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兩個人的錄像帶
回答完記者的問題后,許爰看向蘇昡,示意他可以走了。
蘇昡對她溫柔地一笑,抱着她穿過記者,走向停車位。
來到車前,蘇昡將許爰抱進了副駕駛坐,幫她繫上安全帶,自己坐回駕駛座,將車開離了民政局。
車駛入街道車流中,攝像機和聚光燈遠去,許爰才感覺手中薄薄的小紅本的分量有點壓手。她偏頭去看蘇昡,見他一直彎着嘴角,側臉洋溢着十分青春又溫暖的笑意,整個人無處不透着愉悅。
她忍不住問,“你很高興嗎?”
蘇昡偏頭瞅了她一眼,笑着問,“怎麼?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許爰掂量了一下小小的薄薄的小紅本,說,“好像是我向你求的婚,你答應的也太快了吧?就算沒了雲天,你好歹也是有才有色,就這樣將自己賣給了我,是不是有點兒虧?”
蘇昡輕笑,“你這樣說是怨我沒在你對我求婚之前對你求婚嗎?”
許爰哼哼了一聲。
蘇昡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揉揉許爰的頭,笑得溫潤溫柔,“我是賣給了愛情,不虧。”
許爰心尖兒顫了顫,想着他這是在回答她回答記者時意有所指的那句話嗎?
她說結婚是如此容易的一件事情,不容易的是我們手裏抓到的到底是不是愛情,只有自己知道了。她不知道她手裏抓住的到底是不是愛情,冒險又衝動地拿婚姻做了一次試探。
而蘇昡回答她說,她手裏抓到的是愛情呢!
愛情!
她走過整個青春期,在青春的尾梢,抓住的人,他說她抓住的是愛情呢!
她彎起嘴角,也忍不住笑了,對他揚起笑臉,得意地說,“蘇少,求婚的事兒呢,被我搶了先,我覺得也蠻新鮮有意義的,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若是還想體驗一把的話,只能下次再找別人了。”
蘇昡氣笑,伸手又用力地揉了揉她的頭,不客氣地說,“被求婚是一件十分有面子的事兒,我也覺得蠻新鮮有意義,不想再做別的體驗了。蘇太太,你既然也感覺良好,就千萬不要對我始亂終棄。”話落,補充道,“哦,對了,你求婚沒有鑽戒,不要忘記給我補上。”
許爰噴笑,“好,給你補上。”話落,多說了一句,“蘇先生,稍後勞煩把你的手指給我,我需要量一下尺寸。”
蘇昡笑着點頭,“沒問題。”
車開出一段路后,許爰忽然問,“我們去哪裏?”
蘇昡笑着說,“帶你去一個地方。”
許爰點點頭,不再問了。
蘇昡專心地開着車,車中放着舒緩令人心情愉快舒服的音樂。
許爰想着她和蘇昡領結婚證的新聞應該很快就出來了,怕是要佔據頭版頭條。她今天的確是衝動了,她從小到大,衝動的次數有限。在蘇昡的身上,就發生了兩次。一次是追他到上海,一次是提出與他領結婚證。
偏偏這兩次,她都不後悔。
蘇昡偏頭瞅着她,見她捧着結婚證,白皙的手指摸索着小紅本的皮,面色雖然看不出多歡喜,但目光和神色也透着淺淺的沉靜愉悅。他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他喜歡的女孩子,勇敢又堅強,美好又純碎。
許爰忽然抬起頭,瞪着蘇昡,認真地說,“蘇先生,你愛揉我頭的毛病以後要改改。”
蘇昡輕笑,又用力地揉了揉她的頭,笑着說,“我盡量。”
許爰無語。
車又開出一段路后,蘇昡將車拐入一處停車場,對許爰笑着說,“你帶着錢嗎?”
許爰說,“帶着卡了。”
蘇昡笑着點頭,下了車,轉過一側,為許爰打開車門。
許爰拎了包,下了車,蘇昡立即牽了她的手,走向一處店面。
許爰這才知道他帶她來的是什麼地方,頓時無語地說,“不用這麼急吧?我早晚給你補上不就行了?”
