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我曾經喜歡過你（萬更）
194
木蒼回來的時候，葯正好晾到了可以喝的溫度，而阿福神色驚訝地看着木蒼：“木大公子，你怎麼買了這麼多？”
夜安然也神色訝然地看着木蒼懷裏抱着的七八個木盒子，這是一品齋的盒子，夜安然認得，因為她一直吃的就是錦雲城一品齋的蜜餞。
木蒼把手裏的盒子都放在了桌子上說：“不知道安然喜歡吃哪種，就買多了。”
“嘻嘻，公主最喜歡吃的是這種，木大公子要記着下次別買錯了。”阿福指着其中一個盒子說。
“阿福……”夜安然輕斥了一聲，讓阿福不要這樣不懂規矩，什麼下次別買錯了，這種話怎麼亂說……
“嗯，我記住了。”誰知木蒼竟然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來了這麼一句。
“木大哥，你快回去換鞋吧。”夜安然低着頭說。
“也好，你快喝葯，別涼了。”木蒼說著已經轉身大步離開了。
“公主，你的臉好紅，是不是吹冷風了？奴婢還是去問穆莊主要一副驅寒的葯回來給公主吃，省得感染了風寒……”
聽着自家傻丫頭嘚吧嘚吧一直在說，夜安然直接開口打斷了她：“阿福你先出去，我想休息一下。”
“哦，”阿福點了點頭，“那公主快把葯喝了，奴婢去洗碗。”
夜安然喝了葯，然後阿福端着碗走之前還把蜜餞放在了夜安然面前，囑咐她一定要吃兩顆。夜安然看着面前黃澄澄的蜜餞，伸手捏起一顆放進口中，甜蜜的滋味在齒間瀰漫開來，依舊是她一直喜歡吃的那個味道，但是這次吃，似乎比以往更加甜了……夜安然看着桌子上的七八個木盒子，微微有些失神，這不是第一次有男人專程買蜜餞給她吃，可是只有木蒼，會這麼傻乎乎地把一品齋所有種類的蜜餞都買了一盒，因為不知道她喜歡吃哪種……
陌杉和無雙老頭忙了好幾天，才終於完工了，而今年釀的落雪寒梅酒的數量比去年又多了一倍。
落雪寒梅要貯存在水裏，陌將軍府也有個湖，雖然並不大，等無雙老頭和陌杉把酒罈子都放進湖底之後，就算是真正完工了。
如今距離過年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按照原定計劃，木蒼和木城該啟程回寧國去了。木城十分不捨得陌杉，眨巴着大眼睛問陌杉可不可以跟他們一起回家，陌杉揉了揉他的腦袋說不行。
木城雖然很想留在陌杉身邊，不過又十分想念此時家裏的娘親和可愛的妹妹，最後心理鬥爭的結果還是要回家了。
木蒼帶着木城一起騎馬回去，暗中有高手保護，陌杉怕他們出什麼事，又加派了不少高手在暗中保護。
“公主，木大公子已經走了。”阿福回來對夜安然說。其實昨天木蒼有專程過來跟夜安然告別，只是今日夜安然突然想起她忘記了把木蒼的帕子還給他，就讓阿福拿着出去看看木蒼是不是已經走了，阿福又拿着帕子回來了。
“嗯，我知道了。”夜安然接過阿福遞迴來的帕子握在手中，想着下次再見的時候再還給他吧……
容華樓。
姚謙隔三差五都會過來，只是再沒讓秦清專門給他彈琴唱曲兒，秦清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容華樓後院裏，吃穿都很好，也沒有人欺負她，晚上的時候一般只需要到樓里去彈半個時辰的琴，甚至都不用露面。她沒出過容華樓，花銀子讓小丫頭去給她買過幾本書，日子倒也過得去。
而西岩國西風城賀將軍府里，早已經沒有了蝶舞公主留下的任何痕迹。新進門的這位大少夫人，是明蝶的妹妹，不過跟明蝶生母卑微不一樣，這位錦繡公主明繡的生母是當朝寵妃。明綉其實並不想嫁給賀敏華，因為覺得以她的身份，沒道理去做一個繼室，而且賀敏華先前娶的還是明綉最討厭的明蝶。
只是這種事也由不得明綉，因為她的生母覺得賀敏華是個香餑餑，以後會繼承賀家家業，執掌西岩國兵權的。明綉進賀家門，就在洞房花燭夜，就跟賀敏華徹底鬧掰了，因為一個不可告人的原因，賀敏華……不行了……
