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身皇后14
“公子,今天,就讓奴家伺候你吧。”嬌媚的年輕女子,把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一個纖細的美少年肩上。
長發用寶藍色綢帶隨意的紮好,五官不見得有稜角,但是氣質很清新的少年,漲紅了臉,叫身上那個嬌媚女人越看越喜歡,多好的少年郎,她非得到他不可。
女人沖他吹口香氣,讓他說話都開始結結巴巴的,“紅,紅姑娘,你家的青樓有客人進去了,你快去招呼。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談好不好?”
紅姑娘是對面怡紅院的老闆娘,生意很興隆。少年開的是一家奇怪的營生。他專門接待女人,這花街的姑娘,只要有空擋就會到他這兒做美容,少年把那個叫做美容,不過來美容過的姑娘,皮膚確實更好,更嫩。
樓里服侍的人,也都是一些俊俏的少年,其中又以老闆左公子長得最好看。這花街上的女人,都預備找機會把他給吃了。
“少爺又被女人調戲了。”帳房先生跟美容師小采聊着八卦,男人有時候無聊起來,可以比女人更八卦。其他人聽到帳房先生的話,都偷偷笑了,左少爺清秀的臉蛋,確實比女人更好看。
左少爺拍拍前台接待的桌子,不太樂意了,“帳房,如果太閑了的話,就把昨天的帳算一算。”
帳房嘴裏答應着,又偷偷跟小采說了句,“我敢說,咱們的少爺還是個雛兒,今天晚上,帶他開開葷去。”
幾個人說起對面怡紅院的另一個紅姑娘,一臉曖昧的表情,只是嘿嘿笑着。
這是一家按着她在現代的美容院裝修的,浴缸換成木桶,工匠按照她的圖紙總算把按摩床弄好,精油換成天然的乳膏,基本就差不多了。
客人進出的時候,都會有人喊歡迎光臨,下次再來。新鮮的方式,讓人很感興趣。加上專門吸引女顧客,換一批長相不錯的少年,效果是很明顯的。
晚上打烊的時候,帳房死活要拉她去對面的青樓。她說不去,帳房就說她沒膽子,還要驗驗她到底是不是男的。
左徽瑜一早就看到城門的告示,不是她換了身男裝,恐怕早就被送到官府。上面寫的殺無赦,只要身份一曝露,那就必死無疑,她在心裏也有了一個打算。
所以,說逛窯子,她也不拒絕,跟着帳房一起過去。紅姑娘一看到她,兩眼就放光,礙於有客人在,才沒拉着她說話。
左徽瑜坐在上等廂房裏面,看着帳房摟着嬌美的姑娘調笑。她也對身邊的女子露出僵硬的笑容,小心的避開對方靠近的身體。
突然外面吵起來了,左徽瑜鬆口氣,趁機溜出去。探出頭一看,原來是有人鬧場子,把樓里的姑娘給打了,連紅姑娘也勸不住。
“今天你要是不賠銀子,本公子就砸了你的樓,明天就讓怡紅院在西涼城消失。”
矮瘦的男人,穿着龍袍也像唱戲的猴子,他滿臉的淫光,兩眼狠狠地盯着紅姑娘雄偉的兩團,嘴上還不依不饒。
紅姑娘甩着手絹,咯咯地笑,嘴裏的話脆生生的蹦出來,“銀子,我倒想呢。知府少爺,你看我這兒是有銀子的地方嗎?這怡紅院不過開了半年,知府少爺你就來要了三回銀子,次次都把人掏空,今天你要銀子,我紅姑娘實在是拿不出來了。”
那知府少爺細眼一眯,看着紅姑娘嘿嘿的笑,“拿不出來,那也行,找幾個模樣好的,讓少爺我帶回府里玩上幾天,這事兒就算了。”
紅姑娘的俏臉一寒,話說的不軟不硬,“讓知府少爺帶回去的人,有幾個能完整的回來?少爺你玩的那套把戲,我紅姑娘的人是不會玩的,你還是找別家的吧,這生意我不做了。”
那個被知府少爺折騰了的姑娘,在旁邊低低的哭,一截玉藕似的手腕映着幾條鮮紅的鞭痕。左徽瑜走下梯子,暗想虐待狂這事,從古代就開始有了。
後來他們又爭論幾句,知府少爺就要動手打人,等他手揮出去的時候,左徽瑜閃身擋在紅姑娘面前,結結實實得挨了那一巴掌。
好,好疼拉——,左徽瑜眼眶微紅,忍住飆淚的衝動,用正義無比的聲音說,“知府少爺,你跟女人計較,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為什麼橫行霸道的,永遠都是縣太爺的兒子?她不明白,只知道要是再來幾巴掌,她能被打暈了。
紅姑娘回過神,摸着她的臉,看起來很緊張,“公子,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還好,紅姑娘,你快上去,讓我跟這個知府少爺談談。”她擋在紅姑娘面前,提防那個小人又想趁機動手。
那少爺那知府少爺斜眼看人,嘴角的一撇鬍子吹了起來,“喲,哪兒來的少爺?軟腳蝦也想英雄救美,不跟女人計較,本少爺跟你計較總可以了吧?”
她心頭咯噔一下,不害怕是假的,“好,說話算數,這麼多人聽見了,你可不能反悔,有什麼就衝著我來!”
