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大光明教，九成之稅

……

大金，共和元年，年初五，林天正在王府後院陪妻兒，穆念慈、完顏福也在。

忽然，有白鴿盤旋，飛落下來。

林天看了信鴿所攜帶的密信，忽然說道：“我出去一會兒！”

中都，桃花館，明教一據點。

某房間。

林天道：“霓右使，你這麼急找我來，有什麼緊急的事？”

霓虹取出一絹帛遞上。

林天看了，頓時神情一沉。

西域諸國……完了！

兩個半月前，蒙古在鐵木真的帶領下，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大勝利！！！

西征之後，鐵木真就會東擴！

林天心頭一凝，暗道：“真正的挑戰要來了！”

不過，他雖然心裏忌憚鐵木真，但卻也不懼！

至於不懼怕的原因，一則以他的武藝修為，要保得性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二則大金五千多萬人口的國力，實際上遠強於蒙古！

只是，自從掌權以來，為了穩定局勢，他除了重視軍權的把握之外，在民政上並無插手！

但要對抗鐵木真、對抗蒙古，光靠軍隊是不行的，真正的依靠，是百姓！——不說其他的，就是兵員，歸根到底，還是出於百姓！

他自從掌軍之後，雷厲風行，裁撤老弱病殘，新募兵丁，這些新兵中，絕大多數都是漢人。

金國hx軍隊的戰兵中，以前基本都是女真人，漢人進入軍隊，只能從事文書、或後勤之類的事。

要想抓住百姓的心，利用起百姓的力量，就要許以百姓以利，讓他們從朝廷得到利益，他們就自然會擁護朝廷，而誰破壞他們的利益，他們就自然會抵抗！

蒙古侵略，必然會損害百姓的利益，必然會激起百姓的反抗，但是，光這樣還不行！

農業文明中的百姓，個體體格上本就不及那些畜牧文明的百姓，所以，必需增強百姓的實力！！！

而辦法就是……

林天看向霓虹，忽然說道：“那件事，可以做了！”

霓虹聞言，大喜，拜道：“屬下遵命！”

***

元月十六，有七名神秘的白衣教徒現中都城外，請見燕京府知府，守城士兵半押半送至府衙，見到知府，獻“神果”，言說神果之妙，能養天下人！

知府陳睦將信將疑，問其是什麼人，教徒們說：“我們乃是大光明教之人，獻神果，只求恩准建寺立教。”

陳睦將此事告袁相知，袁泰聞聽這事，見教徒，詢問事宜，教徒說：“此神果畝產，至少四十石（按宋時制度，一石約118.4斤，這裏簡單化，取1石=100斤算）！”

袁泰聞聽，哪裏會信，要知道，江南魚米之鄉，畝產糧食，也不過只有二到三石，於是認為教徒所言，必為虛妄妖言，大光明教必為邪hx教！命將其抓住，關入牢中！

此大光明教，真是明教托偽之稱。

霓虹知這消息，大為無語，未料到會如此，報給林天知了。

林天聞之，也是大為無語，命人請袁泰。

袁泰聞知，不知何故，入勤政殿，見秦王。

林天請其入座。

袁泰道：“秦王詔本官來，不知何事吩咐？”

袁泰名義上與林天共執國政，然而實際上，袁泰卻自降姿態，行事低調。

林天開門見山，說道：“本王聽說剛才有人來獻神果，說能畝產四十石？”

袁泰聞言，大吃一驚！

此事過去還沒有一刻時間，本是小事，並未上書中書省，居然就已經進入秦王耳中了，可見……可見……秦王耳目之可怕！

袁泰道：“確實有這事，不過秦王，依本官看，這純屬妖言！”

林天道：“何以見得？”

袁泰於是自信滿滿的說道：“江南魚米之鄉，畝產不過二到三石，什麼神果能畝產四十石，明顯是假的嘛！”

林天點點頭，說道：“有理！”忽然話鋒一轉，問道：“但是，假若是真的呢？”

袁泰一愕，說道：“怎麼可能是真的？”

林天眼睛盯向他，眼神中有些不滿，說道：“本王說假設！”