天知道明綉好不容易接受嫁給賀敏華當繼室，就在洞房花燭夜，她脫光了躺在床上，賀敏華卻怎麼都不行的時候，明綉有多麼崩潰，簡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而賀敏華必然比明綉更加崩潰，因為先前“明蝶”死在他身下，讓他過去的一段時間都沒碰女人，如今又娶了一個嬌滴滴的公主回來，賀敏華想要忘記“明蝶”，可是一上床，滿腦子都是“明蝶”慘死在他身下的模樣，怎麼可能還“舉”得起來……
明綉羞憤難當，對着賀敏華拳打腳踢，而賀敏華從來都不是一個溫柔性子，當即就把明綉給打了一頓，打得明綉鼻青臉腫的。新婚之後第一天，按照規矩一對新人要去拜見長輩，可是明綉那副模樣怎麼可能出門？賀敏華自己去了，說明綉身體不適，然而沒過多久，下人就急匆匆地過來稟報，說是明綉懸樑了……
好在發現的及時，還有一口氣在，不至於在大喜的日子再鬧出一樁醜事來，而賀老將軍動了大怒，看着明綉鼻青臉腫的樣子不由分說地就抄起棍子把賀敏華給狠狠地揍了一頓。這下紙已經包不住火了，賀敏華不行的事情賀家幾個長輩還是知道了，賀敏華的母親只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暈了過去，而賀老將軍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不過日子還是要過的，請了太醫過來仔細打點之後讓給賀敏華診治，太醫卻一臉為難地說賀大公子身體沒問題，這是心理問題，他無能為力……
身為賀家的長子嫡孫，賀敏華不管是身體有問題還是心理有問題，總之都是必須即刻解決的大問題。太醫無能為力，就找了江湖上的名醫，倒是試着給開了葯，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賀敏華整日裏借酒澆愁再也不肯出門，而明綉自從進門之後就三天兩頭尋死，怕明綉把醜事捅出去，賀家人還不敢讓她出門，也不能讓她進宮，於是就給她弄了一副“安神葯”，然後錦繡公主明綉嫁進賀家之後就一直身體不適沒有在外人面前出現過……
這樣的事情外人不可能沒有揣測，跟賀家關係密切的太子明宸也必然會過問，而賀家根本瞞不住。明宸最清楚當初“明蝶”是怎麼死的，看着賀敏華頹廢的樣子，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其實賀家還有別的子孫，明宸並不是沒有別的選擇，只是賀敏華是賀家的長子嫡孫，還是賀敏英唯一的親哥哥，這對明宸來說意義自然是不一樣的。
於是，最近事事依賴身邊那位神通廣大的俞先生的明宸，又去找了俞牧，想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把賀敏華給治好。俞牧親自去了一趟賀府，也不知道對賀敏華做了什麼，賀敏華不舉的毛病過了幾天之後就好了，整個人彷彿獲得了新生一般意氣風發，而明綉公主的身體也很快好了起來，過上了正常的生活，也不再尋死覓活了……
賀老將軍對俞牧十分感激，再加上看俞牧談吐不俗氣度不凡，一來二去就已經引為知己了。而賀敏華更是拜了武功高強的俞牧為師，俞牧在太子府和賀將軍府都混得是如魚得水。
錦雲城。
臨近過年，容華樓的生意非常好，不過這對秦清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她依舊只需要每天晚上去彈幾首曲子，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姚謙已經許久沒有再出現，秦清偶爾會想起那個總是喜歡聽花好月圓的公子，只是再沒見到過。
