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男子漢
張永有些動搖,但經過老頭點撥過後,他面不改色的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掙扎的謝南,想弄明白出了什麼事。
“爹,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說說話啊,小虎就在你身邊,小虎就在你身邊,爹,你說說話啊……”虎子焦急的哭着嚷着。他比張永小將近三歲,還不太懂事,只是一個勁的呼喊。
“南哥!我對不住你!你要去就安靜的去吧,這次要不是沒有走遠,你連見大家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現在鄉親們你也見了,虎子你也見到了,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會把虎子撫養長大,讓他像你一樣成為全村最勇猛的獵手!”精壯大漢見勢頭不對,趴在謝南身邊大哭流涕,一點也不像一個大男人。
所有人看着痛苦掙扎的謝南,都哭了,強爺爺的眼眶也濕潤了。唯獨張永還在一眨不眨的看着,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張永知道,不少鄉親可能正在心裏罵他冷血,但作為醫生,他必須具備冷血的品質。
“我冷血!
“但我不冷血!”
張永強忍肌肉的跳動,沒有一刻動彈。
“啊!——”謝南一聲大吼,吐出一灘膿血,鼓鼓的眼睛一閉,竟然躺在擔架上一絲不動了。張永滿手是汗,身子也顫了下,有些絕望。
“堅持住!”
張永心精搖動后,及時迴轉。他穩穩伸出手,準備去探視謝南的心臟。不想小虎一跳,竟然死命的拽住他的手道:“你不是說你一定會救我爹爹的嗎?你這個混蛋,你害死了我爹爹!你害死了我爹爹!每天晚上,爹爹總是讓我送東西去給你吃,我不願意,爹爹就打我,還不准我讓村裡人和你知道。他說,怕村裡人知道后瞧不起你。混蛋,你不是說你在天上飛過嗎?你在海里游過嗎?你一劍就把大山給劈飛了,你還打過巨獸,殺過終極大怪,你還我爹爹來!你還我爹爹來!嗚嗚嗚嗚……”
一抹眼淚終於吐出了張永的眼眶,他已經不再想飛機,想電腦,但小虎卻一直記住了他胡吹亂侃的話。他一直想知道,是誰在暗中照顧他,此刻,人就在眼前,他卻生死不知。這次自己要是再失敗了,自己如何面對自己,如何面對小虎,如何面對善良養育自己的相親們?
就在這時,老頭不適合的說話了:“都是些笨蛋,人好好的,卻在這裏哭天搶地!”
“不准你亂說鄉親們!他們都是好人,只有你這個混蛋,每次都在事後說風涼話!”張永一通痛罵后,卻暗自高興。“謝南沒死!虎子他爹沒死!鄉親們眼裏的狩獵英雄沒死!”
就在大家都露出鄙視的目光的時候,一句話明明白白的響起了。
“虎子,你爹沒死!不信,你摸摸他的胸口,心一定還在跳動!”張永沉穩的說道,絲毫不因為虎子的眼淚而亂了方寸。
虎子痴痴的抬起頭,彷彿不相信,又像沒有回過神來。但頃刻間,他靈活的轉過頭,將小手印在了爹爹的胸口上。“你騙我,沒有啊!”
“你再仔細的摸摸,伸進虎皮里去摸,一定還有心跳!”張永的聲音極為肯定,充滿了信心。
虎子回頭看着張永,又乖巧的伸進了謝南的虎皮里,但還沒伸到,就聽到了如雷的聲音。
“虎子,你又和爹爹開玩笑呢?爹爹睡得好好的,你伸進爹爹的腰窩裏來做什麼?”虎子嚇了一跳,迅速收手藏到了背後。
謝南卻慢慢的掙扎坐起來,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模樣,笑了笑。“小永的葯可真烈,當時就把我痛暈了。現在你們看,除了胸口還很痛,其他地方都可以動了。”
謝南正要提槍站起來,又輕輕痛呼一聲,倒了下去。
“爹爹!”虎子正想去扶謝南,精壯大漢已經伸手抬住了謝南的腰背,輕輕放在了擔架上。完后還一邊抹眼淚,一邊露出了笑臉。
張永的眼裏亮了亮,回頭看着強爺爺。
“孩子,我的腳已經有了好轉,你比你爹爹強,大家都看錯你了……”強爺爺說完,對大家大聲道:“你們聽着啊,小永以後就是咱們村的醫生了。明天大家都早起去把咱們村裡醫生家的房子從新蓋過,我早就看不過眼,幾次和虎子他爸爸說,卻總是得不到其他鄉親的回應。這次,我希望大家都不要說自家的房子也需要修葺了!”
“沒問題,明天我一定第一個到!”雷雲背着鐵槍,走到張永和強爺爺的身邊,開心的看着張永。
張永看着大家帶着眼淚的笑臉,浮想聯翩。此刻的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他緩緩站起,對着鄉親們深深的鞠了一躬:“以前是我不懂事,對不起大家。從今天起,我一定不會無所事事,一定會把村裡人的病醫好,我,不再是小孩了。”
“對,小永是男子漢了,大家以後對小永尊重點。誰要敢對不起小永,我第一個不饒他!”雷雲大吼,還用手擁了擁張永的肩膀,算是認可他長大成人了。
大家都露出開心的笑容,紛紛過來拍打張永的肩膀。
“小永,好樣的!以後有什麼事,別不好意思說!”
“小永,以後要什麼葯,跟猴子叔說,猴子叔幫你挖。”
“永哥哥,我以後也要像你一樣。”虎子眨了眨眼,突然道。
張永握着虎子的手,說不出的感動。虎子雖然傻了點,但每晚去給自己送東西,居然自始至終沒被自己和別人發現。“我可以教你!”張永由衷的道。
“我以後如果離開,九水村沒有醫生不行。”張永雖然生死未卜,並沒放棄對以後的策劃。他如果突破思仙訣第一層,遲早要出去,那時就需要一個人來代替他為鄉親們治病。只是村裡小孩沒有一個像他一樣接受過教育,他還沒有找到一個最合適的人選。
“虎子現在笨了點,長大或許會好點。”張永這樣想。
謝南本想起身說什麼,聽到這句話,反而滿意的又躺下了。
“小永,幫小尋他爸看看吧,當初他拒絕你,可能不好意思主動請你醫治了。”就在大家都高興的談論明天要怎麼幫張永修葺房屋的時候,強爺爺悄悄對張永說道。
“恩。”張永爽快的應了一聲,絲毫沒有什麼不快,走到小尋爸爸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