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剁碎餵魚
江澤潼想了下。“蘇院長是指那個犧牲的水手嗎?”
犧牲的水手?
看她和白華林驚訝的樣子,江澤潼把事情詳細的說了遍。“那是今年年初的事情,企業號和往常一樣在海南進行為期三個月的水上作業。很抱歉蘇院長,我想那次任務與案件無關。”
“我明白政委,你可以繼續說。”
“當我們返航的第二天,一個飛行員告訴我他今天的搭檔不見了。在航母上的飛行員組隊都是有安排表的,他們每一次的搭檔都不一樣,我們得保證有人犧牲時,他們能像演習時那樣默契。”江澤潼說到這裏的時候有些悲痛,想是在回想事發的當天。“一個飛行員找不到他的搭檔,你知道這是個多麼另人難過的事嗎?我看着那個像找不到玩伴的孩子,安慰他去休息一天明天再飛,同時把這件事告訴了段海傑艦長。”
蘇涼打斷他。“為什麼那個飛行員第一個告訴的是你不是艦長?”
被懷疑的江澤潼沒有生氣。“那天有兩個預備飛行員轉正,我需要確定他們的心裏素質是否能接受這個任命。”
“謝謝,你請繼續。”
“艦長知道這個事情后,派了許多人去找,用了一天時間把整個企業號都找遍也沒找到那個飛員。在和平時期,這種事情在企業號上從來沒有發生過,於是艦長和副艦長還有我做出決定,停止航行,全面調查此事。”
“這是個重大的決定,要知道不能如期完成任務的企業號會留下這讓人不太滿意的記錄,同時整個航母戰鬥群在海上多停留一秒所浪費的能源都是個巨大的數字,但是艦長沒多猶豫就做了這個決定。”江澤潼在說到後面時拔高了聲音,想必他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最後我們在甲板的尾部找到了原因。”
“什麼原因?”
江澤潼說到這裏的時候鬆了口氣。“這是個意外蘇院長,甲板尾部的防護鐵鏈鬆了,而我們按着航線往回找,也找到了那個飛行員的屍體。”
“所以你們斷定那是意外?”蘇涼不相信這個結果。
“企業號上每個水手都很勇敢正直,我相信他們。”江澤潼很肯定事情就是如此。“蘇院長,企業號她有點年紀了,難免會存在一些小問題。”
“江政委,據我所知,你們每執行完一次任務,在休息期間都會檢查修補艦隻,怎麼可能存在這種漏洞?”
“也許是修檢兵們的疏忽或是過份自信。”
“好吧,姑且算它是意外。”對這個事情蘇涼手上沒有更多證據,不好跟他再繼續談論,只有等查到更多信息才能把那事翻出來。“那個犧牲的飛行員叫什麼名字?”
“王雷。”
“王雷?”
“怎麼了蘇院長?”江澤潼疑惑她怎麼這麼大反應。
蘇涼不答反問。“這裏是不是有個預備飛行員叫王鳴?”
“對,他是王雷的弟弟,今年七月份的特招飛行員。”說到這裏的時候江澤潼有些自豪。“他下次出海就可以轉為正式飛行員了。”
蘇涼可不會恭喜他。“江政委你可以離開了。小白,去叫王鳴來。”
王鳴就是初次問話中那個有點正義的年青大兵,今年20歲,是個優秀出色的航母預備飛行員。
這是他第一次來軍官會議室,對這裏充滿崇敬和好奇。“長官,你找我。”王鳴有些局促,貼在腿側的雙手有些緊張。
蘇涼向對面的位置揚了揚下巴,示意他過來坐。
王鳴大步一跨,姿勢標準的坐到蘇涼對面,像預演過,又或者是他太激動了。
“你是王雷的弟弟?”蘇涼沒有拐彎,直接了當的問他,讓他沒有任何準備。
王鳴到底年青,雖然他極力掩飾的很好,還是顯得有些慌亂。“對長官,他是我的哥哥。”
“你對你哥哥的死有什麼想法?”
“報告長官,我沒有任何想法。”王鳴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她,說得用力而肯定。
對他一板一眼的緊繃,蘇涼指着他的眼睛講:“你的眼睛在告訴我,你在說慌。”
“長官,我想這件事與艦長的死毫無關係!”
“我不這麼認為,世界上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有必然的因素。預備飛行員,你知道一顆螺絲釘的效應嗎?”
“你懷疑是我殺的艦長?”
