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燃放炮仗
“怎麼不是傻耗子了?你有見咱娘在發號施令的時候,咱爹敢說半個不字嗎?”石柱寶白了石柱庚一眼,意思是你怎麼這麼笨的!
“啊?這樣就是傻耗子了?”石柱庚呆愣了好半響,嘴裏嘀咕了一句。“不過,二哥比喻的還真貼切!”他爹確實在娘楊氏面前一點也不威風的。
“相公,二哥,你們快別說話了,趕快吃菜!千萬要吃完,可別剩下!”丁清荷又主動起身給石家兄弟倆續杯添酒了。
“四弟妹,你也別忙了,趁熱趕快吃菜!”石柱寶笑着催促道。
丁清荷笑着頷首。
夜幕降臨,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飛舞,像天女散下的玉葉,銀花,那樣晶瑩,那樣美麗。
丁清荷環視了一眼,只見漂亮的紅色窗花貼在窗戶上,整個家裏便讓人覺得喜氣洋洋的,很有了一些過年熱鬧的氣氛。
紅色的“福”字貼在家裏的門上牆上,她自己編了兩個大中國結掛在屋裏,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家裏纖塵不染,窗明几淨,床鋪被褥也全部換成了新的,家裏也增加了一些必備的用品,窗戶上也換上了喜氣亮堂的粉色窗紗,讓人一看就覺得溫馨極了。
“四弟妹真是個手巧會裝扮的,四弟這屋子裏有了人就是不一樣,瞧瞧家裏乾淨的,可不像我單身漢一個,家裏亂糟糟的像個豬圈!”石柱寶笑着打趣自己。
“多謝二哥誇獎,我覺得吧,咱二哥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丁清荷笑着意有所指的回答道。
“中聽,哈哈,四弟妹這句話我愛聽!”石柱寶一開心,又多喝了幾杯。
這人喝多了之後就是醉醺醺的,還吐的稀里嘩啦的。
“娘子,咱二哥他喝醉了!你快去把柴房收拾一下,等下讓二哥睡在咱家柴房裏吧!”石柱庚笑着對丁清荷說道。
“也好,只需打個地鋪就成了,二哥他醉成這樣,我還真不放心他這樣走回去,好在前個我新翻了一條棉被的,一會兒給二哥蓋上。”丁清荷聞言莞爾一笑答應了,還主動說要去把新棉被拿來給石柱寶蓋。
“新棉被好,蓋着暖和!”石柱庚忙答應了,心裏對丁清荷很是感激。
妻子關心他家人,也就是在關心他,這麼一想,石柱庚看着丁清荷的眼神庚是炙熱纏綿了。
石柱庚把二哥石柱寶安頓好之後,方才拉着丁清荷的手一起去了自家門口的空地上。
“相公,堂屋裏的杯子盤子都沒有刷呢,你拉着我的手做什麼?”丁清荷發現自己的小手被石柱庚抓的緊緊的,她想掙脫,卻掙脫不開。
“我想為你放煙火!”幾個字簡單有力,聽在她的耳朵里很是感動。
“一會兒等我刷好了碗筷再燃放多好啊?”丁清荷很不好意思的紅了小臉,低下頭吶聲說道。
“現在這時辰正好,還有雪花,你不是說你很喜歡下雪的嗎?”石柱庚把丁清荷說的每一句話都用心的記下了。
丁清荷聽了,眼眶微微濕潤,是的,她是很喜歡雪花,在她那個時代,她生活的地方在南方城市,很少看見下雪的。
石柱庚讓丁清荷等自己一會兒,他轉身小跑着幾次回屋去搬來了煙花爆竹,最後等他出來的時候,只見他的手裏還拿着一根點燃的香。
當一根香點燃了造型土氣的煙花爆竹后,那衝天的火樹銀花瞬間開在了漆黑的夜空,絢爛而又奪目,美麗而又短暫。
丁清荷心道石柱庚這個憨厚老實的男人為了她的一點浪漫情懷,竟然真的想法子買到了煙花爆竹。
他真的對她的事兒很上心呢!