左徽瑜心頭顫顫,又不好收回話,就要答應的當口,紅姑娘推開她,口氣不善,“你別插手我的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解決,用不着你來,你回去吧。”
“紅姑娘,這是我和知府少爺的事,也沒你什麼事,你上去吧。”她還真的就想溜呢,但是現在她好歹也算半個男人,哪好意思這樣就走人,只能打腫臉充胖子。
知府少爺倒是用敬佩的眼神看了看她,“好,小白臉也有骨氣,爺爺我喜歡。那,我可動手了?三鞭之後,爺爺我就再也不找怡紅院的麻煩。”
“好,男子漢,一言九鼎。”左徽瑜閉上眼,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但是,不許打臉。現在可以了,你動手吧。”
她不敢閉眼,就把眼睛睜得很大,反而讓知府少爺嚇了一跳,“把眼睛睜那麼大做什麼?”還沒人在挨他的鞭子的時候,會把眼睛睜這麼大的。
“別說廢話,要動手就快動手。”大俠們都是這麼說話的,字正腔圓,非常有正義感。她答應下來,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鞭子凌空飛過來,帶着空氣被撕開的脆響,硬生生的落在她的背上,先是一麻,然後立刻火辣辣的疼,甚過宮女姿兒的一百個耳光。
左徽瑜咬緊牙關,硬撐着,知府少爺問要不好繼續的時候,她也點點頭。還沒喘過氣,又挨了第二鞭,打在同一個地方,衣服也被撕開一條縫,她大口大口的吸氣,抓着紅姑娘的手指,都泛出白色。
“還要繼續嗎?”知府少爺玩着鞭子,摸着上面的血絲,很是得意洋洋。
“廢,廢話。”她推開紅姑娘,怕她被鞭子掃到,“都已經挨了兩鞭,現在說不要,那我不是白挨了?”
對方再次用佩服的眼神掃了她幾眼,咬着牙,把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長鞭這次沒有聲響,揮過來的力道又狠又足,還是打在同一個地方,痛苦是前兩鞭的數倍,左徽瑜甚至能感覺到皮肉被鞭子上的倒勾劃開的撕裂。
她撐起身來,擦掉嘴角溫熱的東西,定定地看着對方,“我已經挨了三鞭,你要說話算話,從此以後,都不可以再找怡紅院的麻煩。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一來就替別人發了毒誓,那個知府公子一直到回了府,才叫了起來,“他是咒本少爺啊!”
紅姑娘打了水,說要請大夫給她看傷,左徽瑜說不要,跑到城外,請一個瞎眼大夫給她包紮好傷口。
回來以後就睡下,當夜她就發開始高燒,大夫說有可能是傷到內臟。紅姑娘一聽,眼淚就流出來了,又不敢替她拆了繃帶,因此,就是這樣的情況,她也沒發現左徽瑜是個女人。
到了第三天,左徽瑜清醒過來,也算她命大了。紅姑娘一夜都守着她,看她醒了,眼眶一紅,哽着聲音,“你總算是醒了,公子的大恩,紅蓮沒齒難忘。”
“別哭了,你行行好,幫我倒杯水吧。”聲音都啞了,左徽瑜掙扎着坐起身來,背上的痛楚,還是一點也沒減少。
那天,她也想拿官來壓知府少爺,但是勢必會引人注意,到時候暴露她的行蹤,才是得不償失。而且,她覺得選擇挨鞭子,總好過挨皇帝的刀子。
“那天,公子為什麼要答應他?”從來都沒有人肯擋在她的面前,替她去承擔一切。她心疼別人,但是沒有人會心疼她。左徽瑜的所為,讓紅姑娘心中的堅冰融化了一角。
左徽瑜自有說法,她哪知道紅姑娘的心湖此時已經泛起了漣漪,“反正不用上公堂,事情就得以解決,這樣最好不過,證明我答應他是沒錯的。”
“我知道,你是想息事寧人。”意氣風發的大俠,紅蓮不知看過多少,但像左徽瑜這樣,明知打不過,卻仍舊承擔下來的男子,實在少之又少。
也許,這樣的男子,才是最有擔當的人。一個願意站在女人面前的男人,是值得一心託付的。她沒有看錯人,紅蓮流下眼淚,悲哀莫名,這樣的人,是她這樣污穢的人配不上的。
“沒錯,民不與官斗,到哪都要記得。”西涼城這個地方,夾在宇文王朝和皇月之間,自立為城,自有一套生存法則。左徽瑜寧願當個軟腳蝦,也不想當什麼英雄。
紅蓮再也不用調笑的心態,看着這個面如冠玉,心地也如一顆美玉的少年。她沒有資格調笑這樣的人,只能離他遠遠的。她笑,臉色微微蒼白,“你既然醒了,我就跟你道聲謝謝,從此以後,你我老死不相往來。”
“為什麼,紅姑娘,你很討厭我嗎?”左徽瑜愣了愣,不對呀,英雄救美,佳人多少該以身相許啊。這個紅姑娘怎麼好象不怎麼領情的樣子。那她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
紅蓮起身,俏臉上冷冰冰的,“不是討厭,而是,跟你這樣的人相處,實在太累了。沒有情趣,家世也不好,我紅蓮,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她急急道,“可是我不討厭你啊,我們,可以當朋友。你也不是那麼討厭我對不對?”
“你很稀罕我嗎?是看我長得好看,所以你動心了?”紅蓮的語氣尖酸刻薄,心裏卻是一片苦澀。
左徽瑜搖搖頭,“在我家鄉,喜歡一個人,就要大聲說出來。紅姑娘,我很稀罕你,稀罕的不得了。”
紅蓮冷着臉,哼了一聲,轉身就走,留下一個獃子,“她,她完全不吃這一套啊。”
走到屋外的她,卻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發自內心微笑,眼淚藏在心底,苦澀悲哀。回到樓里,一句話都不說,是她怕一開口,就會哭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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