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迎客
又有旁的客人到了，楚一朝對庄則道：“阿則，你去迎其他客人吧！我這裏還有這麼多人呢。”
“是！”庄則看師伯、師叔還有師妹都在，他退走也不算失禮便躬身告退。
小靈子趴在舅舅肩頭道：“阿則，要是流歌或者邀月來了，你記得告訴我。”
庄則點點頭，轉身大步去了。
楚一朝抱着小靈子邊走邊道：“小琅，你找任大小姐是有要緊事兒么？我這裏沒事，你忙你的去就是了。別讓任大小姐久等才是。”
聞言，莫塬和小靈子都忍不住看了楚一朝一眼。小琅跟他還不熟不敢放肆，只道：“師伯祖，弟子等一會兒再去，也好讓任師伯梳洗一番。”師尊不方便來，師兄也先行離開，她肯定得留下啊。
楚一朝覺得兩個師侄表情有點不對，便問道：“你們倆看我做什麼？”
莫塬道：“就是好多年沒聽人喊過任大小姐了，大都是喊任長老。”
小靈子就把臉埋在楚一朝肩頭笑，兩隻大眼睛都笑成月牙狀了。他喜歡任師姐做大舅母。
楚一朝看莫塬兩眼，然後隨手拍了小靈子的屁股兩下。轉頭和小琅道：“聽說你劍意已經領悟到第二層了？難得！不過要領悟劍意大多要經歷過血與火的廝殺，然後資質格外出眾者才可能頓悟到屬於自己的意。流轉自如，一往無前。要不然就是當年我那個笨辦法，在領悟了劍意的人的幫助下，基礎招式成百上千遍的練習，然後漸悟。”
小琅道：“原來如今閻大哥他們的訓練方法是從師伯祖這裏來的啊。”
“也不是，那是當年你師祖為了讓我領悟搗鼓出來的。”
小琅撓撓下巴，“血與火的廝殺，所以閻大哥有點入門了才要去戰部實習么？嗯，聽說郭霖也是去過戰部呆足了半年的。至於我，會不會和我從小在山林間獵靈獸有關啊？”
“你從小就獵殺靈獸么？”
“是啊。”
楚一朝想了想，“可能有關係。”
莫塬笑道：“小琅天生經脈比較粗，她家裏的長輩又給她吃了許多天才地寶。所以她剛到內門時就是到玄字班的膳堂吃飯，每天獵取靈獸掙飯錢呢。”
楚一朝搖搖頭，“多大點的孩子，小遠也是真捨得！”
莫塬道：“他呆內門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師尊都沒有提供過額外的援助。”至於自己，是從煉丹堂的學徒做起的。煉丹堂在師尊手裏成為大陸煉丹的聖地，最是富裕不過的了。他即便做學徒也從來沒有缺過靈石。而小遠一開始在內門的日子，似乎相當不好過。
他當時年紀最小，入門又晚。還不像小琅是由阿則送去的，還有高管事關照。他真的就是被師尊丟到內門的。自己當時給師尊當燒火童子，跟着她在暗中窺探，小遠似乎還被幾個師兄收過一段時間的‘保護費’……但師尊就一直只是看着，從來沒有關照過一絲半點兒。
這麼一說，楚一朝也想起聽一諾說起過的一些過往。點頭道：“嗯，鶴鳴山培養人的手段，的確是有過人之處。楚錫——”
楚錫脖子一縮，他覺得有點不妙。
“祖伯公，您叫我？”
“你走哪都頂着家世，處處受優待。這樣不好！”
楚錫肩膀一垮，說好的鶴鳴山受教五年，然後魔域五年，祖伯公不會變卦吧？
楚一朝沉吟一番，“鶴鳴山和魔域之行，各縮減為三年。剩下的四年，你給我去做散修去。什麼時候過關了什麼時候可以公佈身份。”
楚錫應了聲‘是’，好吧，能早些去魔域獃著也好！那他在鶴鳴山還有一年多，在魔域再三年。到時候應該是金丹修者了。就算家裏一個子兒都不給，養活自己應該是沒問題了。
小靈子急道：“大舅，如今妖族冒頭了。而且雪狼王的後嗣就關在天獄裏，他們正愁找不到合適的人質交換呢。楚錫是主人的血脈後輩，正是最好的下手對象呢。師兄都不讓我出去走動的！”
楚一朝道：“自古英雄出磨難，從來紈絝少偉男。到時候我會給他保命的法寶。至於交換人質這一件事，你以為能拖到四五年後還解決不了？小琅六歲就去獵取靈獸，今後還要去戰部實習。他怎麼就不能去當十年八年的散修？當日一諾被迫離家前，連築基都不是呢。”
小靈子咬咬手指，過了半晌悶聲道：“是不是只有我，才是什麼都不用做的啊？”
這會兒，眾人已經在分派給楚家莊的院子裏安頓下來。莫塬陪着楚一朝在說話，小琅和楚錫跑上跑下的張羅、幫他老人家歸置東西。楚錫從今天起就要住在這裏，一直到楚一朝離開。各家都帶了自家有潛質的晚輩來，結交一些人脈，也互相較量一番。楚一朝沒有另外帶人來，因為楚錫已經提前來了。
