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嫁他,或者與他為敵
誰都不曾料到,那個仲夏夜晚,京墨打着殷念雨被綁架的幌子,將曾熹母子手下的一半人調離了曾氏莊園。
而另外一邊,楚晏因為擔心沈宓的安危,又將自己手下的人悄然無聲地調走了。
一時間,曾氏莊園儼然變成了一座安保堪憂的空城。
京墨光明正大地走向曾沁安的書房,逼着他在許許多多的授權書上籤了字。
從此,費城變了天。
京墨與母親殷念雨,在外流浪掙扎了許多年之後,終於變成了曾氏莊園的新主人。
內宅之中,殷念雨望着在一夜間失勢的劉夢雅,臉上笑容極燦爛:“夢雅姐,你不必擔心。我這人一向心軟,怎麼忍心將你們母子掃地出門呢?你且放心地在這裏住下。”
劉夢雅清寒的臉上染着屈辱,她輕哼了一聲:“賤人,你不如直接給我個痛快!”
沈宓垂頭安靜地站在門口,冷眼望着這場豪門婦人之間的內鬥。
殷念雨卻在這時喚來了沈宓,道:“用你這幾年學的本事,替我好好招呼一下你過去的舊主人。”
沈宓並不願意介入殷念雨和劉夢雅的仇恨之中,她語氣淺淡地開口道:“我去前面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
劉夢雅見狀,嗤笑出聲:“這丫頭就是一隻養不熟的狼。你居然留她在身邊,殷念雨,你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愚蠢無知。”
殷念雨望着沈宓離開的方向,冷冷地哼了一聲。
前院裏,京墨正坐在寬敞生風的綠色草坪間喝着茶。他看到沈宓從遠處走來,唇間泛起一絲柔軟笑意,朝着她招了招手。沈宓的一張素臉被陽光照得有些紅撲撲的,“京爺。”
京墨望着她額角泛起的薄汗,將自己面前剛剛涼好的茶遞到她面前:“喝。”
他說著,又拿起桌上的扇子,姿態悠閑地扇起了風。
沈宓安靜地站在京墨的身旁,感覺到愜意而悠悠的風輕拂過自己的脖頸。
她偶爾垂眸輕抿一口茶水,餘光掃向京墨那張若桃似妖的臉,該從何處開口呢?
如果她開口,他會不會答應替她報仇?
沈宓望着庄園裏無敵的美麗夏景,轉念又意識到京墨剛剛在曾家站住腳,恐怕依舊是危機四伏,步步為營。
他又怎麼會有功夫來理她的情緒和瑣事呢?
沈宓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讓他們重新給你泡杯茶。”
京墨卻忽然牽住了她的手。
她轉身,只見男人眸光幽幽地凝着她,說:“我們,不如結婚。”
沈宓因為太過意外,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想要走出他投射在四周的陰影。
可是,下一秒,京墨卻不容置疑地將她擁進了懷中。
男人灼熱的氣息環繞在她的脖頸和髮絲之間:“我們結婚,留下來陪我。”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薄唇若有似無地輕擦過她的耳際:“我很疼愛你,你是知道的,嗯?”
沈宓在他懷裏輕輕垂下了眸,她說:“我不需要疼愛。”
京墨終於放開了她,犀利精明的雙眸輕輕地落在她細緻的五官之間。
片刻后,他不無自嘲地笑了起來:“當然,你的心中只有恨。”
京墨輕輕轉身,用背脊對着她,道:“嫁,還是不嫁?”
無人看到,衣袖內的一雙拳,已經被他握成了殘忍的姿態。
片刻后,沈宓看到有絲絲鮮血順着他精美的襯衫袖口緩緩滴下。
京墨是個多麼殘酷的人,她大約比誰都清楚。
在這個世上,能夠令他感興趣的人,通常兩個下場:一是被他護在他大而無邊的羽翼之下,不容許任何人窺視;而另外一種則剛好相反,那就是……死。
沈宓知道,除了乖乖嫁給京墨,她其實並沒有其他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