蘇昡笑着回頭瞅了她一眼,“這種事情怎麼能拖欠着?許小姐,你不會後悔對我求婚了吧?”
許爰哼唧了一聲,小聲嘟囔,“你來這麼貴的地方,我怕我這些年賺的錢不夠買一對鑽戒的。”
蘇昡輕笑,“那我將就些好了,買便宜點兒的。”
許爰心裏腹誹,想着這樣的地方,哪裏有什麼便宜的鑽戒?
進了金店,服務員態度極好,十分熱情。
蘇昡和許爰沿着各個櫃枱走了一圈,服務員介紹了各種最新款式的鑽戒,當然價位也貴死人。
蘇昡見許爰半天沒說話,湊在她耳邊,笑着問,“是不是在衡量卡里的錢不夠對我求婚的代價?”
許爰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地說,“夠給你買一車了,都要打包嗎蘇少?”
蘇昡輕笑,“我沒那麼貪心,一對就夠了。”
許爰拿過他的手,打量了一下,這雙手白皙、修長、溫和、瑩潤、十分美好。她小聲嘟囔,“臉長得好也就罷了,連手也長得這麼過分。”
蘇昡無奈失笑,“許小姐,你這是嫌棄我呢?還是嫉妒我呢?”
許爰摸着他一根手指,比劃了一下,指着櫃枱里一處璀璨簡單的鑽戒,對對服務員說,“將那一對拿出來,我們試試。”
服務員頓時微笑着說,“小姐眼光真好,這是我們店裏最貴的一對鑽戒,昨天新到的款,全球限量,咱們店只有這一對呢。”
許爰點頭。
服務員將一對鑽戒拿出來,許爰先拿起男款鑽戒,拉過蘇昡的手,套在了他手指上。大小正合適。她拇指和中指捏着他指尖,輕輕打量片刻,又拿起女款鑽戒,遞給蘇昡。蘇昡笑着伸手接過,拿過她的手,套在了她的手指上,大小也十分合適,就像量身定做的尺寸一樣。
兩隻手放在一起,鑽戒低調而奢華。
許爰笑着問,“這一對怎麼樣?”
蘇昡笑着說,“蘇太太,把你的存款都花光了,以後拿什麼養我呢,我十分擔憂。”
許爰仰着臉對他笑着說,“我才不養你呢,以後你負責賺回來。”
蘇昡笑意加深,溫柔地說,“成交。”
許爰從錢包里拿出卡,遞給服務員。
服務員大概是頭一次見到買鑽戒要女方花錢的,多看了蘇昡好幾眼,蘇昡摸着鑽戒,神色愉悅,看起來十分坦然,對於許爰付賬,半絲不臉紅。
許爰也摸着鑽戒,偏頭瞅着蘇昡,見他倚靠着櫃枱,姿態十分閑適,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百分百的清俊優雅。她想着,這就是她相守一生的男人了。
輕易而又不輕易地交付了青春和身心,交付了一生,交付了喜歡和感情。而且這種感覺還十分的美好,自始至終,她都有着最清醒的認知,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
結完賬,服務員將卡還給許爰,兩個人帶着鑽戒出了金店。
蘇昡笑着問,“回家?”
許爰眨眨眼睛,“你家還是我家?”
蘇昡停住腳步,笑看着她,“我倒是忘了,我們還不算是有自己的家。”話落,對她說,“這時候新聞應該出來了,他們應該也都知道了。”
許爰拿出手機,打開新聞,果然跳出關於他和蘇昡民政局領結婚證的新聞,且附帶着他和蘇昡好幾張高清照。她快速地瀏覽了一下,對蘇昡說,“你決定吧!我聽你的。”
蘇昡笑着揉揉她的頭,“真乖!”
許爰嗔目。
蘇昡牽着她的手來到車前,二人上了車,蘇昡將車駛離停車場,上了街道。
許爰瞅了一眼,見是去她家的方向,她沒說話。
一路上,蘇昡瞅了好幾次自己手上戴着的鑽戒,直到許爰受不了地提醒他,“蘇少,沒見過好東西嗎?至於這樣瞅着看不夠嗎?”
