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相公救命
要是隨便提首大家的詩詞,倒也可以,可哪有送人送古人的詩詞的,那多不合適啊,尤其是之前那把摺扇,寫詩可是妙絕。
他不能墮了“容二少爺”的名聲,這不,為了寫首蘭花詩,他是做夢都在琢磨,倒也寫了七八首,就是不甚滿意。
沒想到錦玉都來催他了。
其實他也哀怨,瑞親王世子怎麼會喜歡蘭花啊,不多是女子愛蘭花嗎,憑蘭寄相思,他要這麼寫了送給瑞親王世子,他會瘋的。
錦玉瞄到他書桌上的詩詞,像是剛寫完。
為草當作蘭,為木當作松。
松寒迎風雪,蘭秋吐芬芳。
錦玉望着容錦閔道,“不如改幾個字?”
“怎麼改?”容錦閔扭眉問道。
錦玉念道:
為草當作蘭,為木當作松。
蘭秋香風遠,松寒不改容。
錦玉念完,在心底加了一句:希望弋陽郡主能正視這首詩,別當成情詩看了,別以為她是蘭,容錦閔是松才好。
容錦閔眸光嶄亮,也不誇錦玉,提筆就把詩句寫上,小心吹乾墨跡,越看越是滿意。
可是又忍不住心塞,光是前兩句他都憋了一上午,錦玉隨口就接了后兩句,着實打擊人。
摺扇算是弄好了,容錦閔還特地讓丫鬟準備了一個綉套,小心的裝好,遞給錦玉。
錦玉接了摺扇,讓丫鬟和小廝退出房門,弄的容錦閔有些震訝,還有些拘束,不知道四妹妹這麼謹慎,是要跟他說什麼大事。
他兀自猜了半天,誰想錦玉一開口,容錦閔傻了。
因為錦玉很直截了當的問:二哥,你喜歡弋陽么?
喜歡么?
容錦閔想起那日在梅花宴上落水后,換好衣裳烤火取暖時,那個模樣嬌小的姑娘,帶着審度和羞意,把他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來回兩遍,一臉驚嘆:果然是容二少爺,儀錶不凡,一臉才情。
當時他心裏就一個想法:這姑娘有眼光。
想到弋陽郡主羞噠噠的表情,容錦閔臉也紅了,四妹妹真是的,哪有人這樣直截了當的問的,應該迂迴委婉點。
在錦玉直爽的眼神注視下,容錦閔無所遁形。
“喜歡。”
容錦閔豁出去道,自家妹妹,還有什麼好羞澀的。
錦玉略鬆一口氣,弋陽郡主是她朋友,她可不想最後弋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她得替她問清楚了,要是容錦閔不喜歡,她說什麼也要讓弋陽死心。
好在容錦閔也喜歡弋陽。
想到弋陽郡主胃口,錦玉又瞄了眼容錦閔,心底有絲絲羨慕,那一手廚藝當真是了得。
弋陽郡主現在年紀還小,二哥年紀也不大,依照他這樣奮發圖強,又名聲不錯,將來未必沒有機會在一起。
等錦玉走後,容錦閔開始走神了,為什麼四妹妹會突然問他那樣的問題,他沒有表露出喜歡弋陽郡主的神情啊,他最近一直忙於苦讀,無暇顧及其他。
漸漸的,容錦閔眼睛亮了起來,四妹妹不會是幫弋陽郡主問的吧?
那摺扇,蘭花,不會是?
容錦閔暗惱自己笨,怎麼都沒往那上面想,這會兒恨不得叫錦玉把摺扇拿回來了,要是給弋陽郡主的,他這裏有一首更好的啊。
出了西苑,錦玉吩咐丫鬟把摺扇送去給福總管,讓他送瑞親王府去。
然後一身輕鬆的回了玲瓏苑。
邁步進院門,錦玉抬頭就瞧見玲瓏閣迴廊上,芍藥一臉憂傷的眺目遠望。
錦玉邊看邊邁步,只見她往樓下瞄,眉頭皺一皺,再瞄一下,一臉痛苦的表情。
如果錦玉沒有猜錯的話,這丫鬟想跳樓,又怕死。
冬梅抱着暖爐走出來,扭眉罵道,“別以為有將軍府給你撐腰,活就不用幹了,才當了將軍府表小姐。就開始學姑娘講閒情逸緻了。”
芍藥氣的跺腳,“誰閒情逸緻了,誰是將軍府表小姐,我才不是,我才不想和將軍府有什麼瓜葛!”
一想到那天去李將軍府要肚兜,芍藥就想撞牆想跳樓一了百了,姑娘怎麼就讓老太太把她送人了呢,雖然她也想有個娘,可是不論是親娘還是乾娘都死了,有個干姨母有什麼用?