這天夜晚，秦清彈完琴正準備去後院休息的時候，芸娘急匆匆地過來找她。秦清有些意外，她本以為姚謙再也不會找她去彈琴了。
秦清跟着芸娘去了容華樓三樓的一個房間，這個房間秦清來過很多次了，她站在門外聽到芸娘對着裏面說了一句：“公子，人來了。”
“進來。”姚謙的聲音。
秦清進門，芸娘行過禮很快就出去了，而秦清發現房間裏有三個人，除了姚謙和她見過的雲翊以外，還有另外一個戴着銀色面具的年輕公子坐在那裏……
四目相對，陌杉眼神微眯，秦清心神一震……
“你們倆出去。”陌杉開口，而聲音讓秦清心中又是一震。陌杉來容華樓的次數很多，不過從未這樣見過樓里的姑娘，這次過來想起了秦清，就讓芸娘叫過來看一眼，在秦清進門之前陌杉戴上了面具。雖然秦清臉上矇著不透明的面紗，但是她露在外面的眉眼，足以讓陌杉想起一個人，一個明明已經在千里之外暴斃的人……
姚謙和雲翊都有些暈……這什麼情況？怎麼一副才子佳人久別重逢的模樣？這姑娘難道是他們家主子的舊相識？
不過陌杉發話了，姚謙和雲翊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姚謙路過秦清的時候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眼中的波動和淚水……
房間裏只剩下了陌杉和秦清，陌杉伸手拿下了面具，秦清看着眼前記憶中的那張臉，眼淚更是止都止不住。
“把面紗摘了。”陌杉看着秦清說。她萬萬沒想到，被姚謙帶回來的琴伎竟然會是自己的老相識，陌杉確認自己並沒有認錯，這就是明蝶的眉眼……
秦清，或者應該說是明蝶垂眸，把已經被淚水打濕的面紗摘了下來，露出她滿是疤痕的臉龐。
“過來坐。”陌杉看了明蝶一眼，神色淡淡地開口說道。
“陌公……”明蝶沒有再戴面紗，走過去坐了下來，開口卻叫了一聲陌公子……是啊，她上次見到陌杉的時候，陌杉還是陌公子，是夜國的駙馬爺……
“叫我名字就好。”陌杉看着明蝶說。
“你……”明蝶看着陌杉，她想問陌杉為何能夠一眼就認出是她，可是她又覺得不用問了。
“不敢告訴別人的事情，你可以告訴我。”陌杉看着明蝶說。曾經西岩國的第一美女，舞藝無雙的蝶舞公主竟然流落青樓成了一名琴伎，說出去恐怕不會有人相信，可這就是發生在陌杉面前的事實。她不知道明蝶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一個尊貴的公主被毀容之後是如何安心在容華樓里彈琴度日的。
當時得知“明蝶”的死訊，陌杉除了一聲嘆息之外也沒有做什麼，是因為她跟明蝶真的談不上什麼交情。可是如今，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的明蝶出現在她的面前，陌杉心中不可能沒有任何觸動。
“我……我也不知道是誰要害我。”明蝶伸手擦了一下眼淚，看着陌杉說，“當時我去太子府參加宴會，回賀府的途中突然暈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把我賣到飛星城容華樓里的那個徐媽媽，說她花了十兩銀子從一個青樓里把我買走的……”
已經過去很多天了，明蝶表面上很冷靜很理智，告訴自己要堅強，可是當她終於看到一個認識自己並且承認自己真實身份的人，把壓抑在自己心底的事情說出來的時候，心中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突然就斷了，她再也不想壓抑自己，撲在陌杉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陌杉伸手拍了拍明蝶的背，深深嘆了一口氣。從公主到青樓琴伎，對一個女人來說，可謂是從天堂一下子跌到十八層地獄裏，更何況就連女人最重要的容貌都被毀了。陌杉不知道明蝶如何支撐着自己活下來的，但是在此時此刻，她真的對明蝶生出了一絲欣賞和敬佩。