“娘子,這煙火好看不?”石柱庚望着夜空裏千奇百怪的煙花形狀,他空着的一隻手去摟住了丁清荷的楊柳腰肢,他柔聲問道。
“好看,這是我這輩子看到的最美的煙花!”丁清荷聞言露齒一笑,她把頭歪靠在他的肩膀上,語氣裏帶着濃郁的喜悅之情。
桂角灣這邊在燃放煙花,石丸子村等村落已經吃好年夜飯的人家也在燃放煙花爆竹……
丁清荷和石柱庚在燃放好煙花后,一起去了堂屋收拾杯子,盤子,碗筷,勺子,一起端去土灶房刷洗,真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晚上還要守夜,但是關門之前還要燃放關門炮仗。
慶州府民間從農曆十二月廿三送灶家菩薩“上天宣好事”起,就開始了過年放爆竹的序曲,所以現在晚上夜幕里噼里啪啦的響個沒完沒了。
送灶爆竹一般人家也就放一、兩個,響的時間不長,大年三十放爆竹持續的時間最長,整日裏都有“噼噼啪啪”的響聲。
慶州府人過年放爆竹最看重的是放關門爆竹和放開門爆竹,有“關門爆竹辭舊保平安,開門爆竹迎新大吉利”的說法。
大年三十除夕夜過年守歲到子時關閉門戶前,家家戶戶辭舊迎新的“關門爆竹”聲就會接二連三地響起,不絕於耳。
而整個過年期間,放爆竹的最高氵朝是大年初一的“開門炮仗”,俗稱開門爆竹!
“開門爆竹”也叫“開財門、開紅門”,慶州府有句俗語說“浪頭郎吞來么也要早點出來了的活”,大年初一一大清早天剛蒙蒙亮,“開門爆竹”就響起來了,因為放爆竹的時間集中,所以就一直響個不停,食時到隅中左右達到最巔峰,再以後,就是零星的響聲了。
燃放“開門爆竹”一定要三響,有“萬利”、“雙響”、“高升”的含意和“清除邪惡,迎新發財”的吉兆,如果再加一條橫鞭,就更加“旺遍”了。
年初一開門大吉的爆竹響后,按照老的風俗年初一是不能掃地的,否則會把財氣掃掉,所以大街小巷幾乎家家門前碎紅滿地,燦若雲錦,滿街瑞氣,喜氣洋洋,討個吉利口彩“滿堂紅”。
石家老宅那邊,石木槿本來要自己去燃放關門炮仗的,但是她到底膽小,沒敢去燃放,她心想不放炮仗,就當是悶聲發大財了,可是她老娘楊氏不那麼想的。
楊氏說一定要放關門炮仗的,這樣自家才會發大財云云,總之她的話就是那麼說的。
拗不過楊氏,石木槿只得點燃了一根香,小心翼翼的用香去燃上炮仗的導火線。
不曾想到兩個炮仗,只點燃了一個,另外一個怎麼點都不燃,氣的楊氏大發雷霆,除夕夜就訓斥了石木槿一頓,說讓她干這麼點小事兒也干不好,之前的米飯都吃狗肚子裏去了。
也許楊氏心情不好,所以此時此刻她罵出口的話是非常難聽的。
“嗚嗚……娘你咋罵我?”石木槿氣的嗚嗚哭泣了,這還是打從石木槿從娘胎里出來,她頭一回被楊氏這麼罵,從前楊氏可不捨得和他說這些重話。
好吧,石木槿一下變成個小哭包了,讓楊氏想再罵吧,又不捨得了,女兒畢竟是自己肚子疼了生的,倘若此刻換成挨罵的人是丁清荷或者張氏的話,估計楊氏罵的還要更厲害些。
“茶花,甭說了,木槿一個姑娘家,膽小也正常的,她現在敢獨自燃放炮仗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就不能少說她兩句啊?她一會兒還要守歲呢!”石破郎心疼小女兒石木槿挨罵,忍不住大着膽子勸說道。
“都怪你,如果你能身子好好的,咱家用的着木槿一個小姑娘去燃放關門炮仗嗎?說起來都怪那幾隻白眼狼兒,如果不分家,也用不着木槿——”楊氏說到這裏,眼裏迸射出怨恨的光芒。
“砰砰砰……”忽然楊氏家的門板被拍的震天響。
“都這個時辰了,誰來敲門啊?”楊氏心裏狐疑,然後瞥了一眼用藍布包着頭,臉上還猶有淚痕的石木槿,她只好不甘不願的起床披衣,穿鞋走出去準備去開院門。
“娘……還是我去吧……”石木槿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石破郎一眼,輕輕地咬着下唇,聲如蚊鳴。
“你去幹啥?你給我好好在屋子獃著!”楊氏聞言扭頭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接着她又兇巴巴的朝着她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