這會兒楚一朝和莫塬聽到小靈子的嘟囔聲，便停下了談話。
莫塬道：“小靈子可是大寶貝，掌門師弟是怕你出門被人煉化了。這也怪你自己，修鍊從來都不積極。你要是努力，這個位面的第一人那還能是洛師弟么？你起點可比他高多了。”
小靈子撓撓頭，“對哦，一開始都是我……”揍你們的！結果後來，引以為恥的洛師兄很快修為就超越了自己。只剩下老實的莫師兄因為分心煉丹術，而丹藥、毒藥、迷幻藥等等對自己統統失效，他一直都沒能翻身。不過如今他也結嬰，大家差距就可以忽略了。這樣說起來，這兩百年他真的是浪費了啊。小桃已經閉關好久了，他回頭也要閉關。
楚一朝看莫塬很快忽悠得小靈子忘了初衷，糾結起別的來也不由好笑。這麼多年，這個老實孩子也鍛鍊出來了。
“大舅，等喝過你跟任師姐的喜酒後，我就閉關！”小靈子糾結了一番開口道。
“撲——”饒是楚一朝已經沉穩如斯，聽到這話也不由噴出了一口茶水，“你、你方才說什麼？”
小靈子已經及時飄走以防被茶水洗面，這會兒摸摸鼻子，“你不是想娶任師姐做媳婦兒么，我們幾個晚輩都會幫你啊！”
楚一朝的臉扭曲了一下，一字一頓的道：“楚一晃，你給我等着！”他在送完祖爺爺走的宴席上喝多了一些，不小心被一晃套出了一些話。那小子是怎麼跟自己保證的！本來就是過眼雲煙的一件往事了，那天也是因為祖爺爺的場面極大，偶然間想起當年楚家莊還弱勢時的際遇……
老實如莫塬肩膀也忍不住抖了抖，然後就聽楚一朝問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莫塬知道他問的什麼，“呃，任師姐是知道的！師叔之前很愛去她的洞府。然後就是小遠師徒，還有偃家兩位叔叔。”
楚一朝氣得夠嗆，也就是說熟人都知道了。沒準都在等着這杯喜酒喝呢。可是，那真的就是一個已經淡去的、遙遠的夢而已。
小靈子補充道：“大舅，姨母也知道的。”
楚一朝黑線，其他人也就罷了，不是兄弟就是晚輩。被一容姐知道了，那可是會直接摻和的。嗯，不對，一晃他摻和得也不少。他好好的來參加正道同盟共抗妖族的大會，結果一來就給他出這種事。這輩子都沒這麼尷尬過啊！而且，這也是給任大小姐造成困擾。怪不得一路她不着痕迹的迴避自己，偶爾卻又會多看自己兩眼。
莫塬一把抱過小靈子，“小琅，都收拾好了么？”
小琅探頭出來，“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給楚錫就好。”
楚錫臉色變了變，祖伯公這會兒又惱又羞的，你們就要一個個閃人了？可他確定沒法子閃的。
“那我們走吧！師伯，煉丹堂還有些事，弟子改日再來看您。”
小琅答應着往外走，“師伯祖，弟子也回去向師尊復命了。他其實很想親自來看您的。”
三個人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待走出去，莫塬清清嗓子，“你們兩個，就當不知道有這回事吧。”這師叔辦的什麼事啊，當事人的心都淡了他瞎起什麼哄！他還以為是師伯見到祖爺爺都撒手人寰，感概新陳代謝，所以有了成親留後的心思呢。他一邊說一邊把小靈子遞給小琅，“趕緊回去吧。”
小琅點頭，“師伯，弟子知道。”
小靈子道：“師兄，我也知道了。這事兒沒成之前，我不會再同人提起的。”
說話間就見到逍遙峰派人送帖子來，邀楚一朝去一敘。莫塬直接把帖子收了，打發人離開。翻開看了一下，約的是今晚，他遲些再給師伯好了。
小琅回去復命，把這件事一說，洛清遠就拍了小靈子後腦勺一記，“你嘴這麼快做什麼？本來師伯都能大大方方見任師姐，被你說破他肯定會迴避的了。本來想着他心性沉穩，踏實靠得住。正可以讓任師姐多觀察一下。這下好了，都被你搞砸了。”
小靈子揉揉後腦勺，“沒這麼嚴重吧？”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琅道：“師尊，我要去凌霄峰一趟，告訴任師伯穆子聰有兩重身份的事。您還有什麼要囑咐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