而這會兒站在外面的姚謙和雲翊，表情就十分怪異了。他們聽不到裏面在說什麼，不過這會兒能夠清晰地聽到裏面傳出來的女子哭聲。當然了，哭的不可能是他們家那位比男人還男人的主子，那就是那個名叫秦清的琴伎了。
“小謙謙，你帶回來的這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啊？”雲翊捶了一下姚謙的肩膀問。
姚謙搖頭：“不知道。”只是如今事情很明顯，陌杉認識這個姑娘，這姑娘也認識陌杉。
過了許久之後，房間裏的哭聲才終於停止了。陌杉放開明蝶，她的胸口已經被明蝶的淚水打濕了一片，明蝶淚眼朦朧地看着陌杉，突然覺得很是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麼了……
“別哭了。”陌杉對明蝶說，“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嗯，你說。”明蝶拿帕子擦着淚。
“你確定你是在明宸兒子滿月宴那天出事的？”陌杉看着明蝶問。
明蝶肯定地點了點頭說：“我確定。”
陌杉眼眸微眯，這就很有問題了，因為她記得，西岩國“蝶舞公主”暴斃，可不是在明宸兒子滿月的時候，而是在之後又過了不短的一段時間，那麼這段時間裏面，在賀家的那位“大少夫人”究竟是什麼鬼……
“進來。”陌杉開口，明蝶又把面紗給戴上了，只是紅腫的眼睛表明她剛剛哭了很久。
姚謙和雲翊都進來了，看到陌杉已經摘下了面具，知道這位姑娘真的是陌杉的故人，兩人也沒有遮掩身份，對着陌杉行了個禮齊聲說：“主子。”
明蝶這會兒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情，陌杉就是容華樓或者應該說是九華閣的主子，那位神秘的九華公子……而先前把她從飛星城容華樓帶回來的這位公子，是陌杉的屬下……
“這位是明蝶。”陌杉看着姚謙和雲翊說，不用他們開口問，直接解了他們心中的疑惑。
雲翊和姚謙神色都變了，雲翊有些不可置信：“主子，你說的明蝶，是我們想的那個……”
“沒錯。”陌杉微微點頭。
雲翊有些暈了……什麼情況這是？姚謙從飛星城容華樓帶回來一個被人五百兩銀子賣進去的琴伎，還是個毀了容的，在錦雲城容華樓安安分分地彈了這麼多天的琴，還給姚謙彈了不知道多少次花好月圓，結果現在陌杉告訴他，這琴伎就是曾經的西岩國第一美女蝶舞公主？！雲翊不是懷疑陌杉，他只是難以想像，這公主是怎麼在毀容還被賣到青樓去的時候沒有尋短見，而是堅強地活到現在的？
姚謙心中的震驚絕對比雲翊更多，他跟明蝶接觸的次數其實已經很多了，雖然並沒有說過幾句話，可是他如何能夠想到，自稱秦清的女子竟然是西岩國那位已經暴斃的蝶舞公主？！
“把你們的嘴巴合上。”陌杉看着姚謙和雲翊說，“明蝶出事跟死訊傳出來不是一個時間，中間定然有個冒牌貨頂了她的身份，你們立刻去查。”
雲翊和姚謙神色一震，拱手齊聲說：“是，主子。”當時姚謙讓人查了“明蝶”的死，只是並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消息，而如今陌杉的話讓他瞬間意識到，死掉的那個，根本就是個冒牌貨。而那個冒牌貨在把真正的明蝶毀容賣到青樓之後，又頂替了明蝶的身份一段時間，然後突然暴斃，這其中定然有什麼陰謀……
還坐在陌杉身邊的明蝶心中也是一驚……她本以為自己在西岩國的那個身份隨着她的離開已經死了，誰知道竟然有個人冒名頂替她？！明蝶就算打破腦袋，也絕對想像不到幕後之人是誰，究竟是要做什麼……
“那她……”姚謙出門之前，突然轉身看了一眼明蝶，想知道陌杉接下來要怎麼安排她……