蘇昡彎着眉眼,偏頭笑看着她,愉悅地說,“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好東西,頭一次,你體諒一下。”
許爰無語。
這一對鑽戒雖然貴,但蘇昡不是沒見過好東西的人,他今天一直都笑着,是真的很開心吧?
她低下頭,瞅着自己手上的鑽戒,看了片刻后,也不由的露出愉悅的笑意。
回到家,已經中午。許爰媽媽和奶奶還沒回來。蘇昡停好車后,對許爰說,“我去做飯,你去歇着吧!”
許爰看着他,“我不累,用不着歇着,給你打下手好了。”
許爰笑着點頭,“好!”
於是,一個人摘菜、洗菜,一個人切菜、做菜。
許爰媽媽和奶奶回來時,便看到了在廚房下廚的二人,二人對看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老太太藏不住話,放下東西,對二人問,“小昡、爰爰,你們今天去民政局領結婚證了?”
蘇昡一邊做着菜,一邊笑着回話,“是的,奶奶。”
老太太笑着說,“你們這兩個孩子,這麼大的事兒,怎麼沒提前跟我們說一聲?早知道你們今天領結婚證,我們兩家人今天就該商量一起吃飯。”
蘇昡還沒接話,許爰瞅着老太太笑開花的臉,不客氣地說,“奶奶,都什麼年代了?哪有那麼講究?吃飯的話,哪天都能吃,不一定非要今天吧?”
老太太顯然十分高興,笑呵呵地說,“也是,畢竟是新時代了,那就改天,你們上午折騰去了民政局,回來又給我們做飯,也累了,下午就歇着吧。”話落,又樂呵呵地對蘇昡說,“我去給你奶奶打個電話,不知道她看新聞了沒有?”
蘇昡笑着點頭。
許爰摘完菜洗完菜,沒什麼活了,便出了廚房,去洗手間洗手。她媽媽跟了出來,關上了洗手間的門,對她壓低聲音問,“前幾天,讓你訂個婚,你都反感,怎麼今天突然和小昡去民政局領結婚證了?”
許爰擦了手,靠着洗手台,看着她媽媽,不答反問,“媽,我爸什麼時候回來?”
她媽媽說,“明天下午飛機到北京。”
許爰點點頭,對她說,“我昨天睡醒一覺起來,忽然覺得蘇昡很好,無論是訂婚禮,還是結婚禮,不過都是個形式,領結婚證才是實實在在的動真格。”話落,她揚起手上戴着的鑽戒,笑着給她看,“您看,這戒指漂亮嗎?”
許爰媽媽看了她手一眼,笑着說,“漂亮,這鑽戒很貴吧?”
許爰點頭,笑着說,“當然!貴死人了。”
她媽媽看着她,她的笑容不是裝出來的,眉眼裏都溢着笑意,她本來有些擔心,見此徹底放下心來,對她說,“爸爸和媽媽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希望你快樂幸福,小昡是個好孩子,既然你們已經領了結婚證,就好好珍惜彼此。”
許爰“唔”了一聲,說,“我嫁給的是愛情,只要愛情在,我自然會珍惜。結婚雖然很容易,但我也不算是頭腦一熱就把一輩子給交代出去的人。”
她媽媽笑着點點她的額頭,“這話聽着像模像樣的,你總算是長大了!一輩子的事兒,我們不過是促成者,你才是自己的決定者。你今天做了自己的主,便不要當兒戲就行。婚姻不是兒戲。”
許爰笑着說,“沒兒戲!”
