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請眾美勸之
奉葉城。
在幾百年前，曾有一段奉、葉兩家的傳奇，事過境遷，奉葉城中只有姓奉的，卻無姓葉的。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就是奉葉城的年慶。
按着當年奉、葉兩家建城的時間，年度的“相親”會如約在奉葉城城東舉行。
雖是為紀念，隨着幾百年時間的推移，有些東西已發生了變化，紀念的東西變成了奉葉城內人盡皆知的“相親”大會。
也是為什麼每年奉葉城中會有俊男美女如數相涌的原因，特別是一些富家子弟，特別喜歡這樣的節日。
奉葉城中，出名的並不是奉家，而是蘇家。
蘇家女兒個個出得秀外中慧，曾就出過了一個第一美人，都說奉葉城山水好，能養美人！
這日，大清早，城東集市，廊亭，水湖……處處皆可看到人，多數為年輕一輩。
蘇明媞被蘇錦玉半拉着出了蘇府，在奉葉城內，沒有少年少女不愛這難得的節日。
以往時，蘇明媞又何曾不愛。
“姐姐，你今日可是有什麼地方不適？若是有什麼不舒服，阿玉獨自過去告知她們一聲便是，姐姐的身子要緊。”
那個她們，正是昔日在奉葉城內的“好姐妹。”
平素里都是蘇錦玉做她的小跟班，有她蘇明媞就會有蘇錦玉，奉葉城人盡皆知。
若是這時安着蘇錦玉的意思讓她過去告訴那等了許久的眾人，那時他人怎麼傳她蘇明媞？
蘇錦玉想要琢磨蘇明媞的心緒，正抬頭，對上她黑不見底的雙眼時，不知為什麼，竟激淋淋地打了一個寒顫，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啞在了咽喉中。
“采冬，可有備好面紗，”蘇明媞含着淺笑問跟隨身側的采冬。
采冬從另一人手中取過，邊走邊奉到了蘇明媞的面前。
“姐姐，你這是？”
“給十姑娘也戴上吧，”蘇明媞擺手，恰到好處的溫和讓人察覺不到變化。
蘇錦玉嘟了嘟小嘴，發著牢騷，“姐姐你這是作甚？在這樣的日子裏，怎能掩面紗。”
蘇明媞沒勉強她，又是一擺手，語態有些淡，“隨她吧。”
蘇錦玉靈動會說話的黑眼珠轉了轉，挽住她的臂彎，親昵着說道：“姐姐別生阿玉的氣，都是阿玉平時野慣了，才惹得姐姐不快，阿玉給姐姐陪不是。”
適時的低聲下氣，討好，是蘇錦玉最拿手的東西。
蘇明媞含着笑，一聲嘆息，像是拿她無可奈何般。
蘇錦玉精緻小臉當即揚着明亮笑容，摟着她手臂嘻嘻一笑，“還是姐姐疼阿玉！”
奉葉城慶典，女兒家多半是要以紗掩面，素有一種向外宣示她們心中有人或是不願在這年相識男子的意思，當然，居於後者更多。
所以，當看到蘇明媞蒙上面紗時，蘇錦玉並未多想。
誰不知，今年慶典中，有多少富室子弟奔着她蘇明媞而來，連京城那邊也有不少的人悄悄而來，今年更是吸引了朝堂上的皇子聞名踏來。
蘇明媞在奉葉城有多麼惹人，可想而知。
特別是那些自詡貌過她的女子，哪個女兒家不嫉她才華貌美。
紹亭湖，倦倦美人嘻笑間，儘是滴脆如珠！引得不少遊船少年頻頻驅停遙望，偶有湖中小生起興吹笛蕭，故而引得紹亭中美人們嘻嘻發笑，一時熱鬧非常。
突聽湖中有船為驅停觀美，出生意外相撞，鬧了一樁樁笑料，湖中，岸上皆笑鬧作一片。
蘇明媞隨着蘇錦玉出現於紹亭中，看到的便是此景。
“呀！七姑娘來了！”
一道聲音沖開嘻笑，略帶幾許訝異。
