紫色的轎子,然後隨着轎中人離開了,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抬轎的那些人應該是雨霖殿的人。小燕怎麼會跟這些人扯上關係?

“大哥,你的案子正在被翻案,你真的不回去?”盧賈說道,“大哥!大哥?”

白江:“啊?剛才說到哪裏了?”

盧賈正要張嘴,一邊的兄弟范宇把話頭搶了過去,“大哥,這次的比賽你不參加嗎?如果贏了不就等於在那些人臉上狠狠地摔上一巴掌嗎?”

“沒興趣,”白江說道,“我也正好趁這次,從玄國官場抽身。”

“大哥,要隱退嗎?”有人忐忑地問道。

“不,”白江說道,“我只是想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幾位兄弟先準備下明天的比賽吧。”放下茶杯,白江走了人群中。

“老賈,你看大哥是什麼意思。”

“大哥走到今天是為形勢所迫,他一開始就只是想做一個軍醫,現在大將軍對他諸多猜忌,”盧賈搖搖頭,“我擔心大哥不回去了。”

桌子上的人不知道要說什麼,大哥把態度擺的很清晰了,盧賈把茶碗放到桌子上,“當時我們來救大哥的時候就說過了,要跟大哥同生共死,現在還做着升官發財的夢的,就趕緊走,把大哥的蹤跡告訴那些人,功過相抵還是沒問題的。”

“老賈,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的命本來就是大哥救下來的,就算是大哥要我的命,我眼都不眨的,為了那勞什子的錢,就把大哥賣掉,與那些鳥人有什麼區別!”

“不錯,來的時候,我就沒打算能活着回去,跟着大哥就是做強盜我也認了。”

“我說,老賈,你擔心的太多了……”

盧賈看着紛紛表態的眾人,眼裏有暗芒閃過,大哥那人強大的嚇人,但是在某些方面單純地就像個孩子,大哥應該得到的東西,他是一定會替他守住,這一次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喂,你走不長眼吶。”一道刁蠻地呵斥聲傳來。

“對不起,對不起,姑娘這件衣服我賠您行不行。”又一個略顯稚氣的聲音傳來。

這種事情在大街上幾乎每天都在發生,白江頭也沒回的進了客棧,小燕的事情會不會對他們的計劃產生影響,還需要再確認一遍。

“賠?你賠的起嗎?”聲音陡然拔高,變得異常尖利,“這衣服可要一百多兩銀子,你拿得出來嗎?”

聽到這裏白江回頭看了一眼,一個女孩把糖葫蘆撞到了另外一個穿白色女孩身上,白色衣服上的糖印格外的明顯,那白衣那裏值得一百兩,這是訛人的吧。

那女孩聽到要加一百兩以後,臉色變得很難看,吶吶地說道:“我……我……”

“算了,既然拿不出來,就換一樣吧。”那刁蠻的女孩說道,“走路不長眼,還要眼睛做什麼,把她眼睛給我挖下來。”說的就像把土豆從地里挖出來那樣簡單,周圍的人都有些膽寒。

旁邊銀光一閃,白衣女孩身邊的人抽出了長劍,直指女孩的眼睛。眼看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一把劍從斜出橫出擋住他,“小姑娘,心思怎麼會如此歹毒!衣服髒了回去洗一下不就好了,何至於要別人的一雙眼睛,這一百兩我替她出了。”

人群里一個身穿白衣的少俠翩然而出,並把一百兩銀子砸向那拿劍的男子,語氣里是止不住的厭惡,“好了,錢給你們了,還不快走。”

說完轉身語氣溫和地把倒在地上的女孩給拉起來,“姑娘以後走路的時候要多加小心啊,萬一在碰上這種故意找茬的,可沒有今天這麼好的運氣了。”

穿粗布衣服的女孩似乎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泫然淚下,真是我見猶憐。

白江胃裏一陣翻騰,她想吐。

周圍的人也議論紛紛,“真是過分啊。”

“是啊,不就是一件衣服嗎。”

“真是沒有容人的氣度啊。”

“真過分。”

白衣女孩自然是聽到了這些議論,右手撫上腰間,就要把鞭子抽出來。拿劍的人一手按住了女孩的動作,拉着她退出了人群。

走了一方的人,另外一方就唱不下去了,白衣男子說了幾句客氣話走了,拿糖葫蘆的女孩也撿起糖葫蘆離開了,圍觀的人群也逐漸散了。

白江抖落了滿身的雞皮疙瘩,轉身上了五樓。

沒想到五樓裏面還有這場戲的下半段等着她。

進到包間裏,一個人正半跪在地上說話,“主子,那幾人的身份已經確認過了,確實是他們無疑。請主子吩咐下一步指示。”

“很好,接下來什麼都不要做,靜觀其變。”季言說道。

“是。”那人垂着頭,半俯着身子退了出去。

白江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這人好像是,剛才賣菜的老闆。

“這人?”

“剛才的戲看得怎麼樣?”曉霜問道。

“無聊。”白江做到了一邊,在小燕慣常的位子上坐下,隨手拿起她寫的東西看了起來。“這是你們派人乾的?”

“這你就要問阿言了。”曉霜笑嘻嘻的說道。“知道剛才這兩,三方人馬是怎麼回事?”

白江看着季言下棋的樣子,放下手裏的至,猜測道:“他們後面的人跟你有仇?”

看着三人的表情,白江又想了想幾日的新聞,“這幾個人恐怕不能影響大局。”

“你猜到了?”何婉好奇地問,他們幾個可是到現在還不知道正確的動機呢。

“阿言?”白江說道,“不能說嗎?”

“一早知道了答案,後面的故事要怎麼看下去?”季言笑道。

曉霜無奈地攤開雙手,在說,我就知道是這個樣子。

“對了,小燕的事情你們看到了嗎?”在這個地方應該能看到這一整條街的情況吧。

季言落下一子,“看到了,那你應該也看到小燕做出的那個手勢吧。”雙手背後,左手握右手腕,右手大拇指、食指、無名指彎向手心。這是拒絕救援的信號,如果有人插手,他就會咬舌自盡。

“我們應該相信小燕,她既然做出這個手勢,就代表她有把握處理這件事。我們要做的即使在小燕發出求救信號的時候,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

白江的話咽了下去,這番話季言是說給他們所有人聽得,放心大膽的去做你們的事情吧,我會成為你們最後的王牌,如果遇到生命危險,我會去救你們。

這個承諾說的不可謂不重,阿言從來不輕易許諾,因為她說的每一個諾言都會拼勁全力去實現。阿言對自己的勢力看來是相當的有信心啊。

畢竟雨霖殿可不是大街上的阿貓阿狗,誰都可以進出。那可是江湖中人聞之色變的地方,以稀奇古怪的毒藥聞名,據說與藥王谷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任的殿主深居簡出,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出行也比以往的殿主低調得多,因此即使與他面對面也很少能認得出他。

如果不是以前與雨霖殿的人交過手,,如果不是轎子上勾勒的花紋是雨霖殿的獨有的標識,白江也不會想到帶走小燕的人會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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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心嫡女惑亂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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