陌杉看了姚謙一眼說：“我帶她回將軍府。”
姚謙微微點頭，很快跟着雲翊一起出去了。
“走吧。”陌杉起身說道。
“我……”明蝶看着陌杉，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先前姚謙說如果她想離開的話，可以給她一筆銀子，明蝶拒絕了。明蝶不是不想離開，不是喜歡在容華樓里當一個琴伎，她只是知道，她離開了容華樓，只會過得更慘，死得更快。而如今陌杉要帶她離開，明蝶心中只覺得滿心的感激和感動。她對陌杉的信任似乎沒有理由，在看到陌杉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她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跟我回家。”陌杉攬住明蝶的腰，直接從窗口飛了出去。
明蝶看着陌杉絕美的側臉，突然說了一句：“其實，我曾經喜歡過你。”
陌杉手一抖，差點把明蝶給扔了……她神色怪異地看着明蝶：“我把你當朋友，你別告訴我你現在還是想睡我？”
明蝶直接被陌杉逗樂了，看着陌杉微微一笑說：“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喜歡的是當男人的你，我不喜歡女人。”但是剛剛聽到你說你把我當朋友，我真的很開心也很安心，謝謝你……
陌杉用空着的那隻手揉了揉明蝶的腦袋說：“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小妹了。”
明蝶靠在陌杉身上，只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小妹？她其實比陌杉大一些，可是她覺得小妹這兩個字聽在耳中彷彿天籟一般。她唯一一次在姚謙面前哭，是因為聽到姚謙說起自己的妹妹，她多麼羨慕那位姚小姐，有那麼好的兄長，而如今，陌杉對她說她是她的小妹，明蝶覺得好幸福，因為她也有可以依靠的兄長了（明蝶姑娘，說好的知道陌杉是女子呢）……
陌杉把明蝶帶去了陌將軍府，讓管家福來安排她住下，準備明天再讓穆同給明蝶看一下臉，看她的容貌能不能恢復。
陌杉把明蝶安頓好之後，正準備進宮陪自家男人睡覺，就看到雲翊神色匆匆地過來了：“主子，不好了！”
“怎麼了？”陌杉問。
“西岩國大軍壓境。”雲翊話落就看到陌杉神色微變。
“我知道了，讓九華閣接着去查明蝶的事。”陌杉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
“是。”雲翊話落就看到陌杉朝着皇宮的方向而去了。
陌杉剛進清瀟殿的門，就被夜白宇抱了個滿懷。夜白宇把頭埋在陌杉頸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十分哀怨地說：“杉杉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阿夜別鬧。”陌杉推開夜白宇的大頭，看着他說，“西岩國大軍壓境了，你這個皇帝給我正經點兒。”
夜白宇神色一正放開了陌杉：“什麼時候的消息？”九華閣的消息會比正常的消息要快很多。
“剛剛，應該是五天前的事情。”陌杉說。九華閣的消息傳遞速度已經很快了，不過這種消息傳到錦雲城來，至少也需要五天時間。而等前方戰報被送到錦雲城，也得是幾天之後了。
“你去還是我去？”陌杉看着夜白宇問。事實上，西岩國和夜國的關係一直都是對立的，雙方劍指對方的兵力也常年戒備着，想要發動戰事甚至都不需要籌備多長時間。陌杉如今依舊是護城軍的主將，而夜白宇也有御駕親征的經驗，這次西岩國來勢洶洶，必然不可能善了，因為西岩國不會像月國那樣不堪一擊，而陌杉和夜白宇，必須有一個人去前線主持大局。