而且這個干姨母還住在將軍府,一想到她抱着李將軍一隻胳膊,死都不鬆手,芍藥臉就火辣辣的燒疼。
她壓根就不想再邁進李將軍府一步,別說進去了,就是那條道,她都不想走了,臉都丟盡了。
偏偏一旦認了乾娘,那就是她干表哥了,芍藥想哭。
更傷心的是,這麼丟臉的事沒人安慰她,反而羨慕妒忌她,有什麼好妒忌的,要是能讓,這表姑娘讓你們做好了,她跟着姑娘多好。
她後悔莽撞的去要肚兜了,果然衝動沒好事。
芍藥腦中閃現那日自己抱着李黑將軍的胳膊吼叫道:那是我新做的肚兜,花了好幾天時間才做好的,我還沒來及穿呢,不還我,我死也不鬆手!
芍藥捂臉。
錦玉進屋,見到的就是一臉哀怨有苦無處說的芍藥,嘴撅的高高的,有種心碎的感覺,她一心為姑娘考慮,姑娘卻把她賣了,還是不要錢的那一種。
而錦玉更是火上澆油,一臉羨慕妒忌的望着她,上下掃視她哪裏好,承蒙老天爺這般眷顧的表情。
芍藥眼神一下子就耷拉了。
海棠捂着嘴笑,邁步過來,推攘了芍藥一下,“事已至此,後悔也來不及了,趕明兒給李黑將軍賠個不是,他大人有大量,不會跟你計較那麼多的。”
芍藥的心剛剛暖和一點,半夏就道,“將軍當然不會了,可是將軍府那群下人呢,指不定瞧見你,就會說‘看,她又來咱們將軍府了,不會又是來要肚兜的吧’。”
一屋子人被半夏的話逗笑了,芍藥淚流滿面。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笑過後,海棠擺着她肩膀道,“好了,逗你玩的呢,將軍府老夫人喜歡你,下人巴結你還來不及呢,哪個敢議論你。”
芍藥呲牙,她又不是沒做過丫鬟,管的了丫鬟的嘴才怪呢,她敢打包票,那些丫鬟絕對絕對會私下議論她,就算不敢說,也會用那種誰都懂的小眼神交流,她又不是沒幹過。
芍藥捏了捏自己的臉,豁出去道,“反正都沒臉了,我還在乎做什麼。”
錦玉坐下來,冬梅給她倒了盞茶,錦玉接過輕輕抿着,看見小九在她梳妝枱上溜達,錦玉心中一動。
放下茶盞,錦玉拿了珍藏的花箋,頗不舍的看了眼,寫道:禁市令是你弄的?
抓過小九,錦玉把花箋塞竹筒里,綁小九腳腕上,走到迴廊上朝空中一丟。
小九便撲騰着翅膀飛遠了。
話說小九這次回娘家比較倒霉,誰想到還沒進娘家門,就被一把逮住了。
被人緊緊的拽着,小命堪堪危矣。
連軒站在牆頭上,抓着小九,惡狠狠的盯着牆內幾個黑衣暗衛,氣的臉紅脖子粗,“你們懂不懂什麼叫睜隻眼閉隻眼啊,我好歹也是外祖父的親親外孫兒,我進自己的外祖家,一不偷二不搶,既不殺人也不放火,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幾個黑衣暗衛站在那裏,不苟言笑,“老國公爺吩咐的,半個月之內,不許世子爺進國公府一步,否則以失職之罪論處,世子爺莫要為難我們。”
“我要進去!”連軒氣的險些吐血,到底是誰在為難誰啊。
幾天了,他一天來三五回,愣是不要他進國公府,大門不許,側門不許,爬牆也不許,他現在只剩下狗洞沒鑽了,偏偏就狗洞那裏沒人守着,他要是敢鑽狗洞進來,估摸着這輩子都不許進國公府了。
到底為什麼不許他進國公府啊,判刑好歹給個理由吧?
“你們說,為什麼外祖父惱了我,還有,你們竟然讓一隻鴿子飛進去,就不許我進去,你們還有沒有人性啊!”連軒恨不得掐死小九了。
他在牆頭吹冷風,她居然還落在牆頭看他笑話!
太囂張了,太狂妄了!
小九淚流滿臉:人家只是飛累了,歇歇腳,不是圍觀啊,嗚嗚嗚,相公救命,娘家不能回了。
暗衛沒輒,“世子爺,你連錯在哪兒都不知道,國公爺更不會讓你進府的。”
他姥姥的,他要是知道錯在哪兒就會想辦法補救了好么,他沒覺得自己錯在哪裏啊,循規蹈矩,之前他說木鐲送給心愛的姑娘了,娘親還高興的不得了呢,還說外祖父誇他了啊,怎麼轉過臉就不認外孫兒了呢,不會是,怪他沒有把那姑娘的名字告訴他吧?
連軒覺得自己真相了,外祖父肯定是心急知道!
可是名字他能隨隨便便說嗎,以外祖父時不時雷厲風行的作風,指不定就立刻上門了,到時候再大再厚的牛皮也戳破了啊。
還有木鐲子,這會兒還不知道在玲瓏閣哪個角落裏涼快腐朽着。
偏小廝辦事不利,那麼絕好的主意竟然辦砸了,總不能繼續女扮男裝進去找木鐲吧?
連軒愁啊,感覺的手裏的鴿子在掙扎,他低頭一看,發覺鴿子腳上還有小竹筒。
ps:為啥不讓你進去,為啥?
這孩子都沒點反省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