“我沒有這樣說過。”
王鳴氣憤的講:“我向我的媽媽保證,我沒有殺老艦長!”
“我只是想知道你哥哥的一些事而已,你不用把我當成敵人。”蘇涼試圖讓這個談話變得輕鬆愉悅些。
“長官,對我來講這是件無比糟糕的事,我不想再來談論。”王鳴收斂了些,可還是掩蓋不了他憤慨的情緒。“哥哥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只想當一名飛行員。”
“你剛才說了已經過去?”蘇涼顯然是個沒有同情心的傢伙。“我可不可以理解成,這件事在此之前還沒有過去?”
王鳴凝結,看着她的黑亮眼珠在顫動。
蘇涼湊近他,盯着他眼睛問:“在多久之前?一天,兩天?”“OK好吧,是兩天。”蘇涼不等他回答做出結論。“小白,兩天內企業號上發生了什麼大事。”
“昨天早上七點段海傑艦長確認被害。”白華林也看着王鳴。
聽到白華林的話,王鳴情緒不可抵制的激動起來。“老艦長不是我殺的,我再強調一次,我沒有殺人!”
“在前天晚上的十二點三十分,你進入過艦長辦公室。”“小白,在這個時間之後段海傑是否還招見過其他人?”
“沒有了院長,他是最後一個從艦長辦公室出來的人。”院長明知道他剛才說的是真話,還要這樣嚇他,白華林不盡有點同情這個大兵了。
王鳴聽到這話也有些手足無措,他確實沒有殺人,可是現在這些事情對他很不利。“老艦長不可能是那個時候死的,你們可以驗屍!”
“這可難辦了,企業號上有面點師、計算師、工程師,就是沒有解剖師,所以我們不知道老艦長的具體死亡時間。你要是沒有其它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那麼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你都會是第一嫌疑人。”蘇涼為難的講:“王鳴,你在明年的春天就能成為航母的正式飛行員,這是件無比光榮的事,你不想失去它對嗎?”
王鳴閃過瞬間的狼狽,如果是嫌疑人他還保有自信,那麼正式飛行員這件事擊垮了他。
航母上的飛行員都是經過嚴格選拔的,不管是技術操作、身體素質、心理素質都要非常的強,可以說每一個都是王牌飛行員。但除此之外,他們履歷必須乾淨無暇,有藥品依賴症的戒掉也不行,因此說王鳴要是成為第一嫌疑人,最後即使證明他是清白的,也會給他的履歷添上不光彩一筆,有可能推遲他的轉正,也有可能永遠不用他。
蘇涼在他要崩潰之前友好的講:“你要是信任我,我可以幫你抹去嫌疑,同時還幫你找到殺害你哥哥的兇手。”
“你憑什麼斷定我哥哥是被殺?”王鳴眼睛通紅,像隨時會撲去掐斷她纖細的脖子。
“你告訴我的。”蘇涼指着他的臉。“你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看他要發怒的蘇涼給他解釋。“你在說對哥哥王雷的死沒有任何看法時撒了謊,沒錯,你是勇敢的對視我的眼睛,但你這是在看我是否相信你說的話。還有一個,你拒絕談及哥哥死亡的事,我想這當中一定有什麼讓你覺得十分痛苦的事。”
“長官,這些只是你的猜測。”王鳴聽了她的話漸漸恢復平靜,像個武裝好的鋼鐵戰士。“如果長官硬要說我是嫌疑人,那麼我就是。”他說完起身要走。
蘇涼對他背景拔高聲講:“王鳴你在怕什麼?兇手的報復,還是你哥哥的名譽。”
回應她的是一點不溫柔的關門聲。
蘇涼自言自語。“好吧,是名譽。”
“院長,你把他惹惱了。”白華林覺得院長真不是個東西,總喜歡把人逼到絕路。
“這樣才會表現出最真實的情緒。”蘇涼不以為然,甚至以此為樂。“小白,你說軍艦上的醜聞是什麼?能讓人失去榮譽和尊敬的。”
白華林想了許久,說出兩個可能。“毒品和同性戀?”
“毒品檢測的很嚴,同性戀可沒法檢測。”
“院長你想做什麼?”白華林看她笑得那麼燦爛,有不好的預感。
蘇涼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小白,你說我要是問副艦長是不是和老艦長有一腿,他會不會劈了我?”
“院長,他一定會把你剁碎了喂鯊魚!”