“我們一起去。”夜白宇握住陌杉的手，眼中寒意一閃而逝。其實這場戰爭的爆發是遲早的事情，就算西岩國不主動出擊，夜白宇遲早也會發兵攻打西岩國，因為表面和諧的雙方，事實上已經形同水火。
“那咱們這就走吧。”陌杉說。戰爭爆發，局勢瞬息萬變，送來的消息說西岩國這次帶兵的是身經百戰的賀老將軍，絕對不容小覷。希望他們到之前，平西城能夠挺住。
夜白宇又安排了一些事情，陌杉沒有回陌將軍府，兩人直接從皇宮離開，陌杉又帶上了姚謙和雲翊，一行四人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平西城而去。
此時距離過年已經僅僅剩下半月的時間。錦雲城新的一天到來，依舊是熱鬧和諧的景象，只是前去上朝的大臣們沒有等到皇上，等到了皇上留下的一道聖旨。聖旨一宣，所有人都變了臉色。西岩國大軍壓境，皇上和皇后已經連夜趕去邊關，朝中依舊由蘇老丞相主持大局，呂侯爺從旁協助……
陌將軍府里，無雙老頭一大早醒過來先晃晃悠悠地去後院湖邊看了看自己的酒，然後優哉游哉地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想着今日要不要去皇宮裏找小徒兒玩兒，結果就收到消息說敵國來犯，他家小徒兒已經連夜離開錦雲城了。
“他奶奶的西岩國！這個時候打什麼打？！我家小徒兒還怎麼過年？！”無雙老頭氣得跳腳，“老頭我也要去幫忙！”
結果無雙老頭還沒出陌將軍府就被人攔住了，是九指。
“你這個小混蛋給我讓開！”無雙老頭看着九指沒好氣地說，他知道九指也是冥絕的徒弟，所以九指的代號自然也是小混蛋。
“主子說讓前輩在府里看家。”九指看着無雙老頭說。陌杉昨日離開之前給九指留了信息，其實說的是讓九指在錦雲城看着陌將軍府，還特地說了要看住無雙老頭讓他別亂跑，不過九指如今跟殷玥在一起，腦子靈活了很多，直接對無雙老頭說陌杉放話讓他在府里看家。
“那臭丫頭真的這麼說？”無雙老頭瞪着九指問。
“是，”九指認真地點頭，“主子說她的小弟和小妹都在府里，沒有人保護她不放心，希望前輩幫個忙。”
“嗯哼，算盤打得倒是不錯。”無雙老頭哼了一聲，不過也打消了要去找陌杉的念頭。其實他原本也不是想去幫什麼忙的，只是想去戰場上玩玩兒，覺得肯定很有意思。
夜安然一早起來就聽說西岩國大軍壓境，陌杉和夜白宇已經連夜離開的消息，心中在祈禱陌杉和夜白宇能夠平安歸來。而穆同則是無奈了，因為他原本要在今天啟程回寧國過年的，因為尹青蓮已經寫信來催了，而夜安然的腿想要治好還得一年半載，他總不能一直不回家，而且過了年他就要準備成親了。
只是如今陌杉突然走了，一聲招呼都沒打，穆同倒是有些猶豫要不要這個時候離開。而一早醒來的明蝶姑娘更是尷尬至極，因為昨晚陌杉把她送回來之後只是吩咐了管家安排，府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如今陌杉走了，還是因為西岩國大軍犯境，她的處境就變得很尷尬了，因為她是西岩國的公主……
“秦姑娘，這位是名醫山莊的穆莊主。”明蝶正神思不屬地坐在那裏發獃，就看到管家福來帶着一個年輕公子走了進來。而昨天陌杉帶着明蝶回來，並沒有告訴福來明蝶的身份，直說她姓秦。
名醫山莊的莊主？明蝶站了起來，不知道這是要做什麼，就聽到管家說：“少爺昨天吩咐了，今日請穆莊主給秦姑娘看一下臉上的傷。”
明蝶美眸中滿是錯愕，沒想到陌杉竟然還做了這些。管家把穆同帶到就走了，穆同看着明蝶說：“把面紗摘了。”
明蝶把面紗摘掉，靜靜地坐在那裏，穆同細細看過她的臉之後微微點頭說：“能治好，不過需要費一些功夫，等過兩天我準備好了再過來。”話落已經起身了。