假設……

這要是真的話……

畝產，至少四十石！……

袁泰心中當然不會相信這個假設，不過被林天不滿的目光盯着，如芒在背，吞吞吐吐的說道：“假若是真的話，則……則……則天下……再無饑民！”

林天道：“不但能再無饑民，還能繁衍更多的人口！”他忽然住口，吩咐殿中其他人出去，只餘下他與袁泰二人。

袁泰心中疑惑不解，不知他要做什麼。

***

林天看向他，說道：“袁相，如今金國局勢，想必你心中也明白吧？”

袁泰一震，說道：“秦王……何意？”

林天嘴角一勾，說道：“這裏只有你我二人，沒有外人，不必這麼打機鋒。”

袁泰訕訕一笑。

林天幽幽道：“這天下，本來屬於柴周，趙匡胤黃袍加身，奪得了天下，建了趙宋，後來女真南侵，又奪了趙宋半壁江山，呵呵，你爭我奪，而如今……”他沒說，他看向袁泰。

袁泰忽然感覺口乾舌燥，心中砰砰砰劇烈的跳動起來了，如今怎樣？如今金國江山，實際上在秦王掌中！

“……秦王英明！”

兵法有云：“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

林天權掌金國之權，幾乎兵不血刃，的確英明至極！

袁泰暗道：“如今小皇帝年幼，不能親政，而看樣子秦王……實有為帝之志啊！”

袁泰意識到了這一點，心中暗道：“這得通知家族！”

“英明？呵呵~”林天淡淡的輕笑兩聲，眯起了眼睛，說道：“袁相，你我都是漢人，東北數路，地廣人稀，歷來不是我漢人之地……”

***

袁泰年齡，要比林天大一輪，從年齡上說，他是長輩，但是他被晚輩林天批評了，雖然被批評了，卻心服口服！更關鍵的是，林天向他透露了野心，這竟然讓他心中微微激蕩！

“神果這東西，究竟能不能畝產四十石，本王看不能枉下論斷！”

“袁相，你認為不可思議，就不認可，枉然下論斷，這是不對的！”

“萬一是真的呢？這罪過可就大了，千年萬年都洗刷不掉的罪過！”

“依照本王看，我們可以先弄一塊地，讓那什麼大光明教的教徒種一種嘛，我們要監視好，免得他們弄手腳，要是真的，那就大好，功在千秋，他們的請求，我看可以答應，要是假的，那就該殺掉！”

“唔，總之實踐出真知，要種一種，看一看，再下論斷！”

“……”

不久，被關進牢房裏的教徒，又被放了出來，袁泰將【試種之事】交給陳睦去辦了。

當夜，袁泰在書房寫密信，將林天之野心告知了家族！

河間袁家家主袁不器得信，喃喃道：“要改朝換代么？”又去稟告太爺袁博文！

太爺袁博文看了信，知曉此事，說道：“無論風雲如何變幻，我袁家都需謹記祖訓！”

家主袁不器道：“是！”

袁家祖訓，除了【不為人先】之外，究竟還有什麼？

袁不器走後不久，太爺院中，一個黑影飛出，輕功很是高明，這人懷中，藏着一封太爺的親筆信！

數日後。這人到了豫地（河南）。

豫地有傳承了上千年的武林世家袁氏。

這兩個袁氏，是否有關聯呢？

***

五月底。

中都城西，某塊田地旁。

林天、袁泰，及六部尚書皆在，他們看着田中，都是一副目瞪口呆之色！

田中，數名農夫正在小心挖掘，不時發出驚呼。

袁泰顫抖的走入田中，拿起一塊神果，在手中顛了顛，震驚的說不起完整的話，道：“看樣子，這畝產……真的能有……能有四十石吶！”

眾官和他一樣，皆已經驚呆，若非親眼看見，誰能相信？

忽然，袁泰走到林天身前，雙膝一屈，便跪了下去，說道：“秦王，本官請罪！”

眾官一驚。林天也面露驚色，急忙將袁泰扶起，說道：“袁相，如何這樣？”

袁泰道：“若非秦王，本官就要成為千古罪人了！”