她媽媽點頭,放心下來,笑着出了洗手間。
蘇昡做的飯菜,色香味俱全,不止征服了許爰,老太太和她媽媽更是讚不絕口,直說許爰有福氣,蘇昡是打着天窗也難找的好男人,又說既然領了結婚證,蘇昡該改口了,對爰爰媽別喊伯母了。
蘇昡得到認同,笑容深深,很乾脆地喊了一聲媽。
許爰瞅瞅蘇昡、又瞅瞅她媽媽,覺得她這時候若是反對的話,估計會被她媽一巴掌扇出去。對於她們不停地誇蘇昡,她也沒反駁,覺得若是昧着良心說蘇昡不好,自己都覺得虧心。
吃完了飯,蘇昡起身要去刷碗,老太太連忙攔住了他,笑着說,“你和爰爰跑了一上午,去歇着吧,這裏交給我和你媽。”話落,又說,“你昨天住的那屋子是客房,床睡着不舒服,既然你和爰爰已經領了結婚證,你就去爰爰的屋裏睡,她屋裏的大床舒服。”
許爰瞪着老太太,她奶奶這思想轉變得也太快了吧?他們剛領了證啊!
蘇昡看了許爰一眼,笑着點頭,“聽奶奶的。”
許爰立即說,“我房間裏只有一個枕頭。”
許爰媽媽笑着嗔了她一眼,“你不會從客房裏將枕頭拿到你房間去?”
蘇昡接過話笑着說,“你若是不怕擠,我跟你枕一個也行。”
許爰推了蘇昡一把,翻白眼,“怕擠,你自己去拿。”
蘇昡笑着點頭,去了客房。
許爰回到房間,將床上亂扔的東西收拾了,蘇昡拿着枕頭回來,與她的枕頭並排放在了一起之後,便坐在床邊,側着身子,看着她暖暖地愉悅地笑。
蘇昡的笑,像是陽光穿透雲層,燦而不焦,暖而不灼。
她對他挑了一下眉,然後將頭枕在他的腿上,橫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不客氣地說,“按摩師,按一個小時的。”
蘇昡失笑,伸手敲她眉心,“你可真不客氣!”
許爰哼唧了一聲,“是你說升級成了蘇太太,就可以任性地指使你,你會心甘情願地為我做很多事兒的。不會這麼快就反悔了吧?”
蘇昡扶額,“看來我是作繭自縛了!”
許爰將他的手從額頭拽下來,按在她肩膀上,“後悔也已經晚了。”
蘇昡輕笑,溫柔地低頭吻了她眉心一下,說,“好,十分願意為我的蘇太太效勞。”說完,便給她按摩起來。
許爰舒服地小聲說,“這還差不多。”
蘇昡任勞任怨地按摩了大約十分鐘時,許爰伸手按住他的手,坐起身,拍拍她的腿,示意蘇昡躺下。
蘇昡挑眉。
許爰說,“讓你躺下就躺下。”
蘇昡從善如流聽話地枕在了許爰腿上。
許爰動手給他按摩。
蘇昡笑着說,“我是不是賺到了?以前可沒想過以後會有這麼高級的待遇。”
許爰不客氣地說,“我們作為新一代的大好青年,要秉持夫妻雙方平等互利的原則,不能倒回去向地主階級看齊。蘇少,虧你還留學生呢,思想一點兒也不與時俱進。將蘇太太供養成女王,早晚要出問題的。”
蘇昡愉悅地大笑了起來。
許爰也笑出聲。
二人的笑聲掩不住地從屋裏傳出外面客廳,許爰媽媽和奶奶對看一眼,都露出會心的笑。收拾完屋子,兩人也各自回屋去午睡了。
許爰不多不少地給蘇昡按摩了十分鐘。
電話響起,她隨手拿起,看了一眼,按了接聽鍵,“林師兄?”
林深聲音有些低沉,“許爰,我看到新聞,你和蘇昡……”
許爰笑着說,“嗯,我們領了結婚證,林師兄恭喜我吧!”
林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許爰的笑意,她心情看起來很好,隔着話筒,似乎都掩不住,他默了一下,說,“恭喜!”
許爰笑着說,“謝謝!”話落,又補充,“昨天多謝林師兄請我吃飯,改天我請你吃飯。”
林深又默了一下,說,“好。”
掛了電話后,許爰將手機放下,抬眼見蘇昡笑吟吟地看着她,她微微揚眉,“你這是什麼表情?”
蘇昡伸手一拽,將她拽進了懷裏,兩人躺在床上,鼻息對鼻息,他微微傾身,就能吻到她嬌嫩的唇瓣,他笑着說,“你應該說,下次請你喝喜酒。”
許爰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