“多謝穆莊主。”明蝶站起來對穆同道謝，穆同微微搖頭已經走了。走的時候穆同心中十分不爽，他明明早就跟陌杉說過他今日要離開，陌杉還說會安排人去送他，如今事實擺在眼前，陌杉肯定是忘記了，而且又給他帶回來一個病人……
不過如今戰爭馬上就要爆發，穆同也知道這會兒上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因為很容易出危險。如此就算了吧，尹青蓮在玄寧城，跟穆紫煙和孩子在一起，他也不需要擔心他們。
平西城。
剛剛結束了一場大戰，平西城的守將付磊看着城中各處的傷病員，神色很是沉重。距離西岩國大軍壓境已經過去十天時間了。夜國雖然之前沒有接到消息，不過也並不算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因為平西城常年戒備，在無夜城大軍出城之後沒多久這邊就收到了消息，很快準備好了迎戰。
只是如今平西城大軍守城守得很是艱難，因為西岩國率軍的賀老將軍實在是太厲害了。這十天時間，雙方大大小小的戰爭打了不下十次，都各有傷亡，而就在昨天，西岩國大軍差點就把平西城的城門給破了……
付磊在第一時間派人去錦雲城送戰報，只是他也知道，錦雲城跟平西城相距甚遠，就算夜白宇和陌杉收到消息趕過來，前前後後也需要半月的時間，而護城軍的大軍趕到這邊來支援，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而再這樣下去，平西城就守不住了。
付磊又安排了一些事情之後，回到平西城城主府，準備跟手下的幾位將軍再探討一下接下來的安排，一進門就看到幾位將軍都背對着他站在那裏，付磊往前一看，神色一驚直接跪了下來：“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付將軍起來吧。”正在看着地圖的陌杉抬頭看了付磊一眼說，“各位將軍都坐。”
幾位將軍都坐了下來，神色十分嚴肅，他們本以為就算陌杉和夜白宇要來，至少還需要十天的時間，誰知道這麼快就到了。看到陌杉和夜白宇，幾位將軍連日以來的壓力稍微緩解了一些，雖然陌杉和夜白宇並沒有帶任何援軍過來。
“護城軍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清風城的大軍這兩日就能到。”陌杉坐下來之後看着幾位將軍說，話落就看到他們神色微微鬆了一下。陌杉剛剛已經了解了情況，西岩國這次有備而來，而且還有賀老將軍壓陣指揮，夜國想要守城並不容易。不過西岩國如今在無夜城的大軍跟平西城兵力相當，這也是為何夜國沒有提早接到消息的原因，因為在無夜城大軍出動的時候，西岩國其他地方的兵力才開始朝着無夜城集中，因為西岩國其實也很清楚平西城的兵力有多少，而平西城請求支援，絕對比無夜城後續兵力到的要晚，而賀老將軍府對於攻下平西城是有把握的。
如今無夜城中是賀老將軍和他的大兒子賀光耀在主持大局，後面坐鎮的還有太子明宸。如今眼看形勢對西岩國有利，西岩國大軍也是士氣高漲。
陌杉和夜白宇跟幾位將軍商討完戰事之後，姚謙和雲翊就過來稟報陌杉先前讓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明蝶出事那次，是從太子府參加完宴會回去，而冒牌貨暴斃的前一天，也在太子府參加宴會？”陌杉若有所思。她之所以這會兒還讓九華閣去調查，並不僅僅是因為明蝶，而是她總覺得西岩國皇室不太對勁，而且有可能跟這次西岩國突然出兵有關。
“是。”姚謙恭敬地說，“主子，有一個人很可疑。”
“什麼人？”陌杉眉梢微挑問道。
“在西岩國兩位皇子離奇死亡之後沒多久，明宸身邊多了一個謀士。”姚謙說，“他行事極其低調，咱們的人查到的信息很少，但是他的名字已經很可疑了，他叫俞牧。”