眾官不解。袁泰於是將那日的事說了。眾官這才知道，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曲折！

眾官皆稱頌秦王英明，若非秦王，將錯失這神果！

林天大笑，將那些大光明教教徒喚來，問道：“這神果怎麼食用？”

那教徒頭目道：“回秦王，這神果可做菜，也可做主食！”

林天道：“哦？可做主食？”

教徒頭目道：“可以晒乾，磨成麵粉。”

林天大喜，說道：“很好！”

眾官皆大喜。

林天道：“你們有這神果多少？”

那教徒頭目道：“唔，很多。”

林天皺眉，說道：“很多是多少？”

教徒頭目神態恭敬，卻不回答了。

林天呵呵一笑，說道：“你害怕本王強佔吶？”

那教徒頭目道：“不敢，不敢。”

林天道：“本王言出有信，你們只要獻上神果，大金各地，皆準你們建教傳道！”

那教徒頭目聞言，大喜，竟然單膝跪倒，說道：“多謝秦王！”與他一同的其他六名教徒，也一起單膝跪倒。

林天讓他們起身，笑着說道：“准許你們傳道，可是你們也得遵守我國的法度，不可觸犯，否則可不容情！”

那教徒頭目連連答應，說道：“自然，自然。”

林天喚來禮部尚書，吩咐要先審視一下這什麼大光明教的教義，禮部尚書領命，那些教徒也無異議。

半月後，禮部尚書上奏章，說大光明教教義，多與釋儒道三家相合，並無遺患之處。

朝廷於是正式發文，准許大光明教傳教，大光明教於是獻上了所有神果！

神果之存在，經由那些幫挖掘的農夫之口，漸漸傳了出去。

百姓聞聽，就和袁泰第一次聽說一樣，都不相信！！！

這所謂神果，就是土薯。

林天得到土薯后，開始秘密育種，一直沒有外泄出去，此時數量已經足夠多，可以廣為種植了。

但是，他是一個自私的人，他並不想這神果流落到其他國家去——不管是西夏，還是宋國！

因為，金國是他的，而西夏、宋國不是！

林天於勤政殿，詔袁泰、戶部尚書來，三人商議如何保密，此事的確事關重大！

最後得出辦法：官方控制種子，育苗，然後讓民間去種，成熟后，民間不準留種，必需磨成麵粉，違令者治罪！

林天心說這法子實在太霸道了，然後就點頭同意了！后命刑部，為此專門草擬律法！

七日後，刑部律法草擬完成。

林天看了，目瞪口呆！按照這律法條文，百姓種一畝神果，若得四十石，結果……九成都要交稅！而違法者，輕者棒殺，重則凌遲，壓根就沒有活路！

“卧槽！~”林天心中暗罵，這也太無恥、太蠻橫了！

於是將刑部尚書呂德叫了來。

呂德至，行禮，林天吩咐入座，呂德受寵若驚而坐。

林天臉色不太好，開口就道：“呂大人，你名字叫呂德，但是本王看你，很沒德行啊！”

呂德大驚，急忙站起，“臣惶恐，不解王爺之意！！”面對秦王林天，他感覺比面對掌皇權數十年的完顏興勝還可怕！

林天將那草擬的律法扔去，砸在他身上，落在他腳下，當然沒用內力，否則就要死人了，說道：“你自己看看！”

呂德惶恐不安的撿起，看了看，心中茫然，暗道：“沒什麼不對啊！”

林天道：“認識到了嗎？！”

呂德道：“王爺，恕臣愚昧，這……這……這哪裏不對？還請王爺解惑。”

林天瞪目喝道：“你還不知錯？！”

呂德心頭一顫，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林天道：“百姓辛苦種一畝田，你竟然要人家九成都要上稅，你就不覺得殘暴嗎？你說還有誰願意種？”

呂德神情困惑，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這個……秦王不必擔心，百姓……還是會種的！”

林天大聲罵道：“你以為百姓是傻子啊，本王看你才是傻子！”

呂德被嚇得冷汗直冒，說道：“這個稅雖然……高了點……”

林天氣不打一處來，喝道：“九成還高了點，你是大官，榮華富貴，說的可真輕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