紹亭眾美人轉過身來，便看到面紗掩面的蘇明媞慢步從拱橋處走下來。
亭中眾美人面面相覷，眼中閃現疑惑。
奉葉城誰不知今年多少富室子弟沖她來，從十二歲起，她蘇明媞的門庭就被媒人踏破了。
現年十四的蘇明媞怎麼好端端掩起紗來了？難不成，有了心上人？是何人？
諸多猜測打轉，卻無人猜出蘇明媞掩紗的意思。
蘇錦玉面上笑容明亮，鬆開蘇明媞，歡喜地朝紹亭眾姐妹行着招呼，那嘴兒甜得像抹蜜似的，逗得眾姐妹樂了！
站在亭子外幾步，蘇明媞面紗下黑眸黑亮卻深不見底。
如枯井般無波無瀾，卻讓亭中一名青衫裙少女略被震了下，爾後笑語，親昵握住她玉手。
蘇明媞剛醒來，手腳皆冰涼，被美麗少女輕輕碰到，紗下眼角微眯。
“阿媞，聽阿玉說你身子不適，怎麼不告訴我們一聲。”
言語中皆是關切，可心底里如何想來，蘇明媞不知全，卻也曉得一二。
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卻清淡如常，“阿玉只是關心則亂，不過是午睡剛起突有些霧症，走小段路，腦海也就清明了。”
眼也看得清明了，不再受你們所矇騙，不再信有姐妹真情誼。
少女見紗下這雙眼靜靜注視自己，沒來由一陣慌慌張張，趕緊掩飾着，恢復笑容道：“阿媞，晉王已給你備好了花船，還有各府的公子也同給你備了船，這會兒就看你的了！”
少女似笑非笑話語方落，四周就有低低笑語發出，那戲謔顯親近的模樣，也不知有幾人是真心實意。
“晉王模樣俊，光是風采就無人能及，在朝中地位雖無過顯貴，可終是個封號王爺，將來指不得那高座上坐着的就是晉王了！明媞你有什麼可猶豫的！若我，心中早沒了其他選擇。”
“是呀！明媞，你且聽我們的，晉王是個好歸宿，你該選他！”
“你們也莫多言，可別把明媞說羞了！”
“阿媞才不會羞呢，當初對着眾男兒行那計謀對決時，可沒見她羞過呀！”
“晉王怎麼能和別的男兒相較，阿媞，你且說是不是？”言罷，衝著她眨笑眼！
做為局外人的蘇明媞眼底漾着清明的笑，她已不是那易羞澀少女，更不是不懂情事的少女，上世聽了這般話兒，可沒把她說得羞紅。
眾姐妹對晉王的抬好，讓她越發覺得自己與晉王是最為般配的。
為了這些話，那時她便和眾姐妹踏上了晉王準備好的花船，朝着他們那個方向去。
也就在那回眸一瞟中，對上了那湖岸處英姿風流的模樣。
做為帝王的皇子，晉王氣質顯貴，在那一堆堆男兒中極為出類拔萃，花船之上相中了他，就此對他死心蹋地。
“阿媞，可想好了？”
原與她先說話的少女掩着嘴兒，與眾姐妹戲對了眼，那模樣像極是在替她蘇明媞羞答。
“阿媞那眼可是盯着晉王所處方向，可不就是早知晉王替她準備了嗎？阿媞可是藏得深啊！”另一少女佯裝不高興地瞪着蘇明媞，眼中卻分明漾着許名叫嫉妒的東西。
“姐姐，就選晉王準備的花船吧，也讓阿玉看看那傳得極好的晉王是何模樣，可好？”蘇錦玉在幾女眼色暗使下踏出摟着蘇明媞的手臂使勁搖晃。
蘇明媞淡淡一笑，眼帘微斂，平靜反應令紹亭中眾美疑惑不已。
素來說到那些男女之事，蘇明媞總會露出女兒家所有的怯場，臉羞紅，眼神躲閃又純粹。
今日的蘇明媞總覺得不一樣了，常時所在她面上見到的，現在哪能看得到。
只聽蘇明媞含笑說道：“晉王和各位貴公子的抬愛，實在讓明媞受寵若驚。”
蘇明媞一出聲，大伙兒都側耳細聽，等待她的選擇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