“俞牧？”陌杉神色微變，俞牧，反過來念，不就是穆煜么……還以為穆煜在哪個地方躲了這麼久都不出來，原來是跑到西岩國去了……如果是穆煜的話，那麼西岩國那兩位皇子是怎麼死的就很清楚了，因為他就是一個用毒高手。
“穆煜現在在哪裏？”陌杉問。
“在無夜城，跟在明宸身邊。”雲翊說。
“還有沒有其他人出現？”陌杉問。
“暫時沒有發現。”雲翊說。
“我知道了，你們出去吧。”陌杉若有所思地說。西岩國這次突然發兵定然跟穆煜有關係，而穆煜這個人不僅武功高強，一手毒術也不容小覷。上次穆煜從陌杉這裏拿走了三顆假的清心丹，現在看來中招的並不是穆煜，那就有可能是蘇紅綃或者另外那個老怪物……不過無論如何，穆煜身邊定然還有一個絕頂高手在，想要把他拿下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阿夜，你怎麼看？”陌杉問夜白宇。
“先不用管穆煜。”夜白宇說。當今之計，最重要的是守住平西城。無夜城的援軍這兩日也會到了，而夜白宇在收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讓清風城的援軍過來，倒不至於在兵力上顯得很被動。賀老將軍不是月衡那個蠢貨可以比的，夜白宇和陌杉都沒有掉以輕心。
第二日，西岩國大軍再次對平西城發起了猛烈的攻擊，雙方交戰十分激烈，不斷有士兵倒下，後面的士兵會立刻踩着同伴的屍體繼續往前沖。
明宸今日也來了，就在西岩國大軍的後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平西城的城樓，心中是不無得意的。這次對夜國出兵，他一開始是有些猶豫的，不過最後在俞牧分析之後，他覺得主動出擊勢在必行，而且因為籌謀得當，如今已經佔據了優勢。後續的支援大軍明日就能到，而夜國的援軍一時半會兒絕對到不了，就算今日依舊破不了平西城，明日援軍一到，絕對能夠拿下平西城，而一旦平西城這道屏障被破了，這次的戰爭就已經勝利一小半兒了。明宸身邊站着一個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神色淡淡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不是別人，正是化名為俞牧的穆煜。
“這怎麼可能？”明宸突然神色大變，而穆煜順着明宸的目光看向了平西城的城樓，眼中一道暗光閃過……
“他們怎麼會在這裏？”明宸依舊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平西城城樓上並肩而立的那兩個“男人”，赫然正是陌杉和夜白宇。而根據他們的預估，就算陌杉和夜白宇接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從錦雲城趕到這裏，至少也是五天之後的事情，怎麼可能會這麼快？！
“太子殿下不用擔心，應該沒有援軍，只是夜白宇和陌杉到了。”穆煜說著眼中閃過一道詭譎的光芒。他當然知道陌杉和夜白宇為什麼會這麼快，因為他們不是等着接到平西城送去的戰報才啟程，而是因為陌杉就是九華公子，九華閣的消息，絕對比正常的戰報到的要早幾天……
不過穆煜明顯並沒有把陌杉就是九華公子這樣關鍵的消息告訴明宸，如今穆煜看似是明宸的謀士，處處為明宸打算，但是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題外話－－－－－－
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睡我……咳咳，游游不是腐女，真的O（∩_∩）O哈哈~↖（^ω^）↗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